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逸:、、、、、、、、、
楊一帆看著眼前的這位“僧人”,呆愣了好幾秒鐘。
這人是……許臻?
臥槽真是許臻?
說周瑜周瑜就到??
對面的許臻看著他的表情,微微一笑,用飯盒給他盛了滿滿一盒齋飯,另加了一個饅頭,語氣溫和地道:“施主,這些夠嗎?”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切勿浪費。”
楊一帆下意識地從他手里接過飯盒,聽著許臻淡然出塵的聲音,雖然震驚,但仔細一想,又漸漸平靜了下來。
畢竟,豐谷縣是許臻的老家啊。
家鄉這邊舉辦了水陸法會,他這個大明星回來捐點錢、做些慈善,這豈不合情合理?
只不過,這種公益活動,他居然丁點兒沒拿來宣傳,如此低調行事,倒是讓人不由得平添了幾分敬意。
“餐具拿好,請去那邊用齋飯。”
就在這時,涼棚里的另一個“僧人”給他發了一雙筷子,伸手指了指不遠處墻邊的長桌。
楊一帆接過餐具,剛要離開,無意中瞥了這人一眼,卻見他眉毛濃密,兩眼神采奕奕。
臥尼瑪……宋彧!
這情況果然還是不合理!!
楊一帆剛剛平復下去的心態瞬間又崩了。
他跟許臻不熟,但跟宋彧卻稍微有一點交情。
見對方跟他擠眉弄眼,示意別吱聲,楊一帆只得將滿腹臥槽都咽了下去,憑著自己多年錘煉出來的演技,努力裝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
后面的香客還等著吃飯,他沒做耽擱,木然捧著盒飯去了旁邊的長桌那邊。
一旁的記者小隊則鍥而不舍地跟了過來,繼續對他進行著采訪。
“您接下來有什么作品要拍?”記者朝他遞過了話筒,笑問道,“提前跟我們透露一下?”
楊·無戲可拍·一帆很想說,那涼棚里有兩尊大佛你不采訪,偏要來采訪我。
什么叫有緣千里來相見、無緣對面你眼瞎?
活該你這個月拿不到嘉獎!
他正想找地方坐下,只見,一個身量極高、眉眼凌厲的年輕“僧人”腳步匆匆地跑了過來,從肩頭拽下一條白毛巾,手腳麻利地幫他擦了擦面前的桌子。
“施主請坐,剛收拾干凈。”高大僧人把毛巾往肩頭一甩,退開兩步,殷勤地道。
楊一帆看著這人的眼睛,腳步再次一僵。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許臻,再聯想到許臻的人脈關系……
這個店小二似的“和尚”,怎么看著有點像徐浩宇??
現在在廟門前賣飯的門檻都這么高了?
非一線演員不能勝任??
楊一帆汗毛一炸,連忙左右瞧去,很快將目光鎖定在了涼棚里的另一個人身上。
只見,這人沒有參與盛飯,而是坐在了角落里的一張塑料凳上。
他身上穿著一件肅穆黑色的長衫,低垂著頭,正默默清點著盒子里的零錢。
不疾不徐,云淡風輕,數零錢卻數出了整理博物館珍寶的質感來。
……臥槽不會是陳正豪吧??
不光一線,還有影帝大人!
“楊先生,你看什么呢?”
身邊的記者團隊瞧見楊一帆驚悚的目光,有些好奇地問道。
楊一帆嘴巴微張,支吾道:“那個,呃……”
他生怕自己不小心做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舉動,得罪了這一票大佬,神經在這一刻高度緊繃。
他下意識地舉起了手里的粥碗,“咕咚咕咚”地連喝了兩大口,雙目炯炯有神地道:“這個法云寺的齋飯,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5塊錢管飽,實在太良心了!我還要去多盛一碗!”
記者:“……”
這人,腦子怎么突然走丟了?
不一會兒,見這一波香客都進了廟里,許臻便將手頭的活計交給其他人,跑去找楊一帆了。
有計劃外的圈內人來參加法會,是他沒想到的。
他剛才賣飯的時候,早聽到了這邊的騷動,生怕這位大哥不小心把自己等人給暴露出來,于是主動與他目光接觸,示意他不要聲張。
好在,這位大哥是個聰明人,什么也沒說,甚至還東拉西扯地幫忙轉移了那群記者的注意力,許臻不由得十分感激。
下午12點多,兩人約好在法云寺后院的一個角落里碰頭。
“這個,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亂了……”
楊一帆偷偷打量著許臻這身毫無違和感的半舊僧袍,以及淡然出塵的神情舉止,局促地道:“幾位這是在做公益活動嗎?”
許臻剛要回答,一個小沙彌跑了過來,好奇地看了兩人一眼,道:“守真師兄,了然師伯叫你去五觀堂吃齋!”
許臻微微頷首,回禮道:“勞煩師弟幫我回復一聲,守真還有些俗事要處理,今日就不去五觀堂了。”
楊一帆:……守真?
臥槽他居然還有法號?!
他到底是在這兒做公益還是這兒出家??
片刻后,等小沙彌跑遠,許臻回過頭來,瞧著楊一帆懵逼的神情,莞爾一笑,避重就輕地道:“讓楊師兄見笑了。”
“我年少時曾經在這里的佛學院讀過兩年書,所以與這里的僧人們熟識。”
說著,他回頭望向寺門的方向,道:“今日水陸法會,有很多圈內的朋友來參加。”
“大家只想低調祈福,不想被報道,還望楊師兄不要跟別人提起此事。”
楊一帆這會兒已經被一連串的信息給震麻了,呆愣了半晌,才道:“這個,放心,我,我肯定不說……”
許臻道:“楊師兄是第一次來參加水陸法會嗎?”
“所求為何事,想去哪個壇口?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
楊一帆聽到這話,神情頓時沮喪了起來。
他猶豫半晌,終于還是開口道:“法會我有一些了解,我其實想咨詢一下怎么出家。”
“正巧許師弟跟打聽一下,負責剃度的是哪個部門?”
許臻聞言一愣,道:“楊師兄想剃度?”
楊一帆這次本來就是為了此事而來,索性也沒遮掩,一臉懊喪地講了講自己這些年來的苦悶經歷,表示生無可戀,一心想遁出紅塵。
許臻聽完這番話,雖然非常同情,但原則上還是不支持紅塵中人出家。
溫言勸了片刻,見楊一帆明顯有抑郁的癥狀,怕他做出更不好的事情來,只得姑且先帶他去找了負責剃度的了空禪師。
然而,了空上下打量了楊一帆幾眼,卻沒有幫他走手續,而是道:“如果楊施主執意想剃度,貧僧可以寫一封信,你拿著去隔壁的法嚴寺,去那里受戒。”
楊一帆問道:“為什么不在法云寺?”
“呃……”了空有些為難地看著楊一帆,委婉地道,“法云寺有一些特殊的要求,可能不太適合楊施主。”
楊一帆不解地追問道:“為什么不適合?其實我剛才一進來,就這里寶相莊嚴,讓人身心寧靜,對這里挺有好感的。”
了空和尚在他的不斷追問下,只得一臉悲憫地誦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心中有佛,遍地皆是凈土,楊施主何必執著于哪家寺廟。”
“法云寺是培養度師的地方,一般只收面相溫和親善的弟子,楊施主戾氣頗重,恐怕不太合適。”
楊一帆:“……”
啊——!
我不僅演戲見不著導演,連出家都被拒收了!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