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豆豆收拾好東西,突然想起件事,一臉歉意地說:“小韓,楊千里非要你的手機號,他那個人你知道的,我是實在沒辦法。”
“沒關系,你告訴他的是老手機號,又沒告訴他新手機號。”
“他給你打電話對不對暗號?”
“他要對什么暗號,他連暗號是什么都不知道!”
藍豆豆不高興了,撅著嘴說:“別人給你打沒事,我給你打電話就要對暗號,這是什么道理。”
韓昕知道她對暗號對煩了,耐心地解釋:“別人打沒事,是因為我如果出比較特殊的任務,肯定不會用老手機,他們就算打也沒用。”
“我平時也可以只打你的老手機!”
“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我的直接上級,是我在執行特殊任務時的后援,你必須養成習慣,不然真要是有特殊任務時,很容易出差錯。”
藍豆豆不服氣地問:“張隊和劉指呢,別人能打你的老手機,他們為什么不能打。”
韓昕笑道:“因為他們一樣是我的上級,在本單位內要養成單線聯系的習慣。”
藍豆豆不太相信:“把你的手機給我。”
“做什么。”
“拿過來,快點!”
“好吧。”
“我是說新手機!”
韓昕沒辦法,只能掏出拍照效果逆天的新手機。
藍豆豆接過手機,抬頭問:“密碼?”
“跟你的開機密碼一樣。”
“為什么用我的,小韓,你是不是暗戀我,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想哪兒去了。”
韓昕順手拿起一份通知,若無其事地說:“之所以用你的密碼,是考慮到萬一我遇到什么特殊情況不能帶手機,你找到我手機之后能順利開機,看看我有沒有在手機里留下什么線索。”
藍豆豆抬頭看了一眼,翻看著他的手機通訊錄嘀咕道:“說的怪嚇人的,你自己都說濱江不可能有大案,至于搞這么夸張嗎。”
“平時做點準備,總比遇到事情一點準備沒有好。”
“那這些電話怎么回事?”
藍豆豆舉起手機。
韓昕看了著她翻出來的手機通訊錄:“全是這段時間接觸過的一些商家的,還有一些推銷的和騷擾的,我把他們的號碼全存起來了。”
“這些微信好友和微信群呢?”
“也差不多,如果手機里什么都沒有,看上去會很可疑。”
“那這些美女照片呢?”
“照片有什么看頭,把手機還給我。”韓昕急了,伸手就要搶手機。
藍豆豆趕緊轉過身,一邊捧著手機翻看,一邊笑罵道:“小韓啊小韓,原來你是偷拍狂!走到哪兒拍到哪兒,這一張我知道是在哪兒拍的……”
“什么叫偷拍狂?”
韓昕扶著她的電腦,急切地說:“手機里不能沒電話號碼,不能沒微信好友,一樣不能沒照片,有照片才顯得正常!”
藍豆豆壞笑道:“什么才顯得正常,偷拍就偷拍,專門偷拍人家小姑娘!。”
“只有這樣符合我出特殊任務時的人設,其實我是一個很正直很正派的人!”
“是很正派,只拍美女。”
韓昕可不想被她當著色情狂,趕緊轉移話題:“我做這些準備全是為了工作,比如不跟那些吸毒人員打照面,并不是害怕他們報復,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只是擔心被他們認出來,不利于今后的工作。”
藍豆豆交還手機,掩嘴笑道:“明白了,偷拍美女也是為了工作,呵呵。”
“呵呵什么意思,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
“我是不懂,不過說真的,你是該找個女朋友了。”
“正在找,如果有合適的,你也幫著介紹介紹。我是你的部下,作為領導你應該關心我的個人問題。”
藍豆豆突然想起一個人,關掉電腦,拿起包笑道:“要說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姐姐,我還真認識一個。”
韓昕起身問:“誰?”
“我家鄰居,還是算了吧,當我沒說。”
“藍隊,你的話怎么能只說一半!”
“好吧,我回去幫你問問,不過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什么意思?”
“那個小姐姐的眼光高。”
韓昕跟她一起走出辦公室,帶上門問:“有多高?”
“很高,人家在市委上班,好多人幫著介紹,她知道我們公安局總加班,估計不想找警察。”
“在市委上班?”
“她去年考到市委統戰部的,她媽媽是我的老師。”
聊到鄰居家的妹子,藍豆豆干脆讓他幫著拿包,取出手機翻出初中老師的微信,點開老師的朋友圈,回頭笑道:“看看,漂亮不?”
韓昕緊盯著手機,喃喃地說:“漂亮,好看,真好看!”
“名字也好聽。”
“叫什么?”
“她姓儲,叫儲嬋娟,千里共嬋娟的那個嬋娟。”
“緣分啊,我是從南云調回來的,從南云到陵海上千公里,這不就是千里共嬋娟嗎?”
“小韓,你能不能要點臉,還緣分!”
“豆豆姐,你是我親姐,幫幫忙,介紹介紹。”
“介紹沒問題,關鍵人家喜不喜歡。要不你站這兒別動,給你拍個照片,晚上回去幫你問問。”
“行,這樣可以嗎?”
“能不能別笑的那么猥瑣!”
“猥瑣……藍隊,你怎么能用這個詞語來形容我。”
“因為找不到更貼切的,這樣差不多,你還是別笑了吧,不笑反而好看點,好好好,再來一張。”
“拜托了。”
“用不著這么客氣,誰讓我們是同事呢。”
表妹那兒有一個“愛美麗”,藍豆豆這兒有一個“千里共嬋娟”,顏值都很高,氣質都不錯,兩個只要能成一個就行了!
韓昕的心情從未如此好過,連走路都帶風。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陪小媽和同父異母的妹妹吃了個晚飯,剛回到家,藍豆豆就打電話說“千里共嬋娟”不想找警察。
又被嫌棄了,有點小郁悶。
正準備打電話問問表妹什么時候回來,好安排跟“愛美麗”見面,只見過幾次的女鄰居敲門問:“韓老板,你家是拆遷安置的還是買的?”
“拆遷安置的。”
“那你家有幾套房?”
“兩套。”
女鄰居站在門邊笑道:“我就知道只要是拆遷的肯定不止一套。”
韓昕下意識問:“你想買房?”
“我現在這套的貸款都沒還完,我哪買得起。”
“那你是……”
“我不是在文峰上班嗎,我有一個小姐妹托我問問,我們小區有沒有房子出租。不是她自己租,是幫她叔叔租的。她跟我一樣是富安人,她叔叔也是富安人,房租可以談。”
“不好意思,我家是還有一套,不過那套沒裝修。”
“沒裝修就算了。”
鄰居人不錯,聽表妹說人家經常送一些新鮮玉米之類的東西。
韓昕覺得能幫應該幫幫忙,笑道:“如果你那位老鄉特別想租我們小區的房子,你可以去海通市場問問修鞋修拉鏈的王瘸子,他消息靈通,誰家有房子出租他肯定知道。”
鄰居大吃一驚:“那個修鞋的瘸子也住我們小區?”
“好像住六號樓,拆遷時他家拿了三套房。”
“真看不出來,我以為……我以為……”
“是不是以為他很窮很可憐?”
“跟你們這些拆遷戶沒法兒做鄰居了,謝謝啊,明天買菜時我去問問他。”
女鄰居回去了,像是受到了很大打擊。
韓昕覺得很好笑,作為拆遷戶的優越感,竟沖散了被“千里共嬋娟”嫌棄的不快心情。
第二天上班,大隊的氣氛有些怪異。
悄悄問了下藍豆豆才知道,分局下午要召開中層干部會議,可能要對一些科所隊長的職務進行調整。
本應該很緊張的張宇航,卻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傳達區里和局里的會議精神,回顧過去這一個月的工作,研究分析上個月刑事案件和行政案件的案情,總結毒情以便上報。
韓昕最怕的就是開會,畫了半天圈圈,直到藍豆豆說抽檢工作剛開始就要結束,才抬頭問:“只有二十九個在陵海,另外四十三個全外出打工了?”
藍豆豆無奈地說:“他們在電話里是這么說的。”
劉海鵬端起茶杯:“如果他們真去了外地,不愿意回來接受檢測也沒辦法,我們又沒法兒強制。我們去找他們一樣不現實,天南海北的怎么找。”
韓昕從藍豆豆手中接過名單,看著上面的名字道:“我估計他們中肯定有沒外出打工的,謊稱在外地是嫌檢測麻煩。排除掉那些怕麻煩的,那剩下的都是有問題的。”
張宇航不想讓第一次抽檢無疾而終,敲敲桌子:“小韓說的對,不能他們說什么我們就相信什么,請派出所協助,一個一個查實其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