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逸:、、、、、、、、、
“湮沒了黃塵古道,荒蕪了烽火邊城”
“歲月啊你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隨著《歷史的天空》的響起,演播大廳內的數百名觀眾已是不分年齡、不分立場地哭作了一團。
而作為周瑜扮演者的許臻聽到這首歌,也是同樣愕然。
居然在這里用了老版《三國演義》的片尾曲?
他之前只看過這段鏡頭的畫面,可沒看過最終制作完成的版本!
突如其來的經典歌曲霎時勾起了許臻的回憶。
——那是他曾經傾盡了全部心血去演繹的周郎啊!
壯志未酬、空留遺恨,如何不叫人掬一把辛酸淚?
這首《歷史的天空》如同是一顆火星,瞬間引燃了許臻從前為代入周瑜心境而積累的諸般情緒。
那個受世人稱頌的翩翩少年,變賣家產毅然投奔孫策,在孫策離世時星夜帶兵奔喪、消弭一切隱患,在曹操攜百萬之眾南侵時誓死不降,為奪取荊州而肝腦涂地……
無數思緒像前世的回憶般一股腦涌上心頭,許臻只覺眼眶一酸,連忙扭過頭去,淚水無法控制地涌了出來。
然而他再怎么遮掩,直播間的攝像頭也不會忽略掉他。
演播廳內、直播間里,無數觀眾都看到了許臻因周瑜的離世而動情落淚。
瞧見這一幕,更加濃郁的哀傷瞬間席卷了整座演播大廳。
本就已哭成一片的觀眾們心痛程度再次拔高了一個級別,許多人根本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放聲大哭。
“啪啪啪……”
不知是從哪一刻起,演播大廳內開始有觀眾自發地站了起來,向故事里的周瑜、向舞臺上的許臻、更向這幕感人肺腑的畫面致以熱烈的掌聲。
“啪啪啪啪……”
很快,情緒開始蔓延。
滿場的觀眾先后站了起來,全體起立,狠狠地為這段表演擊節贊賞。
場中熱烈的氣氛漸成燎原之勢。
觀眾們一邊哭一邊鼓掌,淚眼婆娑地望著舞臺上的許臻,為他在這部劇中投入的真情實感而熱烈喝彩。
更為他帶給觀眾們的感動而喝彩。
許臻怔然望著滿場的稱頌,聽著耳邊震耳欲聾的掌聲,只覺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他立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深深的向觀眾席鞠了一躬。
“啪啪啪啪啪……”
瞧見這一幕,場中的掌聲頓時變得愈加熱烈。
雷鳴般的掌聲沖天而起,如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鋪天蓋地、經久不息,幾乎要穿透了演播大廳的頂棚,直沖云霄。
“太棒了,這段表演真的是,太棒了……”
此時,主持人也已經哭得更咽難言,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這樣的氣氛下,甚至連一旁的陳正豪都忍不住默然垂淚。
他伸手從茶幾上扯了幾張紙巾,先是塞給了許臻,而后才又抽出一張,輕輕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淚痕。
與此同時,原本死寂的彈幕這時候也終于又重新活了過來。
經歷過這段極致悲痛的劇情后,網友們壓抑的心情這一刻徹底崩了,反倒不復先前那般抑郁難言。
“哭瞎了我要……看到周郎對著江東跪拜,哭得我整個人都傻了……”
“蒼天啊,為何要如此待周都督!”
“依稀看到陳正豪在給許臻遞紙巾,又磕又氣怎么辦?糾結得我都要吐血了!”
“啊啊啊諸葛匹夫!別碰我家周郎!”
“跪了,已對著直播畫面起立鼓掌!一戰封神!真正意義上的炸裂!”
“站起來了,為周郎祭!沒辦法坐著看這段表演!”
此時,站在觀眾席角落里的何清已經摘下眼鏡,哭得一抽一抽,連心肝脾肺都跟著疼。
——我的天啊,這段表演,簡直虐得人肝腸寸斷!
何清原本還不確定許臻到底有沒有能力做自己的男主角,而現在,她簡直恨不得立刻沖上臺去,跪求他趕快接下自己的小說!
怎么辦啊……許臻演得這么好!這么動人!
可以預見,今天之后,勢必會有無數的劇方找到他,什么樣的大制作拿不到?
萬一他有了更好的選擇,不愿意接怎么辦?
如何是好,我該怎樣才能勸他接下這部劇?
悔不該,猶猶豫豫、瞻前顧后,沒有及早將這個角色定下來!!
演播大廳中,震天的哭嚎聲持續了足足三分多鐘。
這時,第50集的劇情還沒有結束,遠征荊州的隊伍全軍縞素,在崎嶇的山路上蜿蜒徐行。
江東的將士們邊行邊哭,為他們的大都督哀悼,全軍皆籠罩在巨大的愁云之中。
而這時,視角切換到了孫權那邊。
侍從捧著一摞衣物來找孫權,問道:“主公,周都督的春衣已備好了,該送去哪里?”
“是送去他府邸,還是差人送到荊州去?”
孫權瞥了一眼那摞衣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冷聲道:“荊州?去什么荊州,他這時不知道又帶著大軍跑到哪里去了!”
說話間,孫權從案前站了起來,煩躁地來回踱步,道:“孤以兄長之禮待他,他卻真當自己是孤的兄長了!”
“今天要取荊州,明天又要取西川!眼里還有沒有主公?”
“他怎么不北伐許都,平了這天下才好?!”
“報——!”
孫權正滿腹牢騷,忽有一軍士風塵仆仆趕來,單膝跪于孫權身前,雙手將一卷文書呈上,聲音微顫地道:“秉主公,荊州前線飛馬來報……”
然而他話未說完,孫權已一把抓起了那卷文書,憤怒地往墻邊一擲,打斷道:“三日一書,五日一表!”
“周瑜他到底要怎樣?啊?!”
說著,孫權伸手指著那軍士的鼻子,叫道:“打什么西川,孤看他是魔怔了!”
“你回去告訴周瑜,叫他即刻回來!”
“若是他不肯,綁也要把他給綁回來!否則你提頭來見!”
然而,他這番劈頭蓋臉的訓斥說完,堂下跪拜的軍士卻垂著頭,許久沒有回應。
孫權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忍不住微微皺眉,剛想開口,卻見那軍士的肩膀微微發顫,語帶更咽地道:“主公,大都督……”
他抬起頭來,淚流滿面地看著孫權,眼中似乎是強壓著怒火,啞聲道:“大都督,故去了……”
半晌。
死寂。
二人間悄無聲息。
偌大的廳堂中安靜得落針可聞,唯一能聽到的就是那軍士抽噎的聲音。
孫權怔然看著堂下那人,隔了許久,才如同做夢一般,問道:“你,你說什么?”
“主公……”那軍士重新垂下頭去,哭訴道,“大都督故去了……”
孫權再次清晰地聽到這句話,呆立當場,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孫權雙目大睜,眼中一片茫然,幾乎是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會?他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軍士這時已是淚如泉涌,泣不成聲地道:“自從南郡一戰,大都督的身體幾時好過?”
“主公……大都督這些年造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您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聽到這番話,孫權只覺如遭雷擊,渾身一顫,險些跌倒在地。
他如同生了銹的木偶般扭過頭去,看著方才被自己扔到角落里的文書,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俯身撿起,拆開一看。
信箋上俊逸挺拔的字跡一如往昔。
“瑜以凡才,荷蒙殊遇,委任腹心,統御兵馬,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圖報效。”
“奈死生不測,修短有命;愚志未展,微軀已殞,遺恨何極……”
孫權呆愣地看著這封絕筆信,撫摸著信箋上無意間沾染的血漬,只覺腦子“嗡”地一聲,瞬間淚如雨下。
“嗚嗚嗚……”
這一刻,觀眾席上,眾人剛剛平復下去的情緒又重新被點燃,哀嚎的哭聲燎原而起,再次席卷了整座大廳。
江東失了肱骨,世間再無周郎!
這一晚上,觀眾的情緒根本無法平復,網上關于“為周郎祭”的帖子更是幾乎屠戮了所有社交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