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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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兒微微擰眉,“三天的時間,太趕了。”
“傳聞郡主斷案如神,想來三天定是足夠的。”郭天麟的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相信郡主定然不會讓下官失望的?”
“三天也行,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鈴兒毫不畏懼的對上了他滿是譏諷的目光,“這三天,我要暫時住在貴府里,我希望府中的所有人都能配合調查這樁案子。”
“好啊。”郭天麟欣然應允,“不過若是三日后,郡主不能查出個結果,那么此案便以死者畏罪自殺而結案,希望郡主到時候不要再提出意見了。”
“我答應。”
忍冬的死,太過蹊蹺。
等到郭天麟離開之后,葉駿走到了她的身邊,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目光深處滿是溫柔。
“葉駿哥哥也覺得我太沖動了嗎?若是三日后,我不能證明忍冬是死于他殺,是不是很丟人?”鈴兒牽起了唇畔,目露自嘲的笑意。
葉駿輕輕搖頭,“還記得當初你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嗎?你說,身為仵作,應當將替死者言,替生者權,這八個字始終牢牢地刻在了你心上。忍冬的死,的確有疑點,你提出了質疑,已經很勇敢了。”
他永遠都為小丫頭感到驕傲。
因為她值得。
“葉駿哥哥,”鈴兒深呼一口氣,然后看著他的眼睛,眼底洋溢的自信的光芒,“謝謝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更不會讓自己失望!”
這一路走來,她破過很多的案子,查明了很多被隱藏的真相。
她想,這一次,也一定不會例外!
“嗯,我相信。”葉駿忽然湊近,猝不及防的在小丫頭的唇畔上落下了一個淺淺的吻,如蜻蜓點水,給予了她更多的勇氣。
鈴兒再次回到了案發現場。
“郭天麟嫌棄尸體晦氣,已經派人將尸體送到義莊了。”葉駿輕聲說道,“晚些時候我再陪你一起去義莊?”
“好。”鈴兒仰頭看了他一眼,甜甜一笑。
進入了案發現場之后,鈴兒的精神高度集中了起來。
“當時郭夫人從丫鬟的手上拿來了鑰匙,從外面打開了門鎖,結果就看到了吊死在橫梁上的死者。”鈴兒跨入了暖房,指著最近的一根橫梁,語氣清冷的說道。
“來之前,我已經問過府衙的衙役了,他們進來之后并沒有仔細的勘察,當仵作確定死者死于自殺后,他們便離開了。”葉駿輕聲說道,“所以現場應該還沒有被破壞。”
“嗯,這對我們來說,倒是一件好事。”鈴兒笑了笑,“只是衙門斷案,僅靠仵作的一面之詞,未免太過武斷。”
如果廣安城以往的案子,都是這般判決的,未免太過兒戲。
“郭天麟為人嚴明自律,自他上任廣安城的太守之后,這些年,只判決過三件案子,在取得每一樁案子的證據之后,他直接對兇犯處以極刑了,所以郭天麟在外,還有個郭閻王的外號。”
“正因他雷厲風行,倒是震懾了不少宵小。這些年廣安城一直還算風平浪靜。”
“也就是說忍冬的這樁案子,算是重案了?”
如今鈴兒倒是有些明白郭天麟為何執意想要將此案判決為忍冬畏罪自殺了,畢竟這些年在他郭閻王的治理下,廣安城鮮少生出窮兇極惡之輩。
可眼下忍冬死在了郭府的梅園之中,如果忍冬真的是死于他殺,那么背后的這個人,根本就是在挑戰郭天麟這個太守的威嚴。
“是。”葉駿溫柔的看著她的眼睛,輕聲笑問,“可是覺得緊張了?”
鈴兒搖了搖頭,“倒是不覺得緊張,只是覺得兇手太過殘忍,聽聞那忍冬前幾日剛剛過完十四歲的生辰。”
十四歲的少女啊,猶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綻放,已經凋零了。
畢竟是一條生命,實在是令人唏噓。
“葉駿哥哥,你過來看。”鈴兒走到了暖房的窗戶附近,好奇的喊道,“這里似乎有被擦拭過的痕跡?”
葉駿立刻看了過去,發現那扇四四方方的天窗窗柩下,似乎有一處更加的干凈。
“這間暖房不大,除了西墻上的這面天窗,再無其他的入口。”鈴兒站在天窗附近,雙手環胸,認真的勘察著四周的環境,“東邊放置著各色各樣的炭盆,入口在南邊,剩下的北邊是一面嵌入式的花架。”
“李夫人也說過,她很愛梅花,所以府里的花匠為了延長花期,可謂是煞費苦心。”鈴兒立刻走近擺放在花架上的綠梅,輕輕地瞇起了眼睛,“這間暖房,設了地暖,又添了這么多的炭盆,所以這暖房里的溫度很高。”
溫度特別高的話,那么尸體變化的程度就會越大。
“葉駿哥哥,我想我們需要立刻前往義莊了!另外必須要封鎖案發現場,不能讓任何人靠近來破壞案發現場!”
鈴兒忽然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沉聲說道!
說完不等葉駿回答,她已經沖出了暖房!
之前她一直都被自己的思緒誤導了,她迫切的想要解開密室殺人的關竅,所以一直都在勘察兇案現場,可現在她忽然頓悟了!
這間案子的關鍵人物就是死者忍冬!
唯有立刻剖驗忍冬的尸體,才能推算出忍冬遇害的時間!
如果她的運氣足夠好的話,那么忍冬也會告訴她,兇手殺害她的動機!
晴朗明媚的天空,萬里無云。
一匹棗紅色的寶馬猶如風馳電掣,瞬間消失于長街盡頭。
申時末,鈴兒終于趕到了義莊!
順利的走進了太平間之后,鈴兒開始驗尸。
彼時,死者,也就是婢女忍冬的身上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尸斑。
也就是說,忍冬遇害的時間,大概是前一天夜里的丑時至卯時,否則死者不必出現這么多的尸斑。
鈴兒仔細的查驗著忍冬的脖頸,終于有了發現。
“葉駿哥哥,你過來看。”鈴兒仔細的扒著死者那布滿了淤痕的脖頸,輕輕地松了一口氣,“死者的脖頸上有一條更加纖細的勒痕,也就是說,死者有很大的可能,不是畏罪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