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一朵祥云靜靜懸浮。
其上數人并肩而立,有的衣冠華美、有的道骨仙風,也有仙姿出挑。
每一位,都身裹靈光,非凡俗之流。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們每一位的臉上,都沒有仙人應有的灑脫、祥和。
反倒是遍布陰沉、冷肅。
下方陣法洞開,莫求晃身躍向一旁的山峰,朝著幾人遙遙拱手:
“蒼羽派外門弟子莫求,見過諸位。”
又朝其中一人開口:
“祖師兄,別來無恙。”
“嗯。”祖逖點頭,悶聲問道:
“莫求,最近你可見到劉累?”
“劉師弟。”莫求搖頭:
“不曾。”
“怎么,可是劉師弟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他出了事?”云頭上,一位相貌威嚴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沉聲質問:
“難不成,是你做的?”
“閣下是……”莫求面色不變,靜靜看向對方。
“鎮法司,武三枉。”男子雙眼逼視,冷聲道:
“說,你都做了什么?”
“莫某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雖然對方氣勢逼人,莫求卻并不為所動,慢聲開口:
“在下乃苦修之人,這點祖師兄很清楚,他來問我,定然是因為劉師弟出了事。”
“這有什么問題?”
“哼!”武三枉冷哼:
“你既然不知,那我就告訴你,前不久,蒼羽派的劉累、王遷,還有魏朝散修李塵舟、岳瑯相繼遇難。”
“經查,他們遇害的地方,就在此地不遠,你敢說自己不知道。”
“是嗎?”莫求皺眉,一臉不解:
“秘境里唯有兩方勢力,誰人如此大膽,竟敢朝他們動手,難道不怕事后的追究?”
“至于閣下所言,莫某確實不知,不曾欺瞞。”
“莫師弟所言,應該不假。”祖逖點頭:
“這四人都非弱者,尤其是李塵舟,在魏朝散修中更是鼎鼎大名,就算是祖某,也未必能輕松取勝。”
“武兄,你如果以為是莫師弟動的手,那就……太看得起他了。”
說著,輕輕搖頭。
其他幾人審視莫求,也紛紛點頭。
確實。
莫求的修為并不高,而且來之前他們已經了解,這位以前是個凡人。
真正踏足修行界,不過一二十年。
雖然目前看修為進度不錯,但與遇難的幾人相比,卻也不算什么。
一位十幾年如一日的苦修士,難免不善斗法,這些都是常識。
“倒也未必。”武三枉慢聲開口:
“不過,不論如何,還請閣下散開身上靈光,讓我等檢查一二。”
說著,抖手祭出一面銅鏡。
銅鏡形式古拙,鏡面泛黃,周遭更是有著大大小小幾十個眼睛。
每一個眼睛,都如活人一般,不時眨動。
即使未盡催發,只是一看,就讓人心頭發寒,好似被人窺探了隱私。
“嗯?”
莫求面色一沉。
“師弟。”祖逖面無表情的擺手:
“散去靈光,還有下方的陣法,都一并散去,也好證明清白。”
“這……”莫求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是。”
說著,長袖一揮,身上靈光散去,下方的陣法也顯出洞府。
“咄!”
武三枉口中低喝,那詭異銅鏡當即放出幽幽光芒,把莫求罩在其中。
此鏡名曰千眼洞明鏡,乃是鎮法司獨屬的上品法器,有洞察秋毫之能,被歷任的金牌總捕頭掌管。
只要莫求身上有著李塵舟幾人的氣息,定能被其照徹出來。
光芒落下,莫求身上的氣息也顯露其中。
這時候,只要武三枉心中動念,就可輕松攝取他的一道氣息。
屆時,幾乎能任意施為。
不過在幾位蒼羽派內門弟子的注視下,他自然不敢有什么小動作。
檢查片刻,他眉頭微皺,扭轉鏡面,朝著下方的洞府罩去。
一時間,煉丹室、御獸室、傀儡室,一一顯露。
“丹爐。”
武三枉掃了眼莫求,嘴角微翹,語氣冰冷:
“我好像記得,此物禁止帶入秘境的吧。”
一旁的祖逖見狀,也是面色發寒。
“罷了。”這時,祥云上一位彩緞飄飄的女修淡然開口:
“雖說禁止,但據我所知卻也有不少人帶丹爐進來,算不得什么大錯。”
“小懲即可,沒必要大動干戈。”
此女容顏絕美,姿態隨意,赫然是與莫求有過一面之緣的梁雪君。
卻不知為何,竟然幫著他說話。
“是。”武三枉聞言點頭,當即收起銅鏡,畢恭畢敬道:
“郡主,他這里暫時沒有問題。”
“那就走吧。”梁雪君百無聊賴的擺了擺手:
“李塵舟修為不弱,能殺他的,唯有蒼羽派內門核心、真傳弟子,或者我們這邊的幾位,每一位都耳熟能詳。”
“呵……”
“你真打算繼續查下去?”
“這……”武三枉面露尷尬。
梁雪君卻不理他,彩袖輕揮,率先化作一道霞光朝遠處飛去。
其他人對視一眼,相繼跟上。
祖逖留了下來,掃眼下方的洞府,輕哼一聲,再次看向莫求:
“難怪你每次上繳的物資都有限,原來如此。”
隨即道:
“下個月,增加一成份額!”
“是。”莫求面帶沮喪,躬身應是。
煉丹爐,是他有意留下的。
一是因為收拾起來不方便;二則,有時候,有些小問題更容易撇清嫌疑。
就如此時,眾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丹爐上,自然也就忽略了其他。
祖逖再次瞪了他一眼,跟著拂袖而去。
目送眾人離開,莫求立于山巔,未曾離開,眼中若有所思。
“武三枉!”
“這人,好生面善,倒是更烏連城有幾分相像。”
“吳、烏、武……”
“應該只是巧合。”
搖了搖頭,他縱身躍下山巔,幾個閃爍,沒入洞府消失不見。
那千眼洞明鏡確實了得,只不過他的無相斂息,終究還是技高一籌。
再加上與李塵舟幾人的廝殺速戰速決,并未沾染多少氣息。
現今巡察已經離開,稍待幾日,就可取出寶物,加以煉化。
兩件上品法器,再加上一門上乘刀訣,對實力的加持,可想而知。
數日巡察,無功而返。
武三枉面色陰沉的返回洞府,大袖一揮,石門轟隆隆閉合。
直到此時,他的表情才猛然一松。
“怎么樣?”
這時,一個沉悶之聲從洞府深處傳來。
“老祖。”武三枉面色一變,急急朝內奔去:
“您怎么出來了?”
“沒關系。”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盤坐蒲團之上,朝他輕輕搖頭:
“你這里,很安全。”
“況且,我雖然沒有多少日子可活,又因為秘境壓制了實力,畢竟還有著道基的境界。”
“可是……”武三枉一臉擔憂。
“你不懂。”老者擺手:
“道基與煉氣的差距,天壤之別,我即使實力受限,也非那所謂的真傳所能比,至少逃離輕而易舉。”
“咳咳……”
說著,他忍不住干咳兩聲,身軀輕顫: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老祖。”武三枉上前一步,打開儲物袋,輕輕一托,一根石柱從中飛出。
若是莫求在場,定能一眼看出。
這石柱,竟是與連接秘境內外的陣法石柱,一般無二。
“七根了!”
老祖眼神閃動,伸手輕撫石柱,表情來回變換:
“我們吳家已經如此,蒼羽派、魏朝的人依舊還不放過我們,唯有……”
“跟他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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