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喜妹在府里呆著,等著十九日法會的事,一邊和兄長每日翻看著府里的《百鹿圖》,卻不想發生了一件大事。
蘇衡出事了。
不錯,正是蘇喜妹那個二叔。
蘇衡與朱氏在去查看郊外的莊子時,被人追殺,躲閃之間馬車和人都墜入了懸崖,夫妻二人尸骨無存。
這件事,與當年蘇喜妹父母一樣。
蘇衡是朝中命官,剛調回京城不到半年就出事,可謂是驚動朝野,連當今圣上都動了怒,命人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一時之間也弄的人心慌慌,眾人原本熱鬧準備著十九日去法會的事的熱情也歇了下來。
蘇盼兒被接進了安樂侯府,安置在梧桐院旁邊的荷院。
去世的蘇夫人很喜歡花,每個院子都種著不同的花,也多會以花名為院名。
蘇喜妹被寵壞了,非鬧著要和兄長們一樣不用花名,蘇夫人又寵女兒,由著她胡鬧將院名取為了梧桐。
“姑娘,聽下人說二姑娘今日又沒有用飯。”紅書勸著在榻上一身無骨躺著的主子,“三爺出府前讓陳宜過來遞話,說二姑娘剛失去父母,讓姑娘得空多去陪陪,姐妹兩個一起用飯也熱鬧些。”
蘇喜妹呆呆的看著窗外,院里一片梧桐。
久久,在紅書要再次開口勸時,她長長嘆出一口氣,“二妹剛失了父母,我去讓她熱鬧,豈不是拿刀戳她的心。”
紅書:.....理是這個理,可是...好像也不是這個樣子啊。
蘇喜妹愁啊。
她書中明明沒有情節蘇衡夫婦出事,而蘇盼兒會被安樂侯府收養,天命女主和她在一起生活,她不就是被吊打的命嗎?
同時,一顆心也飛到了府外。
她想找元代問問,是不是因為她撞到蘇總管與蘇衡私下里往來,所以蘇衡夫婦才被命口的?
那元代他....應該是壞人吧?
那么好看的一張臉,人看著也不壞,就是有些自戀,竟然是....壞人...
每每想到這些,蘇喜妹就想錘胸喊天,造孽啊!
紅書聽到身后有動靜,回過身去,只見院里的小丫頭福了福身子,“紅書姐姐,前院三爺讓人送了衣料過去,讓咱們姑娘和二姑娘過去選一選,說十九日法會那日穿。”
“知道了,下去吧。”紅書揮退小丫頭,上前扶起主子,“聽陳宜說了一句,十九那日要給二老爺和二夫人做法式,又趕上法會,今日送來的該是淺色的布料,姑娘過去看看吧。”
一路上紅書也在絮叨,“姑娘不喜二姑娘,面上也要過得去,如今二老爺二夫人去了,全京城的人都同情著二姑娘,這時姑娘再和二姑娘對著來,怕是又要被人罵姑娘惡毒了。”
“姑娘就是脾氣急了些,往日里也沒有欺負二姑娘,外人誤會不說,便是久了二爺和三爺也覺得姑娘欺負了二姑娘。”
“每次被冤枉姑娘都不解釋,到是與二爺和三爺疏遠,二姑娘反而像他們的親妹妹。”
進了前院,不由用蘇喜妹開口,紅書也閉了嘴,腰板又挺了挺。
蘇喜妹看了心下忍不住覺得好像,勸著她這個主子脾氣收著點,可看看到了跟前,自己像斗雞一樣。
紅書是蘇喜妹小時候在外面撿回來的,又瘦又小,撿回來后就被蘇喜妹帶在身邊,這些年蘇喜妹脾氣不好,身邊下人多有怨言,只有紅書無怨無悔的跟著她。
便是蘇喜妹記得書中的那些情節,也知道紅書是個忠心的,書中蘇喜妹的結局是流放在路上被慘殺至死,而紅書也因救她被殺。
這樣忠心不二的丫頭,蘇喜妹也愿意寵著。
何況紅書是知深淺輕重之人,她記得自己的身份,再寵也養不大她的心,忘記自己的本分。
花廳里左右侍立著下人,蘇喜妹一進來齊齊見禮。
在看布料的蘇盼兒聽到聲音,回過身來,微微欠了下身,“大姐姐。”
蘇喜妹點頭,走到她身旁,眼睛才從蘇盼兒的身上落到了桌上擺在的布匹身上。
什么素色的,根本就是白色的。
這是要為蘇衡披麻戴孝嗎?
侄子侄女為長輩子戴孝聽過,卻沒聽說過要守孝的。
怕又是三哥心疼蘇盼兒,才弄此一事吧。
“大姐姐,待晚上見到三哥哥,我會與他說給大姐姐換些艷色的布匹。”蘇盼兒小心翼翼的偷看她一眼又低下頭。
這副樣子落在外人眼里,仿佛蘇喜妹說了什么話欺負了她一般。
蘇喜妹唇角耷拉下來,“看你說的,二叔是我長輩,他出事了我再穿的艷麗,讓人看了豈不是要說我不孝?”
“大姐姐,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大姐姐喜歡艷色的衣穿,我知道大姐姐看到這些不高興...并沒有讓大姐姐陷不義..”
“行了,別說了,像我欺負了你一樣。”
蘇盼兒不說話眼圈卻紅了。
綠荷心疼自家主子,“大姑娘,我們姑娘并無壞心。”
“沒規矩的東西,主子們說法,哪里有你們插嘴的份,我看主子就是被你們這些不懂規矩的下人帶壞了。”蘇喜妹冷哼一聲,“紅書,去教教她什么是規矩。”
蘇盼兒顧小哭了,“大姐姐,綠荷也是無心之過,她只是心疼我這個主子。”
蘇喜妹打斷她的話,“那按你說我這個當姐姐的就不心疼你了?下人不懂規矩,我若是不管,將來到外面壞的可不是你的名聲?二妹就是太心軟,才讓這些奴才忘記了規矩。”
蘇盼兒被堵的啞口無言,只是不停的落淚。
看著楚楚可憐。
蘇喜妹可沒心軟。
紅書早就等這一天了,想到平日里綠荷杖著二姑娘的囂張勁,幾個大步沖過去,擼起衣袖對著綠荷的臉就是幾巴掌,左右開弓的下場便是綠荷的臉立時腫的像饅頭一般。
半盞茶后,蘇喜妹撿了幾匹布料,讓人捧著回梧桐院了
而她還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欺辱剛失父母堂妹的事情就傳出了府。
蘇子淵在灑金街的蘇府上正在辦白事,聽了陳宜稟報的事,薄唇抿了抿,揮手示意知道了。
當天晚上,蘇喜妹的屋里就多了幾本金綱經,蘇子淵讓人帶來的話美其名曰為長輩盡孝心,讓她每本抄一遍,十九日超度上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