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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靈光閃爍。
屬于九江盟執法殿的困天鎖地大陣籠罩十數里方圓,與下方周家的守府陣法不時碰撞。
天地元氣宛如潮汐,在此地交界,撞擊成一片混亂。
島嶼周遭,平靜的水面一片混亂,浪潮直沖百米,山石在水浪巨力拍擊下不堪一擊。
“轟!”
碎裂聲,此起彼伏。
十余位執法堂修士虛立半空,各持一個陣旗,一點點壓縮內里的陣法。
“姬冰燕!”
島上,一道彩色遁光怒吼沖來:
“你想干什么?”
“這里可是我們周家的地方,不要以為你有個金丹師傅就能肆意妄為,我周小仙也不是好欺負的!”
“哼!”姬冰燕雙手交叉抱于身前,腳踏虛空緩步前行:
“周小仙,莫要裝糊涂。”
“把島上賈家的人交出來,看在我們相交一場的份上,我不為難你,莫要不知好歹。”
確實。
在天涯道場,有金丹背景的人不少。
但她不同!
她師傅是莫求,而莫求只有她一個徒弟,且無血脈后人。
其他的金丹宗師,不說傳人眾多,就是身懷自身家族血脈的晚輩,都不知有多少個。
那些人,如何能跟她比?
也是因此。
姬冰燕在天涯道場的地位極其特殊,幾乎與那幾位有望金丹的天之驕子,相提并論。
做起事來,也少有顧忌。
“什么賈家的人?”周小仙眼神閃動:
“我不明白你說的什么,這里是我們周家所在,沒有旁人,你如果再上前,別怪我不客氣!”
“就在一個時辰前,你那未婚妻還在島上,在我面前裝什么糊涂。”姬冰燕面露冷笑:
“把人叫出來,一切都好,如若不然……”
她面色一沉:
“動手!”
“是!”
“轟……”
十余位道基修士,共同催發大陣,威勢之強悍,遠非一個小小的島嶼陣法所能相抗。
瞬間,轟鳴聲不絕。
島上陣法顯出扭曲、變形,更有不少地方炸裂開來,隱隱還能聽到下方傳來的慘叫聲。
不過眨眼功法,陣法就已不支。
“姓姬的!”
周小仙面色大變,情急之下竟然祭出飛劍,朝前刺去:
“你找死!”
“嗯?”姬冰燕美眸一縮,身上殺機涌現:
“抵抗執法者搜查,現今又對我動手,真是好大的膽子,看樣子你父母沒有好好教你。”
說話間,她屈指輕彈,如玉手指迸發出恐怖之力,輕彈飛劍就讓劍身發出凄厲錚鳴。
“就讓我來教教你,什么叫遵紀守法!”
音落。
姬冰燕的身形就已出現在周小仙面前。
素手只是輕輕一按,前方的空氣當即被急速壓縮,好似一記重錘狠狠砸落對方胸口。
“彭!”
彩影急速落下,重重砸在山石地面,直接轟碎堅硬山巖,深扎地底,衣衫皮肉撕裂。
“噗!”
周小仙掙扎著從廢墟中起身,張口欲言,體內潛藏的力道再次爆發,當即口吐鮮血。
“你……”
她目瞪上方,美眸欲裂,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守府陣法轟然碎裂。
島上。
數道遁光電閃而出,或上天、或入地、或驚叫,不一而足,全都是朝著遠處逃遁的身影。
“想逃?”
姬冰燕劍眉上揚,冷聲傳音:
“爾等聽好,執法隊做事,老老實實束手就擒等候發落也就罷了,膽敢抵抗、逃遁者。”
“殺無赦!”
音落,下方遁光并未顯出遲疑。
“嘿嘿……”
垂首,姬冰燕見狀也不以為意,只是冷冷一笑,素手一伸,背后長槍已然入手。
“殺!”
“是!”
下一瞬,流光交錯,如同死神編織的巨網,所過之處欲要逃遁的身影當即僵滯半空。
隨即。
如下餃子般落下。
“噗通!”
“噗通!”
遍體鱗傷的周小仙嬌軀輕顫,視線中自己的心上人被槍芒貫穿,慘叫著身軀四分五裂。
“隼郎!”
“不……”
“彭!”
一個案幾被人重重踢飛。
好在案幾材質驚人,如此巨力依舊完好無損,只是被砸中的精美瓷器、花窗倒了霉。
“可惡!”
一位白發老者面泛怒容,在屋內重重踱步:
“姬冰燕欺人太甚,殺些仆人也就罷了,就連小仙姐弟也被她押進大佬,還有賈隼……”
“嗚嗚……”一女在旁邊垂淚,哭哭啼啼:
“三弟、五弟、隼兒接連被殺,他們可都是為你們周家做事的,你難道就沒有半點法子?”
“還有大哥、七妹,現在天涯道場、九江盟的人都在搜捕他們,你可不能再讓他們出事!”
“若不然……”
女子抬頭,雙眼含淚,更是面泛悲憤:
“我們兩個,也就此結束吧!”
“知道了,知道了。”白發老者一臉無奈,擺了擺手道:
“他們兩個的藏身之地只有我知道,只要不出去亂逛,定然不會出事,你就放心好了。”
“小仙哪?”
“死不了,但以姬冰燕的性子,想要撈人怕也不易,她那種性子也該好好教訓一次。”
“這種時候,你怎么還能說出這等風涼話?”
女子身軀癱軟,雙手拍地,哭嚎道:
“小仙自幼嬌貴,從沒受過半點苦頭,入了大牢日子可怎么過才好,而且以后名聲也毀了。”
至于周小仙弟弟,那不是她的孩子,自也不會關心。
“都怪姬冰燕!”
“還有那莫求……”
“慎言!”白發老者面色一變,下意識左右環視一圈,才輕舒一口氣,壓低聲音道:
“那位可是金丹,莫要無禮。”
“金丹又如何?”女子眼眉一挑,怒道:
“你們周家不也有金丹嗎,還有好幾位,難道還要怕他一人不成?我當初真后悔選了你,一點膽氣都沒有,你怕什么,難道姬冰燕那么一個小丫頭還能是你的對手不成?”
“你懂什么?”白發老者無奈搖頭:
“不是怕,而是沒必要。”
“而且,那位莫前輩可是最頂尖的煉丹宗師,這等人物,不論在哪里都會受到器重,不能得罪。”
“他不是要走了嗎?”女子開口:
“一個要走的人,難道還需給他面子不成?”
“只是可能要走而已。”白發老者悶聲道:
“正是因此,我們周家才不愿得罪,要知道為了讓莫前輩留下來,道場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甚至為了留下他,天涯道場怕不惜得罪周家!”
“你要知道,那位本來就與我們周家關系不好,這個時候,就是老祖也不想與他翻臉。”
“哎!”
說到此處,白發老者無奈輕嘆:
“少一事,總比多一事要強!”
“說了那么多,你們還是什么都不做。”女子再次哭道:
“我們賈家怎么那么慘,給你們周家操勞忙碌、打生打死,事到臨頭卻被人扔到一邊,置之不理。”
“你個沒良心的……”
“天殺的!”
“夠了!”
老者怒吼: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已經保住了你大哥、七妹的命,難道要我們九房這一分支都跟著賈家償命不成?”
“隼兒身死,小仙被壓入大牢,難道我不心疼?賈兄與我相交多年,遭遇這等事我心里也不舒服。”
“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嗎?”
說到最后,語氣終究又軟了下去。
女子見狀揚眉,就要再次開口,卻被白發老者猛然揮手制止,凝神側首朝著門外看去:
“什么事?”
“老爺。”心腹管家在門外小聲道:
“賈家大爺失蹤了。”
“什么?”
白發老者面色大變。
他把賈遠山藏起來,一則是顧及情面,保護他的安全,二則也有關鍵時候拋出去替罪的打算。
所以那地方有著重重禁制,說是藏身,更像是關禁閉。
現今……
人竟然沒了?
“怎么回事?”白發老者緩慢開門,低聲詢問:
“怎么能讓他離開?”
“老爺,沒人知道他什么時候離開的,直至剛才,看守的人才發覺不對。”管家道:
“不過以他現今的情況,最多是出來探一探消息,怕是不敢露面。”
“最好如此。”白發老者雙眼一縮,低聲道:
“此事最多到他那里為止,希望他聰明些,別鬧出亂子,如若不然……莫怪周家不講情面!”
他現在,就怕賈遠山知道自家的情況后,惱羞成怒,惹出大亂,到時候保不住他不說。
反而可能會連累周家。
若如此。
就算是相交二百多年,妻子更是對方妹妹,他也絕不會客氣!
水流平緩。
一艘烏篷船順水而下,沿著山林水道緩行。
曾經意氣風發,威震一方的千普堂堂主賈遠山盤坐船頭,面無表情看著下方搖曳的游魚。
不過區區數日功夫。
他滿頭黑發已經盡成青絲,面上也多了許多皺紋,身上的氣息更是宛如徹底死寂一般。
渾身上下,了無生趣!
家族,亡了!
血脈后人,沒了!
辛苦打拼的千普堂,也已不在!
二百多年辛苦操勞,臨到頭,卻是一場空。
不過是一個區區兩儀劍派……
這些年,千普堂殺的人、滅的派多了,誰曾想不過因為區區一個小門派,月余之間地覆天翻。
一切。
再不復存在!
“唰!”
一道遁光落在船尾,光暈散去,顯出一位雙眼大如斗的怪異身影,人影垂首直視賈遠山:
“你想好了?”
“嗯。”
聞聲,賈遠山死寂的眼神緩緩浮現一絲生機,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賈某還有什么舍棄不下的,不過是一個臭皮囊罷了,入麻衣神教又有何妨?”
“嘿嘿……”來人陰陰一笑:
“我們可不是麻衣神教,師尊當年被那姓賴的陷害,失了教主之位,早已舍了教中的身份。”
“不過。”
他朝前探了探頭,道:
“師尊說,那莫求身上的一件東西,于他有大用,你如果能把他引出來,倒也不妨送你一場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