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隊裝修的像是看守所,到處裝有防盜門、防盜窗和攝像頭。
一層樓道口一道防盜門,三樓走廊兩側又是各一道。
禁毒中隊和情報中隊雖然在同一層,卻被兩道防盜門給隔開了,想串個門要先打電話,或者去門口摁門鈴。
藍豆豆家離大隊不遠,中午回去吃。
走之前留下了一張門禁卡和一把辦公室鑰匙,不然韓昕去食堂吃完飯都上不來。
他吃飽喝足回到辦公室,看著塞滿各種臺賬的那一大排文件柜,辦公桌上、茶幾上和茶幾下到處都是的各種文件,墻角里那幾大摞禁毒宣傳冊和宣傳海報,以及墻上那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規章制度,再想到上午了解到的那些情況,真覺得自己不屬于這里。
就這么靠在椅子上傻傻的發了一會兒呆,他突然坐起身,拿起手機解鎖撥打“陳老板”電話,但只嘟了兩聲就掛斷了。
等了大概五六分鐘,“陳老板”回撥過來。
一接通就聽見“陳老板”在那頭不快地問:“早跟你說過有什么事找丁政委,給我打什么電話,不知道我很忙嗎?”
“參謀長,對不起,我是無意中撥過去的,您忙,我掛了。”
“還跟我耍脾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我就說說我現在的情況,我已經到了新單位,今天正式上班。”
“這么快就上班了,沒休息幾天?”
“沒有。”
“那就好好干,別給老部隊丟臉。再趕緊找個女朋友,早點把個人問題解決了。”
老部隊領導還是老樣子,韓昕忍不住問:“參謀長,您都不問問我被安排到了哪個單位,都不問問是什么崗位?”
“禁毒中隊,專業對口。就你小子那點學歷,就你小子那點水平,回到地方上也只能在禁毒系統混混。要是換個單位,換個崗位,恐怕干不到三個月,人家就會讓你小子滾蛋。”
“參謀長,您怎么知道我被安排到禁毒中隊的?”
“這不是廢話嗎,你小子還沒回去時,我就托人幫著安排的差不多了。”
韓昕苦著臉問:“那您知不知道這個禁毒中隊壓根兒就不偵辦毒品案件?”
“這是好事,這說明你們老家禁毒工作開展的好,說明你們老家毒品問題不嚴重。”
“可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好事,您剛才也說我學歷低、沒水平,您覺得我是坐辦公室的料嗎?”
“不會坐學著坐,你小子屁股底下又沒長刺兒,我就不信坐不下來!”
“參謀長,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工作我真干不來。”
“調都調回去了,跟我說這些有用嗎?實在干不下來就辭職,可以去送外賣,可以做輔警,可以去做保安。等退役費到賬了,還可以買輛車去跑滴滴。”
“參謀長,有您這樣的嗎?”韓昕哭笑不得。
“陳老板”冷冷地問:“我怎么樣了,我陳有明對不起你小子?告訴我,你現在是什么警銜?”
“一毛一,三級警司。”
“那你知不知道要是留在支隊,你現在什么警銜?”
“知道。”
“什么知不知道的,我要聽你說!”
盡管隔著上千公里,韓昕依然有那么點怕陳老板,只能悻悻地說:“要是留在支隊,現在只能扛兩道拐,要見習一年才能定級定銜。”
“那你知不知道見習期滿之后,像你這樣的二級士官,能定個什么級,能授個什么銜?”
“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我可以明確告訴,像你這樣的只能定個辦事員,只能授二級警員,也就是兩顆豆!算上見習期,至少要再熬四年,你小子才能混個‘一毛一’,至于四年之后能不能混個科員,還兩說!”
“陳老板”頓了頓,接著道:“轉制那天你在任務上,沒能參加換裝儀式,我回頭可以給你發幾張照片,你自己也可以上網搜搜,看看有多少連排職干部也只是授了個三司。”
韓昕意識到參謀長不許自己再跟老部隊聯系,很可能既是出于安全考慮,也是擔心自己直接授三級警司的消息傳回去,老部隊的戰友們會有想法,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說話呀,你小子不是挺能說的嗎?”
“參謀長,為什么別人要見習一年,我不用。為什么人家見習期滿只能定辦事員授二級警員,我不用見習一年就能定科員,授一毛一?”
“這不是廢話嗎,這是我和你們隊長教導員跟上級幫你爭取的。回頭想想你小子運氣也好,當年趕上了最后一批執法士官選任。要是沒選上執法士官,要是沒警察證,那這件事還真不好辦。”
韓昕下意識問:“跟警察證有什么關系。”
“陳老板”被問的不厭其煩,沒好氣地說:“你小子現在也是公務員,有時間多翻翻公務員法。按公務員法和人民警察法的相關規定,新入職的公務員要有一年的試用期,新入職的民警要有一年的見習期。
但你早就有警察證,早就考過執法資格,也就意味著你有五年警齡,這就不算新入職的民警。
我和你們隊長教導員一直找到公安廳政治部,跟人家說明情況。人家確認你要調回家,并且出于安全考慮必須要調,才同意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破例參照當年事業編的森林公安轉公務員的方式辦理的。”
“參謀長,這么說我要是不調回老家,就不會有這待遇?”
“又是廢話,你要是不調回去,就算公安廳同意,總隊也不會同意就算總隊同意,我們支隊都不會同意!
全支隊那么多士官,有執法資格的也不只是你一個,如果讓你搞特殊化,別人的工作怎么做?甚至連軍官的工作都不好做!”
“明白了,謝謝參謀長。”
“別急著謝,還有件事差點忘了說,你不是有了五年警齡嗎,到明年這個時候就滿六年了,按規定好像可以微調,也就是說到明年這個時候可以晉‘一毛二’。不過讓不讓你小子晉,要看你們局領導的,所以要好好干,好好表現。”
“是。”
“就這樣了,還是那句話,有什么事找丁政委。”
“陳老板”說掛就掛。
韓昕既感動感激又郁悶,放下手機喃喃地說:“找丁政委有什么用,他早不是政委了,他現在是副校長,還是職教中心的副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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