一夜無語,清晨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升起,河床兩岸紛紛喧囂起來,人聲鼎沸。
武士足輕都在享受早餐,也許這就是在人世間的最后一頓飯了,大家都吃的很香甜,很認真。
義銀接過利益烤好的飯團,望著對岸嘆了口氣。
“總覺得這場仗打得很被動。”
“肯定的呀,我剛才觀察了一下對方的早炊煙火,比我們這邊多了二三倍吧。”
利益大大咧咧的說著,義銀臉色一僵,這家伙一點不會安慰人,初陣已經很緊張的情緒這下更糟糕了。
下意識的看了看系統,之前殺了織田信友的100點在冬狩時候用了一些。
冬狩前后殺了十余人,一個惡黨系統給了10點殺戮值,現在身上還有143點。
忽然心頭一動,鬼使神差的打開了洞察模式。
一道環繞身體向四周掃開的光幕絕塵而去,遠方的叛軍營地顯示了一些有意思的文字。
精神飽滿,情緒穩定,嚴陣以待。
恩?再看旁邊。
精力充沛,士氣高昂,嚴陣以待。
看了幾秒,義銀關閉了洞察模式,殺戮值還剩下138點。
有點意思,義銀想著文字的意思。
每支部隊有三個文字表達狀態,第一個看起來像是體力,第二個貌似士氣狀態,第三個是戰斗狀況吧?
忽然有點興奮,原來洞察模式是用來觀察戰場上對方軍陣的模式,難怪之前討伐惡黨沒有反應。
“利益,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心情大好的義銀問利益。
“當然有啊,日本就有八百萬神靈。”
義銀忘了這里是個阿貓阿狗死了都能成神的地方,被利益一句話憋了回來。
“剛才有一瞬間,我覺得我成了戰場上的神,軍神。。”
義銀挑了挑眉,對利益說。
“您可拉倒吧,看看我們手下這些足輕,訓練才幾天,昨天跑了幾圈到現在還軟手軟腳。
等下上陣還不知道怎么拉跨呢,看情況不對您趕快跑,我會護著你身后的。”
被利益幾句話搞得徹底沒了心情,義銀憤憤的瞪了她一眼。
“閉嘴!”
利益一臉懵逼,回過頭啃著自己的飯團,嘴里念叨著。
“聽不慣忠言逆耳。。哼。。男人。。”
義銀無奈的吃著飯團,面對初陣的緊張感都煙消云散了。
莊內川北流向南,北面上游是森可成的備隊,南面下游是河尻秀隆的備隊。
戰國備隊大多以萬石為一個單位,人數在300—800之間,往往幾十姬武士率領150至250的足輕,配備運輸糧草軸重的數百農兵組成。
足輕大多是村田間不從事生產的多余勞動力,當兵打仗混口飯吃,戰斗力比起農兵好點,也是有限。
姬武士是備隊的脊梁,由備隊武將的親屬,家臣,及主家派遣的與力組成。裝備精良,善于搏殺,往往悍不畏死。
這次參戰的少有農兵,皆是家中主力。叛軍軍勢超過1500人。
而信長方兩個備隊不過五六百人,加上本陣的清洲城附近守衛,來助戰的國人眾,不過700余人,其中國人眾只有斯波眾。
“我們也太倒霉了。”
利益在一旁埋怨,義銀嚴肅的觀察著戰場,這是他的初陣。
他們的位置在本陣的前方,因為人數太少,又要守住這段河流,信長方被迫排出了幾乎橫陣的防御。
陣型單薄,預備隊稀少。義銀這種戰場初哥都覺得形勢不妙。
上下游把守的是信長手中僅有的兩個備隊,中間的連接處后方是信長的本陣,前面負責遮擋的是各城守軍,守軍偏后就是斯波眾。
不是不把斯波眾當炮灰,只是對國人眾沒有信心,怕他們一觸即潰影響了整個局勢,被用在守軍身后當做添子。
作為本陣和先手之間的夾心餅干,這位置實在很尷尬,難怪利益心里犯嘀咕。
這是絞肉機的活,挨最毒的打,輸了也不好跑,后面是本陣,多的是督戰隊殺人立威。
利益跳下馬,在隊伍前面跳轉起來。。蹦擦擦。。蹦擦擦。。然后啊啊啊啊喊出一陣奇怪的叫聲。。
“利益姬。。你這是在干嘛。。”
義銀頭疼得看著她。
“義銀大人,我這叫傾奇,傾奇懂嗎?就是在陣前鼓舞士氣的歌舞。怎么樣!是不是特別帥!”
望了一眼足輕,一張張臉上寫滿了“跟著這種人真的沒有問題嗎?”的意思,義銀默默嘆了口氣。
“你。。開心就好。。”
對岸,柴田勝家觀察著信長方的陣型,微微搖了搖頭。
人數上的巨大差距在正面合戰中一覽無遺。
不管信長怎么嚴防死堵,只要柴田勝家將陣型拉長,對面就不得不跟著拉長防守的面積。
陣型越來越單薄,現在進襲的機會已經成熟了。
“宮井恒忠。”
“屬下在。”
一旁侍立的宮井是個雌豹般的中年婦人,跟隨柴田多年的老人。
“你的備隊打頭陣,直擊對方的中部。我會讓左右跟進,壓制對方兩側的備隊動作。
你的任務就是擊潰中部薄弱處,威脅本陣。不要貪心,將敵人逼退就可以了。”
柴田的招數簡單直接,上下游的備隊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率領,但是信長的人太少了,中間連接處多以雜兵充數。
一旦擊潰,整個陣型都會動搖,不得不撤退重整。
這就是人數太少缺乏預備隊的結果,任何一個薄弱點的擊潰,都會動搖整條陣線。
她的目的不是一戰擊潰,只是要逼迫信長方退卻。
雖然冬枯的河流對攻擊方影響很小,但是戰場上需要足夠謹慎,只要逼退對方,就可以全軍從容過河再戰。
而且,對方人數本來就少,首戰失利之后士氣受到打擊,后面的決戰會更有利。
“對方動了。”
遠遠看見對方的軍列前移,義銀對利益說。利益停下了動作,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面容肅然微微點頭。
前方,佐佐孫介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喧嘩,不屑的撇了撇嘴,這些國人眾果然不靠譜。
她是佐佐家旁支女子,和前田利家一樣,早早離家找尋主家。
幸得織田信長信任,從守城武士做起,一路做到現在清洲城守軍頭領。
這次臨危受命,節制整合附近幾城守軍,擔任本陣前衛。
心里很是驕傲。等這次打完仗,會得到賞賜吧?應該足夠回老家和心愛的男子結婚生女了。
“吹螺擊鼓!舉槍!準備接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