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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安鎮安排在鎮門口駐守巡邏的衙役要比臨平鎮多些,好在這些衙役只是防治山賊和尋事踩踏,并沒有把流氓攔截在外的也意思。
入鎮的流民只要有序的排隊,提供相關戶籍證明就能入內,也不需要繳納錢財。
入鎮后,簡單安置了顧大年,顧七從懷里摸了一文錢尋了鎮口的乞子問了周家人的動靜。得知遠安鎮鎮西有座大宅子,往年都是空著得,只有一個管事婆子照看。
這幾日卻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聽說是打前頭臨平鎮過來的。
“可知道那宅院的主家姓什么?”聽著動靜倒像是周家人,顧七想來想又問那小乞子。
小乞子搖頭:“外頭匾額上倒是寫了字,可我也不認得,要不然我帶你去瞧瞧?”
“遠嗎?”
“不遠,過兩條街就倒了。”小乞子得了銀錢,十分賣力。
顧七回身,看了眼自顧自躲在角落休息的顧大年,見他面色尚可,便跟著小乞丐朝著前頭的街道走去。
遠安鎮現如今也不比臨平鎮好多少。沿街過去,已見有不少宅院門口聚集了不少乞子難民,也不見有家丁小廝出來驅趕,顯然宅院的主人早就搬走了。
渝州府的旱情什么時候能結束,誰也不知道,朝廷的救濟糧早就下到了州府,可惜杯水車薪,下頭的各鎮縣根本照顧不到。
受災最重的幾個村子,早在前兩年就沒了人影,有多少人死在了逃荒路上,沒人能統計出名單,也沒敢上報。
各縣鎮內有府衙把守,情況要好些,特別是已經就臨近渝州府邊境的遠安鎮,并沒鬧出什么亂子。
只是鎮上有些能力,能投奔其他州郡的人家,小半年前就走光了。
小乞子帶著顧七拐了兩個路口就到了一處偌大的宅院前,庭院門口還停著幾輛沒來得及驅走的馬車。幾個小廝整幫著搬運物件,顧七看了一眼,認出其中一人正是昨日跟在柳青山身旁的小廝。
抬頭再看宅院的匾額卻寫著是余府,想來是有親。顧七也不在意,只要知道自己沒找錯地方就行。
出渝州府的路怎么走,自己不熟,顧大年也不熟。此時跟著周家的馬車一塊走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與小乞丐告別,顧七蹲在附近樹下歇了小半時辰,見周家的人馬都進去了,瞧著暫時不打算走的樣子,便起身回了顧大年歇腳的地方。
“你去哪了,找到吃食沒?”顧大年見顧七回來,半瞇著眼睛問。
“沒有。”顧七看了看周圍,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歇腳的難民道:“周家的人已經安置,周家女眷多,想來今天走不了,我先去附近找找有什么可以填肚子的,你若歇夠了,也去找找。”
“這遠安鎮我看著還不如前頭臨平鎮。”顧大年撇嘴:“一路來連畝地都沒看見,能找到什么吃的。”
顧七懶得理會顧大年的抱怨,只交代了一句自己小心,便走了。
剛剛進鎮子時,顧七留意到鎮門邊上有幾個支攤的人,瞧著穿衣打扮像是慣常行腳的江湖人。
是也,三年亂世,現如今普通人家可不敢輕易出來支攤,若是被餓瘋了的流民搶了,現也沒有官家幫你斷案,只能自認倒霉。
也就是這些常年行走江湖,身上帶著功夫才不怕流民乞丐。
顧七在幾個攤位前駐足了片刻,發現攤位上的東西還挺齊全,生米面,熟窩頭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少量的腌肉干菜和出門常見的草鞋,繩索,匕首砍刀。
另外除了能拿出來的東西,有兩個攤位上還豎著幾個牌子。顧七辨認了上頭的字,其中一家大意寫著出租出售馬匹,驢車牛車,回收鐵器,回收粗糧細糧藥材。旁邊一家則寫著聘招趕腳的車夫和搬運貨物的腳夫,下頭另寫著收年歲小的男女童,這一條則備注了需要簽賣身契。
顧七看著神色平淡,從穿越來這里開始,沿路看到的因日子過不下去,為了一筐紅薯,半斗粗糧賣兒賣女的數不勝數。就連顧大年這一路上也不是沒有打過把顧七賣掉的心思。
只是有些奇怪,每每這個念頭剛起,很快就又因不知什么緣故壓了下去。顧大年的左右搖擺顧七都看在眼里,不過是懶得去計較罷了。只要顧大年一日不動手,就全當什么也沒發生。
此時臨近正午,攤位前依然有人駐足停留,詢問。買東西的人不多,典當物品的人反而多些。
顧七身形瘦小站著人群后面不算起眼,倒是那個掛著雇傭牌子的攤主打量了顧七幾眼,見顧七沒有上前的意思,也就沒了再看的心思。
長的又黑又瘦,這種年歲的丫頭,半筐紅薯就能換兩,多的是有人送來,來路清楚明白,當場就能給按了契書。往后送去哪里也不怕有人尋事。
他可不是拐子,也不差幾框紅薯,真犯不著在這種事上給自己找麻煩。
顧七身上的十文錢。路上花了八文,前頭給了小乞丐一文,剩下的一文連買半個粗糧窩窩都夠嗆。除去這一文錢她和顧大年身上值錢的也只有一把鐮刀,和一些藥材。
出瑜洲府,一路還要走多久,沿路還要遇上多少流民土匪顧七不知道。鐮刀是不能典的,能換錢的也就只有前幾日山上挖來的幾根黃芪和半包已經曬干的紫蘇葉。
黃芪精貴,只是形似野樹根,尋常農戶災民認識的不多,這才被顧七撿了便宜。
紫蘇葉倒是常見,且對治療治時疫風寒等有不錯的效果,顧七每每見到了就采一些,曬干備用。
“收藥材嗎?”顧七等了一會兒,見攤子邊上的人散去,一手撫在腰間的包裹上。
攤主抬眼,見只是一個干瘦的小娃,身上衣服破爛,臉上還掛著傷,一看就不是鎮上的人,這種流民一路過來哪還能有什么家底子,也沒太在意道:“藥材收,不過先說好了,壞了的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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