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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媽看見楚云進來,忙問:“你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楚云搬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憂心忡忡地把剛才大花出嫁的情形,特別是新郎的態度說給了她聽。
納悶道:“春生叔不是說大花嫁的這個后生不錯嗎,咋這樣?”
大軍媽先沖著紅梅喊了句:“這么大的丫頭了,只知道玩,快去給你楚云姐倒一杯茶來。”
紅梅“哎!”了一聲,把毽子給了楚月,進屋倒茶去了。
大軍媽這才對楚云道:“你叔說大丫嫁的這個后生不錯,是指他的條件還行。
但這個后生對大花……聽說一開始就很嫌棄,根本就不同意娶她。”
楚云啞然,不解的問:“那怎么還是娶了呢。”
大花這邊非要堅持,很好理解,畢竟在農村人眼里,那個小伙子的條件不錯,并且給的彩禮也不低。
大花媽又要面子又貪財,哪怕那門親事不適合大花她也不會松手。
可是男方條件好,不是非要娶大花不可。
既然那個小伙子看不上大花,那就再相看唄,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
大軍媽把又摔倒在地上的小兒子提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道:“聽說是那個后生的爹媽看中了大花,非逼著他娶的,如果不娶,他媽就去喝農藥。”
楚云心中越發疑惑:“那個小伙子的媽到底看中大花哪一點?”
大花雖然勤勞樸實,可是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在農村一抓一大把。
大軍媽怔住:“這個……大概是因為大花的性格好吧。”
這個有可能,像大花那么綿軟的性格在農村也不多見。
楚云點點頭,又奇怪地問:“大花媽雖然性格刁鉆,可以前也沒敢伸手向我要東西。
這次倒好,我一去她家,她居然嫌棄我是空手去的。”
大軍媽冷哼道:“你把我家大軍弄到城里當工人,大花媽心里能舒坦?
總覺得她家大丫也幫了你姐妹兩個不少,你不說給她家一份工作,哪怕多給些東西也是好的,見你空手去,她當然不樂意了。”
楚云不屑的嗤了一聲:“就算我要給東西那也是給大花的,幾時輪到她了!”
說完大花的事,楚云又說起剛才在大花家有個中年村婦感謝她的奶粉救了她孫子一命的事來。
大軍媽道:“你說的是你棗花嬸吧,就在前兩個月,她家媳婦給她生了個孫子。
一出生就很瘦,偏她媳婦又沒啥奶水,喝米湯營養不足。
那孩子是越養越小,眼看著養不活了,你棗花嬸就求到了我們家,想要我們家勻她孫子幾口奶粉喝。
那孩子不是喝幾口奶粉就能養住的,我干脆讓你叔把你給的一聽聽奶粉全給了她。
又怕她感恩,把這事往外頭說,但又不能攔著她說,你的奶粉總不能白給她孫子吃了吧,得讓鄉親知道不是?
我就編了一套謊話,跟她說,是你春生叔去你那里提起她家的情況。
你到處跟人這里要一勺,那里要兩勺,好不容易湊了這一聽,喝完了就沒有了,就是怕她還要。
她如果還找你要,你給了她,這村里恐怕有不少人也會找你要,到時你咋辦?
所以我才說你別再給我們家帶奶粉了,讓他們全都斷了念頭。
小寶大了,能喝稀飯了,也能吃菜糊糊和雞蛋羹了。”
楚云知道大軍媽是為了她好,只是她有點擔心,那一聽奶粉喝完了,棗花嬸的孫子怎么辦。
打算等走的時候偷偷再送棗花嬸兩包奶粉,好歹讓她家孫子喝上一個月的奶粉,就有三個月大了,就能喝米粉糊糊了。
這里好歹是魚米之鄉,家家戶戶都吃大米,自制一點米粉對她家不是什么難事。
楚云雖然不圣母,但是珍惜生命。
如果一個孩子因為營養不良而夭折,她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卻有能力,但見死不救,會自責。
人生在世,還是要有一點善念。
因為吃了午飯楚云就要帶著弟弟妹妹回去,說完該說的話,楚云就給鐵牛叔去送禮。
才出門就碰見了四丫和桂枝,母女兩個全都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特別是桂枝,熱情得讓人毛骨悚然,一把拉住楚云的手道:“云丫頭,回鄉來了,弟弟妹妹跟著回來沒有?中午帶著弟弟妹妹來我們家吃飯,嬸子殺雞你們吃。”
楚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冷冰冰道:“誰敢吃你家的雞,不怕被算計呀!”說罷便走了。
桂枝母女兩個立刻收了臉上的笑意,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識抬舉的賤貨!”氣哼哼的進了她們自家新蓋的土坯房。
不蓋房不行,現在吳家只剩一間磚瓦房和幾間東倒西歪的土坯房,家里那么多人口,哪住得下!
桂枝向來是個精打細算的人,以前她男人在城里當工人,她可是存下好幾百塊錢,蓋一棟土坯房還是綽綽有余的。
別說拿得出錢蓋房子,哪怕拿不出錢,借錢也要蓋房子。
吳家出了兩個勞改犯,一只破鞋,再和他們住在一起,他們四房的名聲都要被拖累。
再加上吳老太刑滿釋放回來,吳家更是被人指指點點,他們四房就更要搬出來住,表示和吳家劃清界線。
到了鐵牛家,楚云把給他們準備的豐厚禮物放桌上,寒暄幾句就想走,可鐵牛夫婦非要留她說會話,她只得坐了下來。
鐵牛叔的大媳婦沖了一碗紅糖水笑盈盈的送到楚云手里。
楚云笑著道:“嫂子太客氣了,還特意沖紅糖水,給我倒一杯白開水就行了。”
說罷,把那一碗紅糖水給了鐵牛叔的大孫子,讓他端去和弟弟妹妹分著喝。
鐵牛叔嗔道:“來我家你還客氣!”
楚云真不是客氣,她是真不愛甜食,特別是糖水。
可這話她不敢說,怕鐵牛家的人覺得她日子過好了,人也飄了,連紅糖水都瞧不上了,因此笑笑沒解釋。
鐵牛叔的大媳婦只好又給楚云倒了一碗茶送到她手上。
大家隨意聊了一會天,鐵牛叔腆著臉問:“云丫頭,你……還能在城里弄到一份工作嗎,哪怕是臨時工也行……”
楚云怔了怔,一臉為難,小小聲道:“鐵牛叔,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弄到工作,給大軍的工作還是我弟空出來的”
鐵牛一家難掩失望。
鐵牛叔很勉強的笑了笑:“弄不到就算了”
楚云明白,他們叫她留下來想說的話已經說了,因此尬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鐵牛嬸知道大軍家要做飯款待她姐弟三個,因此只虛留了一下便讓她走了。
楚云一走,鐵牛叔就沖鐵牛嬸發脾氣:“你這老娘們頭發長見識短,一頓飯都舍不得留云丫頭吃。”
鐵牛嬸查看楚云送的禮物,兩瓶好酒,兩條好煙,外加兩包紅糖兩包點心,還有一塊卡其布料,真夠豐厚的。
“就算我真心實意的留她吃飯,她也不會答應。”
說完這句,她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大軍家受她的恩惠多,就該他家款待她姐弟三個!”
鐵牛被她氣得臉色鐵青:“鼠目寸光的東西!云丫頭對他家好,那是因為他家之前對她姐妹有恩。
你又想云丫頭對咱家好,又不肯真心實意待她,就你算盤打的精,人家看不透!”
鐵牛嬸壓低聲音不滿道:“咱們家幫云丫頭還幫的少嗎?
如果不是你卡著不給吳中光和大丫開介紹信,他父女倆能給她找不少麻煩!
就憑這些恩情,她就應該給咱家一份工作。”
鐵牛叔用手指著她道:“沒見識就是沒見識!你以為我卡著不給吳中光和大丫開介紹信,他父女倆就真能給云丫頭添亂?
也不想想吳家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是誰造成的!
我不給吳中光父女兩個開介紹信,那只是順水人情而已。
難道我為了幫吳中光父女兩個而得罪云丫頭?那對我們家有啥好處!”
鐵牛嬸這才低下了頭。
鐵牛叔卻繼續教育她:“你要認清形勢,別作天作地,不然咱們家就要和云丫頭斷了交情,人家有好事也不會想到咱家了!”
鐵牛嬸不耐煩道:“別說了,我知道了!”
楚云從鐵牛家出來,見村子里走動的人少,忙悄悄的去了棗花家。
大花媽是勢利眼,見棗花家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所以大花出嫁,她家擺酒席就沒請棗花家。
怕棗花家送幾毛錢的禮錢,卻一大家子人跑來吃酒席,她家不得虧大發了。
楚云到棗花家時,她正把一勺奶粉往一小碗米湯里放。
米湯搭配著奶粉,可以省點奶粉,能讓孩子多喝兩天。
見到楚云高興得不得了,又是給她端茶又是倒水的。
她媳婦一手抱著瘦弱的寶寶,一手提著一張椅子放她跟前,請她坐。
楚云連忙攔著:“嬸子,你別忙,我找你有點事,說完就走。”
“啥事呀?”棗花嬸奇怪的問,她們家這個樣子,能幫的上楚云啥忙?
楚云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棗花嬸的公公婆婆,和站在跟前的媳婦。
她不想自己和棗花嬸的談話被他們聽去了,為了安全起見,對棗花嬸道:“咱們進房說吧。”
棗花嬸便把她帶到了她房里。
楚云把在來的路上偷偷從空間里買的,用紙包的兩包奶粉交給她。
“上次讓春生叔帶回來的奶粉可能不夠,我又想辦法弄了兩包,嬸子給寶寶喝吧。”
棗花嬸接過那兩包奶粉,感激的眼眶都紅了:“云丫頭,多謝,多謝了。”
楚云叮囑她道:“你也看見了,這些奶粉全都是散裝的,是我找了不少人一勺一勺要來的。
你就別跟別人說我給了你奶粉,免得人家找我要,我又弄不來。”
棗花嬸擦了擦眼角感激的淚水:“我不會對外人說的,就是太委屈你了,給我家這么大的恩惠卻不能讓人知道。”
楚云擺擺手:“委屈啥!”
從房間里出來,看了看寶寶,瘦瘦的,叫人心疼。
但是精神還不錯,楚云一逗他,他就沖她笑。
送走楚云,媳婦小聲問:“娘,云丫頭和你偷偷說了些啥?”
棗花從她懷里抱起孫子親了一口,壓低聲音道:“云丫頭剛才給了我兩大包奶粉,讓我別和別人說,咱家毛毛算是有口糧了。”
媳婦聽了也很高興:“云丫頭人真好,咱們家跟她也沒啥交情,她卻這么肯幫咱們。”
一斤奶粉得一二十塊錢,楚云給了她家兩包奶粉,不管有沒有兩斤,那也得不少錢。
人家卻一分錢都沒要他們家的,白送給他們,這份恩情不可謂不重。
楚云正往大軍家走去,大花媽老遠就沖著她喊:“云丫頭,快開席了,帶弟弟妹妹來吃席呀!”
楚云根本就不想去她家吃席,可是看在大花的面子上還是帶著弟弟妹妹去了。
不過也就只吃了幾口就下席了,她姐弟三個還得趕回城。
大花媽十分熱情的把她姐弟三個送出了院子。
回大軍家打了個招呼,楚云姐弟就要離開。
大軍奶奶和大軍媽給他們準備的東西楚云全沒要。
大軍一家只好送他姐弟出村子。
剛走出不遠,就見大丫迎面走了過來,把手里端著的一盆臟水對著楚云就潑了過來。
楚云等人在看見大丫那一刻起都防備著她,所以她一有動作,眾人馬上散開。
大丫那一盆臟水嘩的一下潑到了緊追著楚云而來的翠枝身上。
翠枝今天好不容易穿了一件新衣服,就被大丫一盆帶著尿騷味的臟水潑臟了。
這還不算,就連里面的棉襖都給打濕透了。
這個年代,不少農村人只有一件棉襖穿,弄濕了,在棉襖沒干之前就沒棉祆穿了。
雖說江城沒有東北冷,最低溫度也就零下兩三度。
可是江城因為長江穿城而過,一年四季特別潮濕。
冬天就更冷了,雖然物理傷害不大,但是魔法傷害嚴重,沒棉襖穿是很難熬的。
翠枝一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被弄臟了,棉襖也被打濕了。
一想要挨凍好幾天,勃然大怒,把要找楚云的大事拋擲腦后,沖上去扯住大丫就撕打起來。
“好哇,你這個破鞋,居然敢對著老娘潑臟水,老娘打不死你!”
楚云一行人冷漠地瞟了一眼打成一團的兩個人,繼續向村口走去。
大丫一個姑娘家哪是翠枝的對手?沒有兩分鐘就被翠枝打倒在地,摩擦的火花四濺。
翠枝一直把她打得動彈不得,這才住手。
但并沒有就此善罷甘休,去找金枝要求賠償損失。
金枝不給,她就揍她。
金枝沒她力氣大,也被她打得鬼哭狼嚎,最后賠了她十塊錢這才打發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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