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阿姨回房了,陸明昊這才壓低聲音對楚云道:“我們鋼鐵廠還有好多在國際上已經淘汰的機型急需更新。
可是西方國家對我們各種技術封鎖,不賣新機床給我們。
小嫂子,你能不能弄到那些新機型的資料,如果有資料我們也能生產出來新機型,就能加快鋼鐵發展了。”
楚云沉思了片刻道:“這個……我只能試試。”
除非至尊寶弄得到,她才能給陸明昊。
陸明軒在一旁十分不滿道:“你小嫂子弄這些資料要擔很大的風險。”
陸明昊既不想給楚云帶來危險,又想要那些資料,進退兩難的看著她。
楚云道:“我會小心的,而且這是最后一次。”
費了好一番唇舌,才讓陸明軒點頭同意。
晚上睡覺時,楚云跟至尊寶聯系。
讓他把從六零年到八零年的鋼鐵冶煉技術的資料全給她買了。
有了這些超時代的技術資料,不怕國家的鋼鐵技術不突飛猛進。
至尊寶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老是要那些過時了好久的資料?雖然不是什么機密,真的很難弄。
楚云利誘:弄來了有偉人詠梅像章哦。
至尊寶這才發了一個OK的表情,讓她過一個星期上線聽消息。
一個月后,方阿姨和方爸爸終于離了婚,帶著幾個女兒凈身出戶。
方阿姨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就不想再打擾楚云,準備在外面找一間便宜的房子,母女幾個搬出去住。
可是房子不好找,正好董爺爺的孫女要出嫁了,家里只剩下他老兩口。
房子就有空余的,能租給方媽媽兩間。
楚云出錢,把董爺爺家的破爛房子大修了一番,董姐姐出嫁之后,方媽媽母子幾個就搬了進去。
方阿姨和以前一樣,每天上午在楚云家干幾個小時的家務活兒,下午去撿柴火、挖野菜,想辦法讓母女幾個日子過好一點。
方美玲姐妹也很懂事,一有時間也去撿柴火、挖野菜。
后來方美玲聽同學說,附近的鋼鐵廠收購煉鋼出來的廢渣里面的鐵渣再利用。
雖然鐵渣幾分錢一斤,但是姐妹三個利用課余時間去撿,每次都能賣一兩塊錢。
因為沒有帆布手套可戴,姐妹三個撿鐵渣,小手全都被鐵渣扎的全是傷。
方阿姨問她們是怎么一回事,姐妹三個這才把她們去撿鐵渣的事告訴了她。
從此,每天下午方阿姨也去撿鐵渣,雖然日子過得很艱辛,但是因為擺脫了方家那一窩極品,母女幾個反而認為生活很有奔頭。
反觀方爸爸,越過越潦倒。
在他老娘眼里他是個人物,可是在大部分成年女人眼里他只是個窩囊廢。
轉業軍人,并且有一定的文化,在廠子里干了這么多年,連個小班長都沒有混上,可見能力有多差。
能力差也就算了,對老娘言聽計從,這種男人誰嫁?
方爸爸的兄弟巴不得他打光棍,就能名正言順的把自己的兒子往他這里塞,美其名曰過繼給他,等他百年之后就有人給他披麻戴孝。
本來一家送了一個孩子給方爸爸撫養。
但是方爸爸的弟弟覺得自己的兒子小,吃的少,越想越吃虧,于是把另一個兒子也送來了。
方爸爸的哥哥不甘落后,也把自己的另一個兒子送到城里給方爸爸撫養。
最后兩家像展開競賽似的,把自己的孩子全都往方爸爸這里塞。
最后兩家一共七個孩子全歸方爸爸一個人撫養,方爸爸苦不堪言,于是想到和方媽媽復婚。
只有復婚,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才有理由把侄子侄女送回到他們父母家。
當他找到妻女時,正是晚飯時間,雖然方阿姨母女吃的是粗茶淡飯,可是人人一大碗白米飯,這就讓方爸爸羨慕不已。
他一個人養著七個孩子,就沒吃飽飯過。
聽他說明了來意,方阿姨淡淡道:“復婚是不可能的,免得說我娘兒幾個白吃白喝你的。”
幾個女兒也懟道:“爸,你回去好好撫養你那些侄子侄女,管我們這些賠錢貨干嘛?”
方爸爸只得垂頭喪氣的走了。
雖然楚云知道方阿姨母女過的艱辛,但是并沒怎么伸出援手。
能克服的困難就讓她們自己去克服,不然以后只要遇上坎坷,她母女幾個就會指望她。
她幫人救急不救窮。
五一大軍回了一趟鄉下,返城時,給楚云姐弟帶來一個震撼無比的消息。
大丫因為勾引縣城一個有婦之夫,被那個有婦之夫的老婆帶人把奸夫**給堵在了床上。
老婆讓自己男人跪在地上寫檢討書,對大丫則是拳打腳踢,把她的腿都給打斷了。
大丫還不敢報警,因為是她破壞別人的家庭,如果報了警,她是會坐牢的。
金枝一直做夢重新回到城里,花了所有的積蓄給兩兒子在城里買了工作。
結果因為大丫這事,用人單位又原籍退回。
金枝受此打擊,差點瘋了,錢也沒了,兩個兒子的工作也沒了,恨死大丫了,把她趕出了家門。
大丫變成了流浪狗。
楚云姐弟全是壞心眼,聽到這個消息,不僅不同情大丫,而且非常高興。
至尊寶在五月底把楚云要的資料全都給她弄到了,楚云轉手就交給了陸明昊,陸明昊如獲至寶。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七月份,天氣熱得好像要燃燒似的。
這天楚云下班回來,楚帆跟她說,他想參加今年的高考。
自從過完年,楚云就沒怎么管弟弟妹妹的學習,只知道他們很勤奮,一有空就鉆進房間里各學各的。
楚云邊準備晚飯邊問:“已經把高中知識全都自學完了?”
“嗯。”楚帆驕傲的點了點頭。
楚云道:“那好,我明天就給你聯系學校,插班參加高考。”
既然他想試一下,那就試一下好了,如果考上了大學更好,考不上再繼續努力就是了,什么損失都沒有。
楚帆道:“不用了,我自己已經聯系好了學校,我只是跟姐姐打個招呼。”
楚云有些驚訝的看向他,直到這時才發現他又長高了不少,已經有了男子漢的樣子。
今年的高考正好全都在工作日,楚云本來想請假陪著楚帆高考,被楚帆拒絕了。
高考完,楚帆繼續上班。
他因為工作出色,早在五一勞動節就破格提前轉正了,現在在單位也算是個舉足輕重的檢修工。
有的老師傅都檢查不出來的問題他能檢查出,還能修好故障。
天氣一熱,去江邊或者湖泊游泳的男孩子特別多。
楚云囑咐楚帆不要去江邊湖泊游泳,水火無情,要是在水里抽了筋或者被水草纏住是會出危險的。
楚帆還算聽話,姐姐不讓他去游泳,同事喊他他也不去。
這天下午,楚云接待了一個低燒拉肚子的少年,給他開了治拉肚子的藥讓他回去吃。
這個年代又沒有冰箱,天氣熱,食物很容易變質,可是又舍不得扔,吃進肚子里就會引起腹泄。
因此楚云再三叮囑他別吃變質的食物,生病了可不劃算。
那個少年懷疑道:“我們家每頓飯都是現做的,而且做完了當場就全都吃完了,不可能變質,又怎么可能是因為吃了變質的食物而引起拉肚子?”
楚云一想有道理,問:“那你接觸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嗎,或者吃飯不洗手?”
少年認真的想了想:“我每天在江里一泡就泡幾個小時,不應該是個人衛生引起的拉肚子。”
楚云心里一動。
這一帶的長江流域解放前一直有血吸蟲,困擾著人民的健康。
解放后,政府斥巨資消滅了血吸蟲,好多年過去了,一直都沒有人被血吸蟲感染。
如果不是這個少年說他每天在江里一泡好幾個小時,楚云根本就不會把他的癥狀和血吸蟲聯系起來。
她刷刷刷開了幾張檢驗單,讓少年去做檢查。
如果真的是血吸蟲,那就得向上報,讓政府呼吁廣大人民群眾不要去江河湖泊游泳,并且對長江流域進行血吸蟲消殺。
接著,楚云又接待了好幾起和那個少年癥狀類似的年輕人。
他們全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每天都要去江河湖泊泡一泡。
不光一下午楚云接待了不少低燒拉肚子癥狀的年輕人,其中以少年為主,就連同事們也接待了不少這樣的病人。
因為有楚云的提醒,所以同事們都沒敢貿然給那些病患開藥,而是開了檢驗單,先確診病因再說。
下班時,同事們議論紛紛,如果明天那些病患確診是得了血吸蟲病,就得向上面反映了,這可是突發公共衛生事件。
回到家里,楚云又叮囑楚帆,不僅不能去江河湖泊游泳,非自來水都不要接觸。
楚帆不解的問:“姐,你是不是當醫生有了潔癖,連水源都不能隨便接觸了。”
楚云壓低聲音道:“今天下午,我們接診了不少疑似血吸蟲患者的病例,可能這一代長江流域的血吸蟲爆發了,所以要注意不要接觸不潔水源。”
楚帆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有幾個同事去江邊游了泳,這幾天一直在低燒拉肚子。
我明天就跟所有同事說,讓他們別去江河湖泊游泳了,以免感染血吸蟲。”
楚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能跟他們說,現在那些病患都沒確診,你這么說容易造成恐慌。
等確診了,我們自然會向醫院領導匯報,醫院領導再向衛生部門匯報,衛生部門會有安排的。”
楚帆吐了吐舌頭:“我不懂這些,那我就跟他們說,江里的水不太干凈,游泳時喝了江水容易拉肚子,這樣可以吧。”
楚云點頭:“可以。”
陸明軒來吃晚飯時,楚云把那事又說給他聽,憂心忡忡道:“但愿是我們多心,明天結果一出來,那些病患全都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腹瀉跟血吸蟲毛關系都沒有。”
她是一點都不希望長江流域爆發了血吸蟲,那得多少人感染!
而這個年代藥品有限,特別是治療血吸蟲這類藥品奇缺,如果真發生了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上哪兒弄藥去!
她擔心這一點,陸明軒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畢竟有十幾年都沒有爆發過血吸蟲了,藥廠里基本不生產治療血吸蟲病的藥品,即便想恢復生產,可是沒有原料,一時也生產不出來。
可是天不遂人愿,第二天檢查結果出來,那些病患全都是得的血吸蟲。
其實血吸蟲在楚云那個現實的社會真的不算大病,急性血吸蟲對癥治療,只用一個星期就能痊愈。
可是在這個貧窮落后的六零年代血吸蟲真的是大病。
一個是沒有什么有效藥物,另一個是這個年代的人們勉強吃飽肚子,身體素質都不怎么好,抵抗能力就差,得了急病很容易惡化。
楚云他們第一時間向院領導匯報了,醫院領導又立刻向衛生部門反映了。
結果衛生部門前往各大醫院收集數據,發現每個醫院都有不少這樣的患者,說明血吸蟲全面爆發了。
這個年代又沒有互聯網,收集數據完全靠人力,等收集完數據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后了,血吸蟲爆發得更加厲害了。
好在衛生部門迅速做出了反應,首先跟長江流域的所有兄弟城市通氣,讓他們密切觀測有無血吸蟲病患。
然后對本城市的長江流域段和江河湖泊進行消殺。
凡是感染了血吸蟲的病患盡快就醫,醫藥費由政府承擔。
不這么做,怕有些貧困家庭因為拿不出醫藥費而無法就醫,從而生命得不到保證。
消殺的藥物好配,所以對江河湖泊進行消殺并不困難。
好在這種病和其他寄生蟲病一樣,不容易傳染,只要不接觸不潔水源就沒有感染的風險。
所有江河湖泊進行了消殺,并且號召群眾不接觸不潔水源,疫情就不會變嚴重。
人民群眾自律性很強,政府一號召,就沒有人去江河湖泊游泳了,很快杜絕了新增病患。
但是問題來了,現在收治在醫院的那些血吸蟲病患沒有特效藥治療,有五分之一的病患徘徊在死亡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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