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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海分局禁毒大隊會議室,時隔半年再次成為專案指揮部。
只不過剛成立的10.18專案組是海關緝私局的專案組,陵海分局經偵大隊和禁毒大隊只能提供協作,配合人家偵查,而不是聯合偵辦。
藍豆豆不免有些失望,可這不能怨海關緝私局。
因為經偵大隊雖然加掛“打私辦”的牌子,但無法與禁毒大隊加掛的“禁毒辦”相提并論,他們只對走私假幣案有管轄權,無權偵查其它走私案件。
好在提供偵查協作也是可以分享繳獲或罰沒返還的,并且海關緝私局因為警力太緊張在這方面比較大方。
10.18案現在分為兩個戰場,陵海分指揮部主要負責偵查走私成品油的流向,海關緝私局二級高級警長苗成宇和民警易文博進駐陵海,她、余錦澤和經偵大隊的幾個民警負責協助。
她陪孽徒的老部隊領導上上下下轉了一圈,見人家對辦案環境很滿意,掏出手機笑道:“苗局,我打電話問問韓昕什么時候回來,您難得來陵海辦案,他必須要給您接風!”
苗成宇只是緝私局黨委成員,并非副局長。
但個個都這么稱呼,他也懶得糾正了,干脆笑問道:“他家離這兒遠不遠。”
“我們這兒比較偏,他家住在市中心的如意小區,離這兒說近不近,說遠也不算遠,大概九公里左右。”
“他也住在如意小區!”
“苗局,您知道那個小區?”
苗成宇跟緊隨而至的張宇航握了握手,坐下來笑道:“差點忘了跟二位說,我和小易來你們這兒,不但要請你們協助偵查10.18案,還要請你們協助抓捕一個嫌疑人。”
張宇航下意識問:“走私犯?”
“一個從犯,他涉嫌走私的犯罪行為剛查清楚,連抓捕手續和異地辦案協作函都是上午來前剛辦好的。”
小易在苗成宇的示意下,從包里取出一疊公文。
張宇航接過一看,不禁笑道:“這個嫌疑人還真跟小韓住一個小區,看身份證信息,跟小韓還是老陵海村的鄰居。”
個個以為海關緝私局有閑又有錢。
可事實上海關緝私局是人少、錢少、事還多,不然像他這樣的“白襯衫”,也不至于親自出來辦案。
苗成宇不想影響接下來的大案偵辦,笑看著他們問:“張大,豆豆,不怕你們笑話,我這是第一次出來抓捕,你們說我是不是先帶著手續去找下孫局?”
人家不管怎么說也是白襯衫,何況正在合作。
張宇航豈能讓他親自跑,連忙道:“苗局,既然手續齊備,這些事交給我了,我幫您向我們局領導匯報。”
“這就麻煩你們了。”
“不客氣,應該的。”
張宇航拿起手機,拍了下相關手續,先發給孫局,再打電話向孫局匯報。
然后一邊研究10.18案的案情,一邊等局領導的消息,剛確定接下來的偵查方案,孫局有了回復。
不但跟城南派出所打過了招呼,并且城南派出所已經搞清楚了嫌疑人的下落,確認嫌疑人這會兒正好在家。
先把能辦的事辦完!
苗成宇一刻不想耽誤,背上包和小易一起,跟張宇航、藍豆豆驅車趕到如意小區北門馬路對面的陵海社區警務室,與城南派出所治安隊長汪宗義和社區民警王一娟匯合。
“報告苗局,我們一接到孫局的電話就展開側面調查,嫌疑人確實是海員,也確實剛回來不久。我安排輔警去調看過監控,他下午沒出門,這會兒肯定在家。”
“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
能給“白襯衫”提供協作,汪宗義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帶著幾分激動地問:“苗局,嫌疑人危不危險,您打算現在動手,還是等天黑之后再抓捕?”
苗成宇沒想到他們的效率這么高,微笑著說:“不危險,用不著等到天黑。”
汪宗義想想還是不太放心:“嫌疑人家在十六樓,而且他家的陽臺沒封。”
“沒關系,他不會跳樓的。”
“好吧,那我們現在就過去。”
張宇航意識到抓的只是條小魚,低聲問:“要不要開車?”
汪宗義回頭道:“不用開車吧,走幾步就到了。”
“行,聽你的。”
眾人穿過馬路,走進小區。
藍豆豆跟在后面感覺怪怪的,心想抓捕不是應該很嚴肅很緊張嘛,怎么能這么大搖大擺的過去。尤其孽徒的老部隊領導,居然穿著一身警服!
苗成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都不像是來抓捕嫌疑人的,邊走邊笑道:“這個小區不但位置好,環境也不錯,張大,這邊的房價應該不便宜吧。”
搞得跟領導檢查似的,張宇航也覺得有點兒戲。
可見他一點都不擔心,只能陪笑:“這兒應該是我們陵海房價最高的幾個小區之一,聽說已經漲到兩萬一了。”
王一娟是負責這一片兒的社區民警,忍不住來了句:“別看賣那么貴,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
“這么搶手?”
“這兒不但是城區中心,也是雙學區,是我們陵海最好的學區。”
“原來是學區房!”
苗成宇微微點點頭,半開玩笑地說:“豆豆,你徒弟好像在這兒有兩套房,看來他是真土豪。”
藍豆豆噗嗤笑了:“所以說要讓他給您接風,去最好的飯店,點最貴的菜,讓他拿最好的酒!”
“等會兒打電話問問,他今晚回不回來。”
“行,等忙完了就打。”
汪宗義猛然反應過來:“苗局,您認識韓昕?”
苗成宇正準備解釋,藍豆豆就忍俊不禁地說:“汪隊,苗局何止認識小韓,苗局還是小韓的老領導。”
“苗局,這么說您是軍轉干部?”
“嗯,我轉業前跟小韓一個部隊,我跟他是戰友。不過我那會兒在檢查站,他在支隊機關,我沒領導過他,他也沒在我手下干過。”
難怪韓坑能從南云調回來呢,原來有關系!
汪宗義醍醐灌頂般明白過來,下意識回頭問:“娟兒,韓昕家住幾號樓的?”
王一娟抬起胳膊指指前面:“如果沒記錯,他家好像住六號樓。”
“他女朋友家呢,他女朋友家好像跟他住一個小區。”
“苗局,您也認識姜悅,姜悅家在前面,住第一排。”
“可惜今天有任務,不然就去他家坐坐了。”
“苗局,您又不急著走,接下來有的是機會。”
“這倒是。”
眾人說說笑笑,走進十二號樓的樓道,王一娟趕緊掏出一張跟物業借的門禁卡。
刷卡上樓,直接敲門。
開門的小伙子年輕帥氣,見一下子來了這么多警察,一臉茫然。
苗成宇出示證據和抓捕手續,緊盯著他問:“王延杰,知道我們為什么來抓你嗎?”
王延杰苦著臉道:“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警察同志,您是不是搞錯了……”
來前汪宗義上網查詢過,王一娟也側面了解過,發現眼前這個小伙子不但不像犯罪分子,而且很努力、很孝順、很上進、很陽光!
他家是拆遷戶,挺有錢的,可并沒有學壞,大學畢業之后就去做海員。一年至少有大半年在海上,跟漂亮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聚少離多。
用了解他的群眾的話說,像他這么上進的孩子真不多。至少在老陵海村村民中的口碑,遠比韓坑好!
汪宗義也覺得海關緝私局可能搞錯了,王一娟甚至心生同情。
苗成宇知道陵海的公安民警可能對抓眼前這個小伙子有看法,事實上也為小伙子稀里糊涂成為同案犯覺得惋惜,面無表情地問:“不知道是吧,我給你提個醒,去年九月份你在哪兒,都做過什么?”
王延杰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汪宗義意識到小伙子可能真有事,提醒道:“王延杰,都什么時候了,現在態度決定一切!”
“去年我在一條巴拿馬籍的油輪上干的,我們那條船去年九月份按公司指令,在公海上給幾條漁船加過油。警察同志,我只是一個船員,只是個水手,真不關我的事……”
“你知道那幾條漁船把油拉哪兒去了嗎?”
“不知道。”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他們……他們可能把油拉到國內賣了,警察同志,我是受公司指派上那條船的,我真的只是個水手。”
“上了賊船,身不由己?”
“我不知道那是條賊船,而且那條船什么手續都全,在公海上給那幾條漁船加完油,我們就去了新加坡……”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先簽字吧,簽完字跟我們走。”
“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
“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趕緊的,再磨蹭我們就要采取強制措施了。”
“等會兒要去接孩子,我能不能給我老婆打個電話。”
“可以,趕緊打。”
小伙子很配合,簽完字,打了一個電話,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老老實實跟著走出小區,上了張宇航開的那輛警車。
人要送到辦案中心審訊,審完之后直接送分局看守所。
汪宗義越想越不對勁,忍不住問:“苗局,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他真涉嫌走私?”
在人家轄區抓人,要跟人家說清楚。
苗成宇回頭看了一眼,耐心地解釋:“他雖然是受船務公司指派上那條外籍油輪的,雖然給漁船加油是在公海上,但那條外籍油輪銷售的柴油已偷稅漏稅,涉嫌走私。”
“可他只是個船員,就像您剛才說的,他上了船就身不由己,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聽船長的。”
“上了船是身不由己,但他作為船員,屬共犯。我們既然掌握了他參與走私的證據就要依法查處,不過像他這樣的情況可以從輕減輕處罰”
原來做海員也有風險,搞不好就稀里糊涂違法犯罪……
汪宗義打心眼里覺得惋惜,王一娟也是一臉同情。
這樣的案子苗成宇轉業以來遇到好幾起,很清楚嫌疑人和嫌疑人的親屬肯定會喊冤叫屈,沉吟道:
“小王,你是社區民警,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幫我們做做嫌疑人親屬的思想工作。王延杰的情況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接下來主要是走個程序,等做完筆錄之后可以辦理取保候審。”
這就意味著就算判也不會判很重,很可能是緩刑。
王一娟連忙道:“行,我等會兒去他家看看,跟他的親屬好好說說。”
“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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