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的薄府漆黑一片,只有薄郎君的書房的窗戶里透出了微弱的淡黃色光暈。
薄郎君頭一次覺得這夜也太長了些。他坐在茶桌旁已經飲了三道茶。
“主子!我和紅葉出去瞧瞧?”
李正夫婦住的離府門較近,早就聽到了外面的打斗聲。
薄府的規矩很是嚴苛,沒有主人的令,任何人也不許擅自行動!所以,他們夫婦隱忍到了三更天。
“你們去巡防營,讓他們派人圍住打斗之人,一個也不許放走!”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毛吩咐李正,他的眼睛望著幾案上燃得燭淚斑斑的蠟燭瞇就起來。
吳王居然派了如此厲害的高手前來,分明是不把他這個國舅爺放在眼里!那我就讓你的人有去無回!
動了怒的薄郎君目光變得陰狠起來。
巡防營官兵的到使得來薄府的侍衛們膽氣大增,吳王和左植的人心知不妙,卻無法逃脫,只能繼續苦戰。
天光微明,薄府的大門突然打開了,那沉重的“吱呀”聲令賊人心生膽怯。
薄郎君與羅嬌嬌夫婦二人帶著薄府的一隊侍衛出現在府門口。
賊首梁楚在武林大會上見過薄郎君夫婦的身手,因而揮劍斬殺了一名薄府侍衛縱身就逃。
他的輕功不錯,可薄郎君的袖針更快。
“啊呀!”一聲,梁楚后胸中針從空中跌落在地。
“啪嘰!”
梁楚偌大的身軀趴在了地上,這讓他的手下不免心驚,一時間都亂了分寸。
人心一亂,戰斗力全無!
不消一刻,那些賊人悉數被擒。
“將他關進薄府地牢,其他人由巡防營看管,好生招呼著!”
薄郎君目光凌厲地掃向那些賊人,使得他們不得不別過或低下了頭。這些人深知等待他們將是怎樣的后果,不禁個個脊背冷氣直冒。
“我們可是吳王的人!是來捉拿暗樓之人的!”
那趴在地上被摔得差點散了架的梁楚好不容易爬了起來道。
“賊喊捉賊!你們當中怕是也有不少暗樓之人吧!給我好好的審審!”
薄郎君冷笑著揮了揮手,兩名侍衛的刀頓時橫在了梁楚的脖頸之上。
“怎么?你們都是怕死之輩么?”
梁楚轉頭瞪視著那些左植的手下。
“左植背叛暗樓,你們若是能棄暗投明,本國舅爺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薄郎君對那些猶豫不決的暗樓之人許諾。
“國舅爺!你暗通暗樓樓主,罪不可赦!”
梁楚見暗樓之人并不聽他的號令,急得口不擇言。
“是么?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旁人!”
薄郎君的話音剛落,姜玉的劍已出鞘。
“你們……”
梁楚捂著自己的脖頸瞪大了眼睛,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氣絕身亡了。
“我等也是被迫跟隨左植,現愿意棄暗投明!”
一名暗樓的小頭目“撲通”跪地求饒。
“還有誰愿意歸順你們的樓主?一并站出來吧!”
薄郎君滿意地看著那名暗樓的小頭目。
暗樓本就是個殺手組織。他們為了金錢才替暗樓賣命,當然不可能真的為了某個人犧牲自己的性命。眼見還有活路,都紛紛跪在了那小頭目的身邊求生。
“姜玉!將他們帶進薄府!”
薄郎君轉身進了府門。羅嬌嬌瞥了一眼地上梁楚的尸身,然后隨著薄郎君一起進府。
她對一個忠于主子的梁楚倒是佩服得緊。
那些左植的手下被帶到了薄郎君書房門外。
姜玉已經去請暗樓樓主趙白和三當家的魏玦了。
趙白聽說左植的手下愿意歸順自己,便興沖沖地與魏玦一起來到了薄郎君的書房前。
“樓主!”
那些人倒是識趣,見他們的樓主和三當家的來了,紛紛單膝跪地行大禮。
“既然選擇了新路,那就要為暗樓好好效命!”
魏玦不緊不慢地開口了。
“是!我等愿為樓主效力!”
那群人齊聲道。
“起來吧!”
趙白見這些人一夜苦戰后還中氣十足,便知他們的功力不淺,心下很是高興。
薄郎君見趙白疾步走進的書房給自己施禮,心知他心存感激,便讓他落座說話。
“不再叨擾了!我等用過早飯就會自行離開!”
趙白既然能掌管暗樓這許多年,自然不是個糊涂之人。
羅嬌嬌在趙白離開之后問薄郎君:
“您殺了吳王的人,就不怕他以后針對你嗎?”
“他無視本國舅爺在先,縱容他的人在平城撒野,理虧的是他!梁楚不知進退,敢公然威嚇于我,實屬該死!”
薄郎君的嘴角現出一抹冷意。
“其他人怎么辦?”
羅嬌嬌知道薄郎君不會殺了他們,但若放他們回去,怕是日后還會幫著吳王對付薄府和暗樓樓主。
“廢了他們的武功,讓他們滾出平城!”
薄郎君可不是個善茬,敢在薄府門前撒野,就要付出代價!
“主子!李正和紅葉求見!”
馮躍在門外通傳。
“進來說話吧!”
薄郎君的眼眸突然暗了一下。他知道他們是來辭行的,心里不知怎地竟生了些許的不舍來。
羅嬌嬌聽說紅葉要回紅綃派,忙問她孩子怎么辦?
李正說孩子跟他去暗門。他已經與紅葉商量妥當了。
羅嬌嬌戀戀不舍地將李正一家三口送到了府門外。
李正打算先帶著女兒將紅葉送回紅綃派,然后他們再回暗門。
姜玉帶人將他們一家送至了城門口。他將薄郎君送給他們夫婦的一對雌雄寶劍放到了紅葉的手里。
“請姜總管替我夫婦二人謝過主子!”
紅葉拱手施禮后,拿著寶劍翻身上馬。
李正將李湘放在了馬背上,然后腳踩馬鐙坐在了女兒的身后道了一聲:
“后會有期!”
“一路保重!”
姜玉拱手施禮送別。
李正夫婦在馬上抱拳還禮,然后縱馬而去。
兩道滾滾煙塵,湮沒了遠去的身影。姜玉目視良久才牽馬而回。
人生聚散無常,姜玉盡管對此已司空見慣,可李正畢竟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因而心中也有不舍之情。
一聲馬兒嘶鳴,將姜玉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隱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掠過。
“山晨?”
姜玉驚訝地駐足看向山晨消失的那條弄巷。
難不成他一直在平城未離開過?
那人的確是山晨。他曾經在馬廄草舍頂上喝酒,偶爾也拿把草料喂喂下面的馬兒。
姜玉手里牽的馬正是被山晨喂過幾次的馬匹,所以當山晨路過時,它嗅出了他的氣味而鳴叫。
“還是不擾他清凈了!”
經過深思熟慮的姜玉決定不去尋山晨,免得讓他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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