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很簡單,兩人一組,包括姜大在內一共編為四個小組。
任務也很簡單,第一、第二和第三小組趕緊熟悉案情,吃完午飯之后分頭去抓捕楊朝梅和林麗紅的下家。
江大姐打了個電話,支隊的一個老民警和兩個輔警抱來幾大箱案卷材料。
程支舉起對講機說了幾句,培訓中心的工作人員搬來五個文件柜,一個小組一個,剩下的一個是留給專案組內勤的。
網線會議室里本來就有,兩個輔警又搬來四臺電腦、一臺打印機和一臺復印件。
他們正忙著連接內網,調試打印機和復印件好不好用,培訓中心的工作人員又搬來一塊白黑板。
姜大對3.13案的案情很熟悉,把包括楊朝梅、林麗紅的二十六張嫌疑人照片,按她們在整個販毒網絡中的層級,一張一張貼到白黑板上。然后與遠在山城的桂支現場連線,向桂支報到,請桂支指示……
來自思崗公安局的李政,被編入韓昕兼小組長的第四小組。
他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任務,也沒拿到案卷材料,正暗暗心焦,江大姐打開公文包,給眾人分發緊急趕制的工作證。
材質和式樣看著跟警察證差不多,照片是昨天下午上傳給程支的那張,照片下面是姓名,姓名下面是“濱江市公安局”和證件編號。
背面的抬頭是“工作證”,而不是“人民警察證”,然后是姓名、性別、血型、出生日期、職務、警銜、有效期限和監制單位。
值得一提的是,職務都是禁毒支隊科員。
李政去年就領到了警察證,正納悶這個工作證除了回思崗時跟同事們裝裝逼還能有什么用,江大姐就笑瞇瞇地說:“同志們,工作證出差時用不上,但不出差時有大用。”
徐浩然膽子最大,抬頭問:“江大,這證有什么用?”
“這工作證既是培訓中心的出入證,也是市局機關的出入證。你們出差回來之后,出示工作證就可以在培訓中心入住,可以在培訓中心食堂就餐。”
江大姐又轉身看向韓昕:“而且現階段只有三個小組有出差任務,第四小組的主要工作是收集線索。大家借調到支隊,接下來一年就是我們支隊的民警,所以我們的轄區就是全市,有市局的工作證,今后工作起來會方便一些。”
收集毒品案件的線索,哪有那么容易……
李政沒想到會被編入第四小組,更沒想到被安排做收集線索這讓人頭疼的工作,回頭看向程支,苦著臉欲言又止。
程文明知道小老鄉很不情愿,也知道另外幾個臭小子對韓昕擔任副隊長不太服氣,笑看著韓昕說:“小韓,你們第四小組是我們專業隊的殺手锏,你相當于我們專業隊的殲20!你的工作就是破防、踹門,3.13案辦結之后大家伙有沒有事干,就看你們第四小組的了。”
在分局被當作“人形緝毒犬”使,被借調到市局依然如此!
韓昕苦笑道:“程支,您對我的期望太高了,我們濱江的禁毒工作開展的那么好,毒案不多,吸毒人員很少,想收集線索太難了……”
“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們對你有信心。”
程文明回頭看看惲政委,又轉身看了看崇港分局禁毒大隊的徐浩然,掏出香煙半開玩笑地說:“韓昕同志,你先把陵海那個根據地掃一遍,掃完之后來市區掃。我和肖支跟崇港分局禁毒大隊的任大打過賭,你如果掃不出他之前沒發現的線索,我和肖支就要請他吃飯。”
“程支,我對市區不熟悉。”
“不熟悉沒關系,到時候我讓小徐配合你,你的組員會不斷輪換。掃到市區,小徐做你的搭檔。掃到思崗,李政做你的搭檔。掃到開發區,小侯做你的搭檔。”
請將不如激將!
惲政委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敲著桌子說:“每掃到一個地方,除了安排熟悉轄區情況的同志做你的搭檔之外,支隊也會給你強有力的支持,比如要求相關辦案單位予以配合,不會讓你孤軍奮戰。”
雖然陵海對濱江沒什么歸屬感,但終究是一個濱江人。
想到好幾個區縣都沒去過,借這個機會轉轉也不錯,韓昕笑道:“好吧,我試試,我爭取不讓您和程支失望。”
“就像程支剛才所說,我們對你有信心,我們現在想知道的是,陵海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掃完。”
“一個月。”
“行,那就給任大一個月時間做準備,省得他到時候輸了還不服氣。”
惲政委笑了笑,接著道:“支隊給你準備了一輛車,吃完飯之后小李跟你一起把車開回去。我回頭跟你們張大打個電話,請他給小李安排個住的地方。從今天開始,包括加油在內產生的費用,全部由支隊報銷。”
“謝謝政委。”
“別急著謝,還沒說完呢。”
惲政委回頭看看程文明,補充道:“把你們借調過來,我們就要對你們負責,回陵海之后每天都要向程支匯報,工作日志肯定要寫,每周二下午要回指揮部匯報工作進展。你的黨員,隊里的組織生活必須參加。”
“是!”
掃完陵海來市區掃,掃完市區去掃開發區,然后一個區縣一個區縣掃……
兩位領導甚至把他比喻成殲20,主要任務是破防、踹門!
徐浩然不敢相信其貌不揚的陵海分局同行這么厲害,都沒心思再研究3.13案的材料了。興東分局的侯文等民警同樣震驚,時不時偷看一眼,想知道他到底厲害在哪兒。
李政赫然發現第一個被安排到第四小組,不但不是什么苦差,而且很可能是程支對自己這個小老鄉的照顧,連忙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用胳膊肘捅捅陵海同行。
韓昕反應過來,掏出手機驗證通過他的請加好友的申請。
午飯安排在培訓中心食堂的一個包廂里,既是接風宴也是送行宴,直到另外幾個“龍珠”去辦理退房,韓昕才知道有人昨晚就來了,昨晚沒來的今天一早也是帶著行李來的。
支隊輔警開車送他們去機場、去火車站。
惲政委回了支隊,程支下午要去市局參加一個會議,專案指揮部轉眼間就剩下江大姐一個內勤。
韓昕問清楚接下來的費用到底是怎么報銷的,并沒有急著走,而是坐下來陪江大姐聊起天。
江大姐跟藍豆豆的私交很好,笑看著他問:“豆豆說你拜她為師,你是她徒弟,真的假的?”
“真的。”
“這也太搞笑了,她能教你什么,你做她師傅差不多!”
“江大,三人行必有我師,豆豆姐有許多優點值得我學習,而且我們中隊您是知道的,就劉隊和豆豆姐兩個領導,我不拜豆豆為師,就要拜劉隊為師。”
“那你為什么不拜劉海鵬為師?”
“我想拜的,可他太謙虛,說什么水平有限,教不了我。張大急了,讓他和豆豆姐抓鬮,豆豆姐運氣好,抓到了。”
“哈哈哈哈,這么說豆豆本來也不想收你這個徒弟的……”
“他們太謙虛。”
江大姐指著他笑罵道:“他們不是太謙虛,而是你小子太能惹事,做你的師傅壓力太大,搞不好就要給你背鍋!”
韓昕一臉無辜:“江大,我是黨員,我是從部隊調回來的,我服從命令聽指揮,怎么可能惹事。”
“別裝了,我打聽過,你調回來時間不長,惹的事卻不少。”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江大姐看了看坐在門邊等的李政,神神叨叨地問:“小韓,你是不是幫紀委監委,把你們刑警大隊重案中隊的中隊長抓了?”
“我是服從命令,執行任務。”
“你們局領導也真是的,分局明明有紀檢有督察,為什么非要讓你去抓!”
“局領導可能是擔心那小子是個老刑警,不太好對付。”
“看來把你借調過來是借調對了,好好干,肖支和政委對你期望很高。”
“行,我努力。”
“早點回去吧,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原來接下來一個月的上司,不但擅長收集毒案線索,還把他們分局刑警大隊重案中隊的中隊長給抓了!
李政聽得清清楚楚,暗暗心驚。
韓昕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同他一起走到停車場,看了看支隊給的車,轉身問道:“兄弟,你的行李呢?”
“放在車上,韓隊,你的車呢。”
“我的車停在對面。”
韓昕回頭看了一眼,轉身指指他的褲子:“既然帶了行李,也應該帶了褲子,把褲子換了再走。”
李政意識到他不想讓別人看出是警察,連忙道:“是,我這就換。”
“別一口一個是,也別再喊我韓隊。你今年多大,我二十七,如果沒我大,就叫我韓哥。”
“我比你大一歲。”
“那……那你就叫我老韓吧,我叫你老李。”
他既是“白襯衫”的老鄉,也是位高權重的“老支隊長”的老鄉,實在得罪不起,韓昕暗嘆口氣,掏出車鑰匙:“我也該上車換衣服了,換好衣服給你發個定位,萬一路上車多跟丟了,你就去我們分局的城南派出所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