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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昕沒回單位,不等于不用加班。
此刻正跟黎杜旺一起,坐在陵海分局禁毒大隊小會議室里,陪著連夜趕過來的孫局,現場連線2020.01.01毒品案件芒井分指揮部。
面前擺著三臺筆記本電腦,一臺能看到呂向陽和張大姐在緊張忙碌,一個現場直播老曲和劉海鵬正在審訊嫌疑人,還有一臺能看到支隊偵查隊民警正在監視的一棟別墅。
同樣是熱成像儀的畫面,但專用的就是比從網上買的民用的清晰。
孫局確認南云邊防即將采取行動,不禁笑道:“杜旺,你前段時間的一番苦心沒白費,要不是幫小韓的老部隊逮著了姓吳的,人家怎么可能會把姓朱的交給我們。”
黎杜旺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尤其還當著韓坑的面。
他拿起手機一邊點外賣,一邊帶著幾分尷尬地說:“孫局,我當時真沒想這么多,也不可能想這么遠。人家肯移交,是看小韓的面子。”
這是各取所需好不好……
老部隊的逃犯老部隊必須抓捕歸案,至于姓朱的和那十二公斤現在還不知道藏在哪兒的冰毒,老部隊也不是看不上,而是對陵海分局更重要。
畢竟在陵海乃至整個濱江,正常情況下很難逮著這樣的毒販,很難繳獲到那么多冰毒。
韓昕正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張大姐在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里接到一個電話,臉色突然變了。
難道發生了什么變故?
孫局頓時皺起眉頭,黎杜旺也顧不上點外賣了。
韓昕拿起手機,正準備通過一直沒掛斷的群語音問問怎么回事,張大姐就看著攝像頭苦笑道:“孫局,黎教,看守所打電話說吳守義死了,五分鐘前死的,他們正忙著向州公安局監管支隊和駐守檢察官匯報。”
“那個老混蛋死的還真是時候,現在有他沒他已經不重要了。”
“雖然不重要,但作為辦案民警,我不能不過去看看。”
“連夜去?”
“必須去,不然監管支隊的領導和檢察官到了,我們卻沒人去不太好。”
看守所里死了人,不管死得罪大惡極的嫌疑人,都不是一件小事。
孫局能理解,但想想又舉著手機問:“張大,吳守義斷氣了,余文強同志再呆在看守所里也就沒什么意義了,可不可以讓他趕緊出來,參加接下來的抓捕行動?”
張大姐無奈地說:“不好意思,所里的管教民警安排他護理吳守義的,也就是說他看著吳守義斷氣的,雖然監室里有監控,但接下來可能要走一下程序,要對吳守義死亡的經過進行調查。”
“分局公敵”夠倒霉的!
嫌疑人活著,他要執行貼靠任務,不能出來。
嫌疑人死了,他要配合調查,依然不能出來。
孫局只能在心里對“分局公敵”的遭遇表示無限同情。
黎杜旺則對“分局公敵”參加不了即將展開的抓捕行動表示遺憾,畢竟這么大案子,這么重要的行動,分局只有一個民警參加,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韓昕既想笑又有點擔心,因為這次真把師娘給坑慘了,行政拘留才十五天,而忽悠他去執行貼靠任務,竟讓他被刑事拘留了整整十天,還把他剃成了光頭!
他回來之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管能不能立功受獎。
韓昕暗暗決定以后能不回老單位就不回老單位,不給師傅師娘發飆的機會。
這時候,呂向陽下達了行動的命令。
只見第三臺筆記本電腦上的畫面一陣晃動,幾個人影麻利地翻過圍墻,沖進別墅里抓人。
事實上,參加行動的不只是接替老曲和劉海鵬監視別墅的這個小組。
偵查隊的老戰友們兵分四路,率領從機動大隊抽調的兄弟,分別趕往朱春萬的家、公司倉庫和珠寶市場內的店鋪。以防朱春萬的家人或公司員工,得知朱春萬被抓之后轉移毒品和資產。
人家連夜行動,這邊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消息。
等了大約十分鐘,熱成像儀的畫面變成了正常畫面。
朱春萬耷拉著腦袋,被幾個民警從別墅里帶了出來。
他的情婦很不配合,一邊掙扎著一邊大吵大鬧,也不知道從哪個單位抽調的女警,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干脆把她銬上,直接塞進了警車。
接下來是審訊。
被帶到支隊辦案中心的朱春萬,剛開始非常不配合,拒不承認販毒,不承認認識吳守義,甚至振振有詞的說他一年給國家交了多少稅。
直到呂向陽談到他是怎么認識吳守義,又是怎么跟吳守義成為朋友,放了一段吳守義和白進生落網的視頻,亮出銀行轉賬匯款記錄,他才意識到狡辯沒用。
竟像換了個人似的,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聲稱早已改邪歸正了,哀求政府對他寬大處理。
至于那十二公斤冰毒,他確實沒有販賣,也沒舍得扔,就藏在他家的車庫里。
光持有十二公斤冰毒就涉嫌犯罪,何況他之前販賣了那么多毒品……
孫局可不想夜長夢多,一收到劉海鵬發回的材料就連夜給法制大隊打電話,讓黎杜旺連夜準備手續,等天亮之后就申請凍結嫌疑人的銀行賬戶,并親自帶隊乘飛機趕赴南云,把兩個嫌疑人和繳獲的毒品押解回來!
取得這么大戰果,肯定要向領導匯報。
張區長雖然在凌晨兩點半被吵醒,但聽完匯報很高興,笑道:“那就辛苦你親自跑一趟,你要是不去,顯得我們不重視!”
“張區長,現在要押解的是兩個嫌疑人,劉海鵬和余文強在那邊,加上我和黎杜旺就是四個人,考慮到毒品也很重要,而且這么遠,我打算再從特巡警大隊抽調兩個民警。”
“行,趕緊抽調,確定誰去,立即訂機票。”
與此同時,韓昕也在大廳里打電話向頂頭上司匯報。
任忠年只知道吳守義落網之后交代了幾條線索,不知道陵海分局竟搞出這么大動靜,下意識問:“小韓,你不打算過去?”
“任大,我倒是想回去看看,可我的情況您是知道的,未經老部隊領導允許,我不能隨便回去。”
“你不去,不就沒我們支隊什么事了嘛!”
這可是跨境毒案,其中一個嫌疑人就是緬甸人,而且一次繳獲了十幾公斤冰毒,可以說這個案子對分局很重要,對支隊一樣重要。
任忠年想了想,接著道:“小韓,我們的工作重心雖然轉移到了情報上,但開會之前參與偵辦的案子要參與到底。我這就向肖支匯報,你也跟陵海分局的孫局說一聲,押解行動我們支隊肯定會安排民警參與,到底安排誰等我電話。”
“是。”
正準備回家收拾行李的孫局聽得清清楚楚,笑看著他問:“小韓,任支怎么說?”
韓昕笑道:“任支說支隊肯定會安排人跟您一起去。”
想到這個案子禁毒支隊從一開始就參與了,何況“任大傻”身份特殊,孫局豈能錯過這個露臉的機會,立馬拍拍他胳膊:“要安排什么人啊,請任支跟我們一起去,不是跟我們,是請他帶隊,帶我們去!”
“孫局,這么大事,我說了不算,我哪指揮得了領導。”
“給他打電話,我跟他說。”
“行,我打通了您說。”
韓昕本以為年底了,外面還鬧“非典”,任忠年十有八九不會親自出馬,沒想到孫局打電話跟他聊了幾句,他竟一口答應了。
押解隊伍的人員也隨之進行了調整,黎杜旺不用去了,留在家里繼續主持大隊工作。
孫局和從特巡警大隊抽調的兩個民警,連夜收拾好東西趕赴市區與任支匯合,然后馬不停蹄趕往東海的浦東國際機場,乘坐第一班飛機趕往南云。
韓昕回老丈人家一覺睡到上午十點,爬起來給呂向陽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任支和孫局已經到了,但師娘要配合調查,最快也要等到下午四點才能從看守所出來。
“陳老板親自打過招呼,該走的程序不能不走。”
“我知道,可這么一來,任支和孫局他們今天就別想押解嫌疑人往回返了。”
呂向陽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呵欠連天地說:“我剛問過你們孫局,他們打算明天一早坐高鐵回去。”
陵海乃至濱江現在只有動車,高鐵正在修,聽說要等到五月份才能通車。
韓昕糊涂了:“我們這兒好像沒高鐵!“
“你是不是沒睡醒,沒直達的可以轉車。”
“怎么轉?”
“虧你還是濱江人,連這都不知道。”
“我之前回老家要么坐臥鋪,要么坐飛機,沒轉過車,我哪知道。”
呂向陽徹底服了,只能強打起精神,解釋道:“他們上網查過,發現有春城開往盒肥的高鐵,早上十點從春城出發,晚上八點就能到。從盒肥到你們那兒有動車,加起來只要十三個小時。”
韓昕反應過來:“還可以這么轉,明白了。”
從收到吳守義偷渡入境的線報到現在,呂向陽一直沒休息好,實在扛不住了,嗡聲道:“不跟你扯了,我得趕緊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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