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文華并未出面破題,只暗自琢磨。便是偶爾先有了答案也不言出,要等旁人問掌燈之人核對時,再自行心中計較。
鐘靈好奇,“大哥今兒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見其微微點頭,依舊笑得十分內斂,鐘靈不禁感嘆,
“大哥就該多出來走走。
平日里得了空也只坐在家中看書練字,沒見有個輕松的時候,實在是太愁人了!”
鐘文華含笑應聲說好。
往后是得多出門走走,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可惜靈靈說過些日子找他有事,前些日子便沒有跟去舅公去南邊。算起來,那伙人走了已有十日了。
本來鐘文弘也是要去的,只是丁叔突然改了主意,說他也想去南邊看看。有他師父出馬,便用不上他了。
再就是,這幾個小子都到了要說親的年紀。
其實也不過比照年前虛長了一兩月而已,卻因為翻過了年,歲數上突然地多了一年,家中婦人便緊張起來。
說什么也不讓這幾個未成家的小子去,要留他們在家中相看人家。
最后四家都派成家了的小子頂上去,大伯二伯家的文義文懷,與外公舅公家的明理明達。鐘靈家去的仍舊是申叔。
一行人沒走幾步,就到鐘靈的糖果鋪子設的燈籠攤前。
這般看過去,啥也瞅不見,只因圍了里里外外的好幾層人。
這行人心下好奇得很,這丫頭莫不是又搗鼓出什么新鮮玩意了?
便是陳鐘莊上的人,也只知前些日子她那丫頭帶人在做這個,具體的卻是不知。
對了,如今城外西邊他們那處莊子,就叫陳鐘莊。
五家不比以往,如今只當一家人。
鐘家的姑娘小子們,都跟著鐘靈與鼎鼎,喚陳家兩位阿公外公舅公。陳家人也隨這姐弟兩稱呼鐘家人。
莊子上以外公舅公兩兄弟的輩份最高,這莊名便以陳家在先,叫陳鐘。
今兒設燈的,不止那些手藝精巧之人。街上來往之人如此多,各家鋪子自然不會錯過此等打名聲的大好機會。
鐘靈早些便交代芝柔,做些琉璃盞出來。
雖然她那鋪子如今京都無人不知,不用費心吸人眼球。但節氣之上,討個喜慶吉利也好。
芝柔是個極為手巧心細的。
鐘靈只與她說了大概步驟,連演示都未曾,這丫頭就應聲說明白了。后來做好了,拿給她看的時候,還說了自己做的改進。
鐘靈欣喜不已。
她如今還不知要如何培養手下的人。當初選這四個芝出來的時候,便是取了各自的長處。
不過,當初只以為她們比旁人多擅長了兩分,大概是過往經歷中接觸得多。
沒想這四個頻頻給她驚喜。竟不是熟練所致,實乃天賦使然。雖這一技之長也有勤加練習的功勞。
鐘靈很愛中世紀現代風格的那個裝修調調,奈何美是美,價格也很匹配。
她只得自己琢磨,在網上搜了好些DIY的點子,其中就有一個很流行的麻繩燈罩做法。
做起來也簡單。
將麻繩泡入膠水中,另吹了氣球起來,再將浸了膠水的麻繩往上面纏。
等膠水風干了,這麻繩也硬了定了形,便可戳破氣球,只留球形的麻繩外罩。
這罩子用在燈泡上,很是溫馨。
類似的,她便想用自家的寶石糖,做出五彩的琉璃盞來。
不僅好看,還能吃!
也不需如平常花燈那般大,就只拳頭大小便好。
家中現成的蠟還有多的,她便與芝柔說了。將蠟搓成小團,在瓊脂糖津里滾上幾滾,再擱置了風干。
待稍干了,便刷上各樣顏色,待顏色干透了,再入瓊脂糖津滾上一回。
如此試上幾回,做出適合的厚度來。
擱架子上晾干的時候,底下留了圈口大小沒上糖。正好便可以化了蠟從此處流出,也自此處放進去女子吃酒的小盅,倒些清油入酒盅。
琉璃盞便好了!
做出來的成品連鐘靈都驚艷了。
這丫頭自己便是個繡工好的。原先鐘靈只說了胡亂涂抹些色彩,沒想芝柔自己作了繡工花樣,還要更好看些。
還照著上頭花,配了此花的香粉在清油里。
色、香、味俱全!
如此玲瓏剔透,美輪美奐,又極為精巧的樣子,自是吸睛無數,這才圍了個水泄不通。
有蘇世秀等裝扮顯貴之人,又有鐘靈自稱鋪子東家,一行人輕易地便撥開了人群,到了中間來。
便是蘇世秀有著前世今生的閱歷,見了這琉璃盞,也得稱贊這心思靈巧,手藝精細。
本就是圖個樂子,自然不會在燈謎上為難人。鐘靈囑咐芝柔,只市坊間收集些尋常都知的謎面歌謠啥的,做個樣子。
他們這會兒到的時候,桌上稀稀拉拉地擺了七八盞燈。
鐘靈只以為框里還有,便讓芝柔多拿些出來擺上。
誰想竟是都賣完了!
這才多大一會兒?
“阿靈,你這糖果屋干脆新品便推這燈好了,必然又是大賣。”蘇世秀提議。
鐘靈無語之余,也有些得意。哈哈哈大笑,直到好主意!
只剩這么些,陳鐘莊上的幾個娃娃倒是大度,說咱們回去再請柔姨做。
便讓與了周家的小少爺與蘇家的三小只了,也給這里里外外的圍觀群眾留一半。
莊上幾個娃子很是自豪,這燈可是咱們家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