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
“熱乎乎的湯餅……”
“油饃!”
“卜咚……卜咚……”
長街上,人流如織,喧嘩聲入耳,熱鬧繁華之景映入眼簾。
莫求微微止步,眼神略起波瀾。
這等凡人匯聚的場景,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未曾經歷過。
強大的神念,敏銳的感知,讓修行者難以忍受凡俗世界的濁氣。
修為越高,越是如此。
而今。
上清玄幽洞天靈機不顯,大大壓制了神念感知,肉竅也幾欲封閉。
這讓他可以行在凡人街市,不會受到影響。
入眼處,灰布麻衣中不時有花紅柳綠;鑼鼓喧囂、行商叫賣聲不絕于耳;各種刺激味蕾的響起,夾雜著劣質胭脂香涌向鼻竅。
煙火氣!
這三個字,悄然浮上腦海,也讓莫求面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心中,也是一靜。
融入人流,他沿街而行,最后在一間書肆前逐步,走了進去。
有人曾言。
秘境、洞天,原本應是外面世界的一部分,只不過因故分隔。
這點,莫求深以為然。
若非如此,洞天世界的文字,不可能與外界相似度那么高。
口音雖有差距,略作適應,也能模仿的七七八八。
與其他人不同。
江湖人喜歡去酒樓客棧打聽消息,莫求則常去書肆翻看記載。
這也是兩者對時間的理解不同。
江湖人關心最近發生的事,這等小道消息,往往出現在人流密集處。
而莫求要看的,動輒都是數十年前,乃至久遠之際發生的事。
酒樓里的人,談及的可能性就很低。
“老丈!”
翻過幾本志、書,莫求眉頭皺起,朝著一旁昏昏欲睡的書肆老板問道:
“這本靈郡郡志副錄之中,怎么沒有記載三十多年前的事?”
“三十多年前?”老丈睜眼,遲疑了一下,才道:
“我這里的郡志只是從衙門摘抄而來,本就不全,少些也很正常。”
“是嗎?”莫求眼神閃動:
“我還以為有人故意刪減。”
“怎么可……”老丈啞然失笑,話到半截,突然停住,面露沉思:
“不過。”
“我記得,三十年前似乎確實有那么一回事,有些東西不讓……”
說到一半,他的聲音再次戛然而止,抬起頭,表情也變的冷漠起來。
“客官,可要買書?”
“呵……”
莫求聞言輕笑,搖了搖頭,隨手把書放了回去。
負手行出書肆,他面上若有所思。
雖然書肆老板沒有開口,但他的神情變化,卻難逃道基修士的感知。
三十多年前,也就是太乙宗最為興盛的時候,顯然確實出了事。
偌大書肆,竟然連太乙宗三個字,都沒有!
作為當時遍傳天下、乃至把持朝堂的大宗,這定然不合道理。
“呼……”
一陣冷風吹過,莫求下意識縮了縮身子,捂嘴輕咳了兩聲。
身體,還是太過虛弱。
他輕嘆一聲,舉目遠眺。
為今之計,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看看此界情況,再談其他。
唔……
路上有一貨行正在招人,不妨試一試。
舉步欲行間,一些聲音飄入耳中。
“聽說了嗎?”
“昨天城南烏家的二小姐自殺了,聽說是有人在夜里污了她的身子,壞了名分,不堪羞辱自殺的。”
“是嗎?”
“我怎么聽說,是厲鬼索命?”
“切!”
“那是用來說給外人的障眼法,我有一親戚就在烏家,可是親眼見到那二小姐屋子里亂七八糟的情況。”
“竟然是這樣!”
“那淫賊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壞烏家小姐的身子,還是在烏家自己的院子。”
“是啊!”
不遠處的茶攤上。
一位手持長幡的道人聞言嘴角微翹,拋下幾枚銅板起身站起,搖搖晃晃走向遠方。
“噠……”
莫求目光閃動,略作沉吟,舉步跟了上去。
他對此界的修行之人,倒是頗感好奇,既然有機會,不妨見識一二。
雖然傷勢還未復原,但解決一個煉氣都未入門的人,自是輕而易舉。
不過……
陰氣如此濃郁,隨身帶著厲鬼,卻不受反噬,功法倒是有些門道。
抬頭看了眼前方的道人,莫求跟著對方行入一處小院。
酒樓上。
田氏姐弟依欄而坐,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
對面。
人群擁擠,諸多大漢、女俠,朝著田氏商行的人問東問西。
“明叔。”
田敬一身著彩衣,手持折扇,朝著身旁一位中年男子問道:
“下面這些人,你怎么看?”
明叔悶聲開口:“多是筋骨強健,武學卻是稀疏,能用之人寥寥。”
“我看也是。”田綺撇嘴:
“靈郡本就武學不盛,這么大一個郡城,竟然只有兩個武館。”
她輕輕搖頭,面泛無語:
“說實話,這么點習武之人,卻沒什么鬼魅作祟,全靠運氣。”
明叔眼神閃動,欲言又止。
“看樣子,只能用來當普通貨手了。”田敬一搖了搖頭,拿出一個胭脂盒在面上輕輕涂抹:
“等下去武館看看,以后行商不能總讓明叔親自壓陣,還是需要些好手。”
此界妖魔鬼物肆虐,商路兇險,如果沒有高手,無疑是送死。
就算有高手……
有時候也未必安全。
“你能不能別一直往臉上涂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田綺看著自家弟弟,有些不忿的開口:
“多些英氣,我們田家以武傳家,行商百年,靠的可不是誰好看!”
“不能這么說。”田敬一搖頭:
“我是男孩子,身子嬌弱,比不得你,而且郡守大人是女人,據聞好男色,我打扮好點,等下也能給她一個好印象。”
“況且,打天下靠的是武力,守天下卻是要靠智慧,打打殺殺的話,我會嫁不出去的。”
“你……”
田綺氣急,忍不住怒瞪對方一眼:
“我看你就是缺乏操練,一點力氣都沒有,遇到點事什么都做不出。”
“我可不想變的渾身肌肉疙瘩。”田敬一身軀一縮,一臉謹慎盯著家姐:
“你不是也不喜歡渾身肌肉的男人嗎?”
“你懂個屁!”田綺翻了翻白眼:
“真正的武學高手,身體各個部位都很協調,筋肉發力順暢,體型會趨于完美,就像我們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人一樣。”
“肌肉男,只是力氣大。”
“呵……”田敬一不屑冷笑:
“你還想著那個人?”
“那人頭發都白了,做你祖父都足夠,你不會想著娶他入門吧?”
“我沒有!”
“還說沒有,你看你說起那人的時候,滿臉花癡樣,誰看不出來?”
“我是在想他的身材!”
“你就是饞人家的身子,我說二姐,你好歹選個年輕些的吧。”
“咳咳……”
一旁的明叔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輕咳兩聲。
兩人收聲,彼此狠狠瞪了一眼。
“二小姐說的沒錯。”明叔遲疑了一下,道:
“真正的武學高手,筋肉確實不會太突出,至少不會影響發力。”
“不過,那人年紀大了,武人不如術士,年紀越大實力越弱,這點大概不錯。”
“除非……”
他欲言又止,輕輕搖頭。
“我就說嘛。”田敬一笑道:
“那人雖然一個人獨行,卻也未必是武功高手,也許是術士。”
“呵……”田綺撇嘴:
“你以為隨隨便便碰到一人就是術士,再說,術士才更不可能一個人獨行,沒有仆從,術士有法也難施,好殺的很。”
“對了。”
她抬頭,看向明叔:
“明叔,你剛才說除非,除非什么?”
“沒什么。”明叔搖頭:
“曾經,我小的時候,據說有武人年紀越大越厲害的,不過這等事聽聽也就是了。”
“是嗎?”田綺雙眼一亮,正要追問,耳邊突然響起上樓的腳步聲。
幾人面色一肅,急急起身。
不多時。
“咯吱……”
隔間木門被人推開,兩位身著錦緞的婦人面色冰冷行入其中。
“田氏姐弟?”
“正是。”田綺面露疑惑,看向兩人:
“兩位是?”
“我們奉郡守大人之命,前來赴宴,郡守大人公事繁忙,沒時間過來。”其中一位婦人冷聲開口:
“大人與田家確實有些交情,但與你們沒有,所以商街一事休談。”
“除非……”
“除非什么?”田綺銀牙緊咬:
“郡守大人但有吩咐,我們田家一定做到。”
“不錯!”
田敬一拱手附和。
“嘻嘻……”
婦人抿嘴,眼神肆無忌憚的掃視田敬一,待看到這位俊美少年后,她們面上的表情也變的緩和起來:
“其實,本應很麻煩的。”
“不過郡守大人正好遇到一個煩心事,如果你們能夠解決的話,要求的事倒也不是不能成。”
“哦!”田敬一上前一步,笑道:
“敢問兩位姐姐,是何事?能為郡守大人分憂解難,是我等的福氣。”
“好俊俏的小兄弟,話真甜。”婦人身軀搖擺,臉上擠出一道道皺紋:
“其實也不算什么麻煩事,就是最近這段時間,接連有富家女子被人污了身子。”
“昨夜烏家的女兒受不了,自盡了,事情鬧得很大,需要解決。”
“采花賊?”田敬一面色一冷,肅聲道:
“田某最痛恨的就是這等人,毫無情趣可言,此事義不容辭!”
“嘻嘻……,那就好。”婦人嬌笑:
“不過,我要提醒一下小兄弟,那人用的手段非同一般,怕是位術士。”
“術士?”
田氏姐弟聞言,面色不由一變,隨即回首,朝著明叔看去。
天下習武之人眾多,學有所成之人也有不少。
但術士
卻寥寥無幾。
蓋因習武只要肯用心,都可以,術士卻必須要用天賦才行。
而且,術士的手段極其詭異,鎮噩、驅鬼、搜魂、移僵……
威力恐怖,讓人防不勝防。
明叔摸了摸腰間佩劍,緩緩點頭:
“只是術士的話,倒也無妨。”
“那我們就恭候佳音了!”婦人點頭,朝著田敬一拋了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