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漾驚訝地抬起頭看向周思韻,后者的眼眶泛紅,呼吸有些急促,看得出情緒很是激動。
她不自覺握緊了拳頭,那聲“囡囡”猶在耳畔。
這是她的小名,她在北融時的小名,在這個世界,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
除非……
畫漾張了張嘴,不可置信地低聲吐出兩個字:“干娘?”
確認了自己想要確認的事實,周思韻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崩塌,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怎、怎么會……”畫漾覺得自己此時的腦袋空空的,完全不敢相信。
但轉念一想,既然她可以來到這個世界,別人自然也可以。
周思韻抽了張紙巾擦干眼淚,沉默一會兒后,情緒終于平復了些。
她扯了扯嘴角,輕笑道:“雖然很不可置信,但我想,我們確實經歷了一樣的事情。”
“干娘,您是什么時候……”
“二十二歲的時候了。”
畫漾想起,似乎就是在那一年,大家都說干娘變得有些神神叨叨,并因此被家人關了禁閉。
她那時還只有四歲,也是后來聽家人說才知道。
現在看來,那并不是精神失常,而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周思韻去到了北融。
“那您是怎么知道我和您一樣的?”
周思韻從一旁拿過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
“我有個朋友,是這個大賽的評委,那天,她偶然和我說,有個參賽選手很有我當年的影子。”
畫漾看了眼,是那個曾經畫檸一心想奪冠的青少年音樂大賽里“參賽者A”的古琴演奏片段。
周思韻說到這,不由又笑了:“可不是嘛,咱倆,畢竟是同一個古琴老師教出來的。”
畫漾三四歲的時候,第一次摸到古琴,還是周思韻帶著入的門。
后來周思韻“瘋了”之后,家里就請了周思韻曾經的古琴老師來教她。
小馬甲突然就掉了,畫漾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我拜托她找組委會查閱了一下報名表,希望你不介意。”
周思韻幫她倒了杯水,而后又緩緩道來:“看到你的名字,我更確定,一定是我的囡囡來到了這個世界,但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因為你沒有留下地址,也不知道你現在長什么樣子,直到那次見面會。”
畫漾恍然大悟,難怪當時她會問自己是不是高中生、在哪里讀書,原來都是為了今天做鋪墊。
“干娘,您還是這么聰明。”畫漾笑瞇瞇地說。
周思韻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而后伸手摸了摸她腦袋,呼了口氣說:“終于找到你了。”
此刻的兩人,大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驚喜,畫漾像小時候一般依偎在她肩頭,眼眶微濕。
“干娘,您在這里……開心嗎?”
周思韻淺淺淡淡地笑著,眼里卻看不見光亮,“開心……是什么感覺?我們都是被命運安排的人,活著,似乎就不錯了。”
畫漾沒聽懂她的意思,更不知她眼里的悲愴從何而來。
正當她開口想問的時候,周思韻卻又先一步問道:“你呢?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