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只給陸明軒脫上衣，也只給他穿上衣，褲子他自己脫，自己穿。
陸明軒脫褲子時，楚云害羞的背過身子，等他換上新褲子，她才轉過身來，上下打量著他，替他整了整衣服：“你穿這套衣服真好看。”
陸明軒握住她一只白嫩的小手：“你應該說，我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楚云認同的點了點頭：“哪怕一條麻袋披在你身上，你也是天下第一帥。”
“所以你不用給我做太多衣服，我有兩套衣服換洗就夠了，你給自己多做幾件衣服，你是女孩子，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楚云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這兩句話聽著不舒服，瞪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長得不好看，所以要衣服來打扮？”
陸明軒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特別欠扁道：“你要學會面對現實。”
楚云氣得吹胡子瞪眼，不想理他了，從床底下拿出一個鞋盒，問他：“你穿多大的鞋？”
陸明軒看看自己的腳：“43碼。”
楚云脫口而出：“這么大！邱大叔才穿40碼的。”
“我爸一米七五，我一米八三，身高不同。”
楚云“哦”了一聲，抱著那個鞋盒出去了。
陸明軒換回自己原先的衣服，也跟著來到小客廳，看見楚云從那個鞋盒里拿出一雙皮鞋讓邱大叔試穿。
邱大叔一邊試鞋一邊對楚云道：“別看我頂著個專家教授的頭銜，其實我天天跟土地打交道，就是一農民伯伯，你給我買皮鞋穿實在是太浪費了，以后給我買解放鞋就好。”
嘴上這么說，身體卻很誠實，穿上新皮鞋高興的合不攏嘴。
父子兩個一直待到快八點這才離開。
楚云送他們出院門。
陸明軒在院門口停下腳步對她，后知后覺的問：“你問我腳的大小，是不是想給我買皮鞋？別買了，給你自己買。”
楚云往外推他：“快回去休息吧，一個大男人哪來的這么多話！”
星期二就是三月一號了，天氣暖和起來，大街小巷柳樹抽芽，野草都長了有一寸長了，路旁不知名的野花星星點點的開著，到處一片春意盎然。
方媽媽如約來楚云家做鐘點工。
那時楚云姐弟三個剛吃完早餐。
楚云想，方媽媽心真細，點也踩的好，不早不晚，恰恰在她姐弟三個吃完早餐就來了，生怕影響他們吃飯。
兩人寒暄了兩句，楚云交待完工作，把應給的十五斤大米、五斤面粉和一瓶一斤裝的油放飯桌上，讓方媽媽干完活帶回家去。
這個年代很難買到新米，花生油和小磨香油就更難得買到了。
楚云給方媽媽的大米和菜油全是買的她姐弟的供應米和油。
把她姐弟三個的口糧和油分了不少給方媽媽當酬勞，她姐弟三個的口糧和油就不夠吃了。
楚云在空間里買優質大米和花生油彌補不足，還能少吃幾頓陳米。
全都交代清楚，楚云背著包包，帶著要蒸的米飯和在空間里買的咸鴨蛋就要去上班。
忽然想起一事來，問方媽媽：“方阿姨，你知道家屬區誰的毛衣織的好，誰的布鞋做的好嗎？”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陸明軒父子兩個的毛線衣不能等著葛大媽一件一件的織。
只怕等他父子兩個的毛衣織好了，天氣也熱了，沒法穿了，所以楚云想找別人給他父子倆織毛線衣。
雖然她可以在空間里買到類似這個年代的任何鞋子。
可是在這個大部分人都穿手工鞋的年代，她姐弟三人全都是買鞋穿，實在是太炫富了，會引起別人眼紅的，所以楚云打算請人給她姐弟幾個每人做兩雙手工鞋。
方媽媽聽了這話，毛遂自薦道：“這些我都會，你是不是想找人幫你織毛衣，做布鞋？不如我來吧。”
這個年代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會做布鞋，并且做得有模有樣，楚云不懷疑她做布鞋的水平，就是怕她毛衣織的不怎么樣。
給男人織的毛線衣一定要款式漂亮，手工精良，不然怎么穿的出去？
楚云笑著道：“我對毛線衣的要求很高，你能勝任嗎？”
方媽媽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能勝任。”
楚云猶豫了一下，拿出給邱大叔買的全毛毛線讓方媽媽織。
又拿出在國營裁縫店做衣服時剩下的布料給方媽媽，讓她幫忙給她姐弟三個每人做兩雙鞋。
這個年代物質貧乏，國營裁縫店給顧客做衣服，剩余的布料，只要有手絹大小，都會在顧客來取衣服時退還給顧客。
楚云訂做的那些衣服每件剩下的布料少說有一尺，做一雙鞋面一點問題都沒有，那么多布頭可以做好多雙鞋。
楚云把話說的很明白，不論織毛衣也好，還是做鞋也好，都不是讓方媽媽白做。
男士毛衣和鞋全都是統一價，兩塊錢一雙或者一件。
男士毛衣織起來費工夫，給兩塊錢的工錢真不算多。
做鞋子就更費工夫了，并且楚云只給了鞋面的布料，沒有給鞋底，方媽媽還得費心給她姐弟做鞋底，所以兩塊錢一雙鞋的工錢楚云覺得給少了。
可是方媽媽卻覺得兩塊錢一雙鞋給的太多了，只愿收一塊五一雙。
楚云擺擺手道：“我說兩塊錢一雙就兩塊錢一雙，我雖然不會做鞋，但我知道，做一雙鞋不容易，你就收下吧，只要別讓任何人知道我給你工錢就行了。”
方媽媽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任何人都不會說的。”
楚云半真半假地問：“如果方叔叔問你，你也不說嗎？”
方媽媽搖了搖頭：“不說，說了這錢就成別人的了。”
楚云徹底放心。
中午回來時，楚云見方媽媽不僅按要求完成了任務，而且完成的非常好。
衣服洗得非常干凈，晾在房檐下，就連院子也收拾得一干二凈。
并且還幫她們把煤爐生好了，封了爐口，在爐子上坐了一壺水。
——這個并不是楚云要求的，是方媽媽額外完成的任務。
下午邱大叔來家里吃飯時，興沖沖的帶來一棵蘋果樹、一棵石榴樹和一棵橘子樹的樹苗以及一棵葡萄樹的幼苗。
邱大叔說這三棵樹寓意好，蘋果樹代表著平平安安，石榴樹代表著多生貴子，橘子樹代表著吉祥如意，梨樹就別種了，這種樹代表分離，不吉祥。
楚云沒意見，只要是果樹就行，她就是想吃水果，特別是葡萄。
這個年代連水果供應都是計劃，關鍵是很多月份根本就沒有水果供應，去黑市買也很難買到水果。
即便偶爾能買到的水果也只有蘋果梨子和橘子，其他的比如櫻桃、獼猴桃、火龍果、草莓……市面上看都看不到。
主要是這個年代生產還是比較落后的，沒有反季節水果。
即便當季的水果，也因為交通不發達，很難運往全國各地。
楚云有時候想吃水果了，只能背著所有人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偷偷吃。
不能拿出來跟任何人分享，因為沒法交代這些水果的來歷。
種幾棵果樹，好歹到了秋季能吃上幾個水果。
吃完晚飯，所有人擼起袖子開始種樹。
說是小樹苗，其實全都有半尺高，應該很好養活。
即便不好養活，還有邱大叔這個農業專家，死樹也能被他養活。
今天晚上是陸明軒的課，楚云抱著從空間里給他買的皮鞋去上課。
上完課之后，楚云把那雙皮鞋送給陸明軒。
陸明軒打開來看了看，是雙上等牛皮鞋，嗔道：“這雙鞋你花了多少錢？我給錢你。”
楚云不高興了：“就只許你給我送這買那，就不許我給你買東西！”
陸明軒見狀，只好作罷，語重心長道：“雖然你賺錢的能力很生猛，但是也別大手大腳。”
楚云從諫如流的點了點頭：“我又不是每個月都給你買新鞋，主要是我給我們姐弟三個買了，又給邱大叔買了，就沒給你買，那多不好！”
陸明軒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不給我買我也不會計較。”
“可是我會心疼你呀。”楚云說完臉就紅了。
陸明軒聽了這話，心里比吃了蜂蜜還甜。
第二天中午，楚云回到家里，看見有十幾只小雞在散步，靠近院門那一側的院墻角，用磚頭壘了一個一米見方的雞窩，一看就是方媽媽的杰作。
星期四的早上，楚云特意問方媽媽，那個雞窩是不是她砌的，還有那些小雞是不是她送的。
方媽媽笑著道：“我看你們家墻角堆著那么多沒有用完的紅磚和沙，房檐下還有兩包水泥，閑來沒事就給你們家砌了個雞窩。
這么大的院子不養幾只雞實在是太浪費了。
雞窩上面還可以放柴，房檐下的角落里只用堆煤塊，放點雜物就行了，院子更整潔。”
楚云笑著問：“那些小雞你花了多少錢？我給錢你。”
方媽媽是來她家打工的，不能讓人家貼錢。
方媽媽笑著擺了擺手：“那些小雞我沒有花錢，是我娘家送來的，沒地方養，我就送你家了。”
楚云聽了這話，知道給錢她也不會要，打算等月底給她三個孩子一人買一身瑕疵布料，讓方媽媽給她三個孩子每人做一身新衣服穿，三個孩子穿的太破爛了。
中午回來，方媽媽又給了楚云一個大大的驚喜，方媽媽給一棵果樹砌了花壇。
接下來的幾天，又給另幾棵果樹全砌了花壇。
楚云想，月底不僅給她三個孩子買布料，再買兩斤肥膘肉答謝她。
日子如流水一般靜靜的流淌，很快又到了星期六，又是出黑板報的日子。
自從上次因為黑板報跟金蓮鬧了不愉快，楚云就不愿再和她搭檔出黑板報了。
曹科長只好安排她和孫艷一起搭檔，可是楚云和孫艷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都不愿和對方搭檔。
曹科長無奈，讓他們四個人抓鬮。
金蓮搶著抓，挑來選去，好半天才抓了個紙團在手。
曹科長從她手里接過那個紙團打開，上面寫的人名是孫艷。
金蓮和孫艷全都沉默不語。
兩人同事了有幾年了，誰不了解誰，都不是干活兒的主。
楚云在心里暗自偷笑，孫艷不是說她愛斤個計較嗎，那她倒要拭目以待，她和金蓮以后一起辦黑板報，她會不會全都包攬了。
今年和孫燕一組，楚云和王楠成一組。
楚云和王楠一起工作效率很高，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做出一期漂亮的黑板報。
下午下班后，楚云去鍋爐房拿自己的飯菜。
一個大媽好奇的問：“我看見你每天來蒸飯，又是鋁鍋又是飯盒的，你這鋁鍋里肯定蒸的是米飯，那你這飯盒里面蒸的是什么？”
楚云今天在飯盒里蒸的是東坡肉，這道菜雖然她嫌油膩，可陸明軒他們都愛吃。
但是為了避免引起他人眼紅，楚云肯定不會說實話，笑瞇瞇道：“飯盒里蒸的也是米飯，家里人口多，鋁鍋蒸的飯不夠吃。”
這個年代一家只有五口人都算人口比較少的，動不動就七八口，楚云這么說，那個大媽是相信的。
回到家里，楚云看見楚月和方美玲三姐妹在院子里種花。
有鳶尾、月季和一些花種。
方美玲一邊幫著種花，一邊道：“等星期一我媽來你們家干家務活兒，我媽會幫你砌個花壇的，月季花和鳶尾花就不會長得到處都是。”
楚云和幾個孩子打了一聲招呼就往屋里走，卻在房檐下看見一籃泥蒿，扭頭問楚月：“董爺爺來過了？”
這些泥蒿只有可能是董爺爺送來的，不可能是楚月自己在野外摘的，鄉下沒有這種野菜，所以她不可能認識泥蒿，更不知道它能吃。
楚月“嗯”了一聲，脆生生道：“董爺爺就在你剛回來之前來的，說這種野菜很好吃，姐姐肯定喜歡吃。”
楚云的確喜歡吃，讓楚月種完了花就來摘泥蒿。
晚上所有人都吃到了楚云做的藜蒿炒臘肉，貌似只有她一個人愛吃泥蒿，大家只愛吃臘肉。
這個星期天，楚云事不多，和弟弟妹妹買完供應的食材就回來了。
正坐在房間里學習，方媽媽來了，把給邱大叔織好的毛衣拿給她看：“你看我這手藝還行嗎？”
楚云一看，她這件毛衣織的不比葛大媽的差。
葛大媽還要上班，業余時間不多，楚云決定，以后織毛線衣的活盡量交給方媽媽。
楚云爽快的付了毛衣的工錢，又把給陸明軒買的毛線交給方媽媽織，并且提前給了工錢。
方媽媽拿著四塊錢和毛線開心的走了。
中午邱大叔來吃午飯時，楚云把方媽媽給他織的那件毛衣讓他試穿，比賣的毛衣效果還好，邱大叔自己也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