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抓了個毒駕,結果搞了半天是無證駕駛。
嚴偉剛開始真有那么點失落,但想到雖然每年都要搞整治毒駕的專項行動,可事實上全大隊這幾年一個毒駕都沒抓到過,又覺得能查獲一個無證駕駛也不錯。
趕到大隊,請大隊的值班輔警攔住那個難纏的女人。
把涉嫌無證駕駛的唐小宇帶到辦案區,交給今晚值班的辦案民警,正準備按中隊長指示先上樓向今晚值班的副大隊長匯報,突然被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年輕人喊住了。
“請問你是……”
“嚴哥,我是刑警四中隊的韓昕,是藍豆豆讓我來找你的。”
藍豆豆剛分到局里時,局里的單身民警幾乎全追求過。
嚴偉也是當年的追求者之一,對藍豆豆的印象別提有多深刻,不解地問:“她讓你來找我做什么。”
韓昕沒有正面回答,不緩不慢地把工作證塞回衣服里:“嚴哥,我去過城東派出所,我是從城東派出所跟過來的。
嚴偉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明白了,她一定是聽說我查獲了一個疑似毒駕的。”
“嗯,我就是為這事來的。”
“你既然已經去過城東派出所,那應該知道檢測結果。”
“知道。”
“知道你還來做什么?”
禁毒中隊什么時候變這么積極了,嚴偉越想越覺得搞笑,又忍不住拍拍韓昕的胳膊:
“兄弟,都說男怕入錯行,我既然入了交警這一行,風里來雨里去那是應該的。你跟我不一樣,你坐在辦公室里等材料就行了,大過年的,你折騰個什么勁兒?”
韓昕沒心情跟他開玩笑,緊盯著他意味深長地說:“嚴哥,我要是不來,你很可能會錯過一個毒駕。”
“什么意思?”
“能不能辛苦一下,帶唐小宇去我們大隊再做一次尿檢。”
嚴偉也顧不上開玩笑了,一把抓住他胳膊:“兄弟,你是說城東派出所檢測的不準?”
韓昕輕輕推開他的手:“我看過城東派出所尿檢試劑盒的說明書,雖然是聯合檢測試劑,但檢測的項目還是不夠多。”
“你是說那小子可能吸過,城東派出所用的那種試劑盒檢測不出來的毒品!”
“這要看怎么定義,如果是傳統意義上的毒品,并且在七天之內吸食過,那城東派出所用的那種試劑盒肯定能檢測出來。”
“那就是新型毒品?”
“如果是通常意義上的新型毒品,那一樣能檢測出來,就算七天內沒吸食過,通過毛發也能檢測出來。”
“那你懷疑他吸的是什么?”
“我只是懷疑啊,我懷疑他可能服用過某種管制藥品。”
嚴偉被繞的有點暈,直言不諱地問:“我不管他到底是吸過還是吃過什么東西,我只想知道如果去你們那兒能檢測出什么東西,他算不算復吸,他今天晚上開車算不算毒駕?”
“算。”韓昕忍不住笑了。
嚴偉想想還是不放心:“你說了算不算?”
韓昕點點頭:“算。”
“你等會兒,我這就上去跟我們領導匯報。”
“行,我等著。”
在走廊里等了五六分鐘,嚴偉和一個二級警督下來了。
韓昕正等著嚴偉介紹,二級警督就問道:“韓昕是吧,既然你們中隊有能檢測的更全面的試劑盒,那能不能把試劑盒拿到我們這兒來檢測?”
“不行。”
“為什么不行,反正是尿檢,跟女同志測有沒有懷孕差不多,在哪兒檢不是檢?”
“因為我把試劑盒拿過來檢測,跟城東派出所的檢測一樣,都只能作為初步的篩查,不能作為證據。而且真要是檢出什么,還需要技術中隊進一步分析,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成分。”
“那就先拿過來檢一下,要是真檢出什么東西,到時候我們再該怎么弄就怎么弄。”
韓昕不想夜長夢多,干脆笑道:“真要是能檢出什么,那就能幫你們認定毒駕。并且對你們而言,只要能認定毒駕就足夠了。
至于那小子到底服用的什么藥物,藥物又是從哪兒來的,不在你們交警大隊的管轄范圍,你們想管也管不了。”
理是這個理,但二級警督依然不想就這么把人送到刑警大隊。
“小韓,你要是不幫我們檢測,我們一樣可以找別人幫著檢。”
“我們正在聯合整治毒駕,不能開會時聯合,散會了就不聯合。”
“哈哈哈,聽著是有點道理。”
“那人能不能送到我們大隊再檢測一次?”
“可以,不過得幫我給張宇航和劉海鵬帶句話,真要是檢出了什么,他們要請我吃飯。”
“沒問題,保證帶到。”
“小嚴,把人送過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是!”
陳美琴見她兒子又要被帶到什么地方去,顧不上再打電話找人幫著說情了,急忙跑過來要車鑰匙,想開車跟著一起去。
無證駕駛的事還沒完,車鑰匙是肯定不能給她的。
鑒于她身份比較特殊,并且她在她兒子戒毒這件事上確實做的不錯,又不能真以對她采取強制措施。
萬般無奈之下,嚴偉只能讓她上了警車。
韓昕躲遠遠的,不但沒跟她糾纏,甚至沒跟她真正打照面,開老爸送的“小禮物”,趕在他們前面回到了大隊。
剛跑到值班室跟輔警交代了一番,交警隊的車就到了。
輔警趕緊迎上去,把陳美琴請到門衛室。
確認陳美琴沒跟過來,韓昕走過去道:“嚴哥,你先把人帶到我們大隊辦案區,我上去拿一下試劑盒就下來。”
“辦案區在哪兒,你們這兒我是第一次來。”
“那我先陪你們去辦案區。”
今晚值班的副大隊長李重正,正在二樓活動室跟一起值班的重案中隊副中隊長游耀星、技術中隊法醫陳坤俊、情報中隊民警范子瑜打摜蛋。
聽見下面有動靜,捧著牌走出來打開窗戶,見來了一輛警車和一輛SUV,自言自語地說:“到底是誰啊,看著不像局領導查崗。”
法醫老陳抬起頭:“查崗就查崗唄,正月初二打會兒摜蛋怎么了,又不是不在崗。”
范子瑜是前年參加工作的,最年輕也最怕領導,連忙道:“我下去看看。”
“去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重正回到活動室,示意眾人趕緊把牌收起來,喝著茶等了兩三分鐘,范子瑜噔噔噔跑回來了,一進門就笑道:
“李大,游隊,說出來你們一定不會相信,四中隊剛來的那個韓昕,從交警隊帶回來了個人做尿檢,聽交警隊的嚴偉說懷疑是毒駕。”
“毒駕!有沒有搞錯?”
“開什么玩笑,我們陵海連吸毒人員都沒幾個,怎么會有毒駕。”
“真的,韓昕剛上去拿尿檢盒了。”
重案中隊副中隊長游耀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回頭道:“李大,他才來幾天,他一個當兵的會辦案嗎?”
李重正同樣覺得有些荒唐,起身道:“走,一起下去看看。”
城東派出所,監控室。
群眾舉報有人在禁放區域燃放鞭炮,黎杜旺正準備看看監控,無意中發尿檢試劑盒和便攜式毛發檢測儀居然放在監控室的桌子上。
“小姚,這些東西用完了收起來,拿這兒做什么。”
“是刑警大隊的那個人讓拿過來的,我這就收拾。”
“那小子人呢,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走了。”
“什么時候走的?”
小姚捧著檢測儀,回頭道:“跟交警隊的人一起走的,我見他還上網搜交警大隊的位置,應該去了交警大隊。”
黎杜旺越想越不對勁,追問道:“他讓你把這些東西拿來做什么?”
“他說他想看看。”
“看什么?”
“他看了下說明書。”
“什么說明書。”
“就是試劑盒和檢測儀的說明書。”
“你先放下,讓我看看。”
“哦。”
黎杜旺從小姚手中接過說明書,雖然看著不是很懂,但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再想到那小子很可能去了交警大隊,驀地抬起頭:“不好!”
小姚緊張地問:“黎教,什么不好?”
黎杜旺顧不上解釋,猛地拿起桌上的對講機:“老楊老楊,聽見沒有!”
“收到收到,黎教請講。”
“趕緊準備車,去交警大隊,我這就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