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服用血丹,逐步壯大自己體內的控火血脈天賦,漸成偽先天道體。
莫求也終于明白,天賦出眾之輩的超然地位,底氣到底為何。
這等人,簡直就是為了修行而生。
一呼一吸、一舉一動,無需其他,都能吸引天地元氣相隨。
有了修行法門,更是如虎添翼。
他人修行十日,乃至月余的成就,先天道體修行一兩日即可達到。
關卡、窒礙……
如同虛設!
就如現今的他。
呼吸間,天地間游離的火行元氣自發而動,隨功法運轉沒入體內。
更何況。
他現今又入手了六粒昊元丹,一一服用,足可節省十余年之功。
接下來的一年里,如無必要,他從不踏出洞府。
潛心修行。
“萬刃訣共有三千六百余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對應一種攻勢。”
“而諸多變化歸一,就是一字明心斬!”
靜室內,莫求盤坐蒲團之上,身周靈光涌動,演化諸多幻境。
姬冰燕,跌坐對面。
她雙目緊閉,眉頭緊鎖,時而跳動幾下,神念盡數沉于地獄圖演化的幻境之中。
幻境內。
是一片喊殺震天、延綿數十里的戰場。
姬冰燕手持一柄奇異長刀,身化流光,在百萬軍之中來回沖殺。
更有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而起,沒入腦海。
“雖然十大限能開魂魄,助長智慧,但有損壽元,不可貪圖一時的方便,就妄自開啟,以此修行刀法。”
“師尊。”姬冰燕聞言,動作一停,長刀繞身旋轉,刀光橫掃出一個平面,周遭兵丁被其掃過,當即化作裊裊青煙散去:
“我若苦修刀法,同樣要消耗壽元,干嘛不借助十大限提高悟性修煉?”
“說不定,如此以來,消耗的壽元反而更少。”
“噠!”
一個石子不知從何而來,無視刀光閃爍,徑自砸在她的頭上。
“哎呦!”
雖然是幻境,疼痛卻是絲毫不假,姬冰燕不由悲叫一聲捂住額頭。
“師傅的話,聽著就是。”莫求的聲音響起,不過,還是做了解釋:
“你修為太低,強開十大限對肉身有害無益,而且一旦嘗試過,會對此功越來越依賴,這段時間,你應該沒少開啟吧?”
姬冰燕面色微變,面露訕訕。
“你如若能掌控自如,自無需在乎為師所言。”莫求繼續開口:
“但你心性未定,陡然獲得遠超自是境界的實力,難免會掌控不住。”
“切記。”
“十大限,只是外物,如無必要切莫動用,自身的修為才是根本,莫要忘了。”
“是!”
姬冰燕點頭應是,手中長刀輕顫,無數道刀光自她掌心綻放。
刀光一閃,直沖百丈。
所過之處,數百兵丁齊齊化作青煙,緩緩散去。
“八合印,此法不僅能統御自身力道,更能貼合魂魄靈性。”
莫求再次開口:
“此功變化,不再用力之強,而在內里變化之妙,你用力過猛了。”
“是!”
“神行步即是步法,也是遁法,千萬不可以為只是單純的身法。”
“我傳授你的這幾門功法,乃是武、法合一而成,你對法術了然于心,卻缺乏對武技的掌控,回去后,多練幾門凡人武技。”
“是!”
“武道、術法、神通,彼此之間有其共通之處,就如這一式七煞沖天……”
幻境中的時間,與外界有著很大不同。
每次姬冰燕都以為過去了很久,出了幻境,卻發現時間并不長。
今日,同樣如此。
待她筋疲力盡走出靜室,司徒詡才剛剛品完一壺茶,還未續杯。
見她出來,急急起身:
“結束了?”
“結束了!”
姬冰燕有氣無力的點頭:
“總算結束了,可把我累壞了,幸虧一個月只來這里一次。”
“你知足吧!”司徒詡翻了翻白眼:
“我聽姬伯伯說,莫前輩的傳承極其不凡,似乎是來自某個十分久遠的門派,甚至不亞九江盟,他人想學都學不到。”
“這點,倒是不假。”姬冰燕美眸微亮,點了點頭,道:
“真是奇怪,師尊明明以煉丹著稱,醫術卻比金丹宗師還要厲害。”
“如此也就罷了,武技、法術、神通、陣法……,他似乎沒有不懂的。”
“跟著學了那么久,我還看不到師尊的深淺。”
“是嗎?”聞言,司徒詡側了側腦袋,對此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這位好友,雖然年紀不大,但自幼跟隨父母見過諸多高人。
加上活潑好動,修行一途也許不精,卻絕對廣博。
現今。
竟還不知莫求的底?
“我倒是更佩服莫前輩的心性。”她跟著好友,邁步行出洞府,道:
“這么長時間,莫前輩不是修行,就是煉丹,若不然就是在翻閱典籍。”
“沒有朋友,沒有玩伴,更不去尋找樂子,就是一位追尋大道的苦修士。”
“嗯。”姬冰燕點頭: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懂那么多,而且還樣樣都有專研吧。”
“走!”
“今日乏了,我們去找蔡逸仙。”
“你又要出去玩?”
“不是玩,是有事!”
“哼!”
洞府內。
莫求的神念掃過兩女,輕輕搖頭,把視線落在自己手中一物。
這是姬冰燕帶來的丹藥。
不得不說,姬長空很會做事,每次女兒來,都會帶來丹藥。
當然,這等丹藥的藥力,自然遠不及昊元丹,但聊勝于無。
仰頭。
一口吞下。
繼續修行。
現如今,他距離道基圓滿,已然不遠。
混亂域,距離藤仙島千余里開外,一處被濃郁瘴氣包裹的島嶼上。
“啊!”
“啊……”
凄厲的慘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不知過了多久。
“轟!”
氣爆聲自島內傳來,粘稠如墨的瘴氣,也隨之泛起層層漣漪。
內里。
沈溪從滿是劇毒的譚水里緩步走出,他身無片縷,赤足踏地。
現如今的他。
早已不復當年那等俊美瀟灑模樣,面目陰狠,相貌猙獰詭異。
左半身,滿是焦紅一般的色澤,右半身,卻與女子身形無異。
單看右半身,玲瓏曲線,傲然身姿,讓人心動。
整個人,就好似拼湊而成一般,透著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異。
實則。
他的身軀確實是拼湊而來。
當年在藤仙島突遭圍殺,雖然依仗其父留下的手段,僥幸逃過一劫。
但肉身卻已損毀。
無奈,唯有施展一門秘法,奪了幾位心愛侍妾的肉身才算穩住傷勢。
不錯!
他的半邊身子,不是來自一人,而是數位女子最好的身段融合而出。
雖然如此保住了性命,但肉身相融之后的不協,依舊嚴重損傷了他的神魂。
每月都有數日,要飽受折磨,痛不欲生。
“查到了沒有!”
嘶啞、甜膩、輕顫、古怪的聲音自他口中發出,不男不女。
唯有深入骨髓的仇恨,難以磨滅:
“當初,到底是誰壞了我的計劃!”
“回少主。”遠處陰影晃動,一人顯出真形,單膝跪地,肅聲道:
“從調查的情況看,有人給姬冰燕解了毒,讓姬長空脫離控制,奈何那人的身份目前仍是秘密。”
“不過……”
“說!”
“據探子回報,姬冰燕這段時間似乎偷偷拜了師,那人是島上的煉丹大師莫求。”
“莫求?”沈溪雙眼一縮:
“我記得他。”
“莫求以煉丹聞名,但無人知曉他的醫術如何。”人影再次開口:
“現今,還沒有證據證明,莫求就是給姬冰燕解毒的那人。”
“這件事姬長空藏的很嚴實,就連他的身邊人,都無人知道。但凡知道緣由的,都守口如瓶,顯然是怕我們的報復。”
“不是他,還能有誰?”沈溪冷冷一笑,聲音突兀一沉:
“就算不是他,我也要他死!”
“是!”人影垂首:
“小人這就去辦!”
“呼啦……呼啦……”
四翼黃蒼震動翅膀,拖拽著一個靈光閃爍的車廂,落于地面。
韓業掀開車簾,緩步行下。
不遠處,一人負手而立,似是遠眺,又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方兄。”韓業上前一步,抱拳拱手:
“你有事找我。”
“嗯。”方兄點頭,垂首看來:
“最近島上生意如何?”
“哎!”韓業聞言輕嘆,道:
“方兄應該知道,前段時間姬島主數次清理島內奸細,殺人盈野,人人自危。”
“更是封島月余,府兵、巡察來回掃蕩,哪一家的生意都不好做。”
“現在。”
他搖了搖頭,道: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但不少商隊都已有了顧忌,不會再上島,生意自然大受影響。”
韓業并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么,讓姬島主如此惱怒,大動干戈。
更是幾十年來,首次封島。
殺人之多,同樣讓人心驚,就算沒事的人,也無不心生畏懼。
“這樣……”方兄似乎只是隨口一問,點了點頭,道:
“我前幾日得到消息,下面入手了一份極品陰雪膏,莫大師不是需要嗎?”
“勞煩你給傳個話,約個地方,我們見一面,談談交易的事。”
“哦!”韓業眼眉微挑:
“陰雪膏已是難得,極品陰雪膏更是可遇不可求,方兄竟然入手了?”
“唔……”方兄面色一沉:
“韓兄,你這話什么意思?”
“方兄莫要見怪。”韓業嘆了口氣,道:
“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草藥商人,沒什么能耐,也不想摻和其他麻煩。”
“咱們做生意,沒問題。”
“其他……”
他搖了搖頭:
“委實抱歉,韓某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是嗎?”方兄輕笑,突然輕拍雙手:
“可惜,有些事,總是由不得你。”
“把人帶出來吧!”
“是!”
遠處人影晃動,一個五花大綁的年輕人,就被人拉了出來。
“魁兒!”
“爹,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