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秦夏海上升明月
第一卷前秦夏海上升明月
地平線的盡頭,出現了一群黑色的騎士。
黑斗篷,黑馬,縱馬的速度極快卻沒有掀起絲毫沙塵,深夜月色之中宛如一群幽靈。
穆容音遠遠看著打了個寒顫,“那是……云中君他們?”
“察覺不到絲毫氣息,”姬嘉樹握著春雷劍額頭冒汗,“可這股殺氣……”
“不是殺氣,”嬴抱月輕輕按下他的手,“是邪氣。”
上一次感受到那么濃厚的邪氣,還是當初在中階大典邪化的應龍神出現的時候,以及甘露殿上鬼胎誕生的時候。
“大哥,唔!”
原本趴在李稷懷里沉睡的應龍一個鯉魚打挺驚醒了,小眼睛睜得溜圓,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李稷抬起手在祂的耳后一擊,應龍神又沉沉睡去。
“白犬神來了。”
李稷輕聲道。
嬴抱月心頭一緊。
這是在甘露殿之戰后,她第一次見淳于夜。
這時嬴抱月意識到青龍神叫的是“白犬神”。難道淳于夜也和遠離的李稷一樣,人格被神靈吞噬了嗎?
“你能察覺到,他變成什么樣了嗎?”
嬴抱月下意識地抓住李稷的袖子,“變得和你一樣了嗎?”
什么叫跟他一樣?
李稷眉頭一皺,伸手想把袖子從嬴抱月手里拽出來,語氣不善,“我怎么了?”
祂哪里不正常了嗎?
淳于夜那個狀態,就算完全被白犬神吞噬了又怎么了?
怎么她不僅心疼李稷,還在乎淳于夜?她就那么喜歡人嗎?
拽了兩下沒拽動,李稷氣得……把懷里的孩子往肩上抱了抱。
“我不知道,”他冷冷開口,“你馬上就知道了。”
就在馬隊距離馬車五十步遠的距離之時,一行人停了下來。
天上的云彩消散,月光灑在白沙地上,照亮了一切。
打頭的一人摘下了斗篷,露出猙獰的修羅面具。
嬴抱月察覺到握著她手的穆容音一抖。
好快。
嬴抱月心中驚訝,她作為等階二的修行者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穆容音已經認出了云中君。
對方連臉都沒有露。
這就是戀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嗎?
云中君跳下馬,將一個被麻袋從頭到腳套住的人從馬背上揪了下來。
伴著一聲沉重的聲響,那個人跌落到沙地。
“大哥!”
“清遠!”
被套在麻袋里的那個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嬴抱月的心一痛,她差點條件發射地站起來,但下一刻拼命克制著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人我帶來了。”
即便隔著面具,嬴抱月都能感覺到云中君在笑。
“我要的人呢?”
穆容音的手像冰一樣的冷,但是嬴抱月卻能感覺到,就在云中君開口的那一瞬間,她的脈搏變快了。
真神奇。
嬴抱月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此時古怪的心情。
這一場人質交換在眾人看來充滿了邪惡和算計。她和姬嘉樹等人都做好了準備,所有人都精神緊繃,提防著云中君設下陷阱。
可云中君坦蕩地站在月光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態度,居然真的像是就是來交換人質的。
作為人質被交換的穆容音,也真的像是來見心上人的。
姬嘉樹和歸辰同時看向嬴抱月,嬴抱月在他們兩人眼中也看到了迷茫。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下車。”
她牽著穆容音的手走下馬車。
就在看見穆容音的一瞬間,云中君雙眼一下子就瞪大了。
他的眼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東西,甚至眼珠的顏色都仿佛與以前不同。
明明穆容音戴著面紗,也沒有露出容顏。
但對于這兩人來說,面具和面紗似乎并沒有阻隔什么。
云中君身后的三人打馬停住,他們并沒有下馬,看身形其中一人是楚彥,另一個是個禪院弟子。最后面一人佝僂著身子,整個身子都隱藏在斗篷里,后背高高鼓起像是個駝背一般,一眼看上去就十分詭異。
嬴抱月心中再次被刺痛了一下。
她望向地上的人,“我要看看清遠是否安然無恙。”
云中君笑了一聲,“他不吭聲是他自己不說話,我可沒把他怎么樣。”
他看了一眼身后,楚彥下馬踉蹌地走到姬清遠身邊,扯下姬清遠臉上的頭套。
姬清遠臉色青白,雙眼緊閉,身上看不出明顯的傷口。
“大哥!”
姬嘉樹猛地握緊春雷劍,渾身因為憤怒而顫抖。
“喊什么?人沒死,你能聽見他的呼吸吧?”云中君冷哼一聲。
“那為什么昏迷不醒,”嬴抱月定定望著他的眼睛,“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對他下什么詛咒?”
云中君最擅長的就是詛咒,姬清遠雖然看上去沒有明顯的外傷,但誰知道云中君內里有沒有對他做什么?
“那你自己過來檢查啊,”云中君冷笑一聲,“不過,你要牽著她一起過來。”
他指了指穆容音,目光極其銳利。
這就是要直接交換人質的意思了。
嬴抱月捏緊穆容音的手。
穆容音緊張得呼吸都不暢了,但還是硬撐著向嬴抱月點了點頭。
嬴抱月牽著她的手向云中君走去,李稷眉頭一皺跟在她身后。
“等等。”
云中君伸手拽住姬清遠脖子上系著的鐵鏈,“你只能一個人帶著她過來,其他人通通退后五十步。”
“這和之前說的不一樣!”
姬嘉樹和歸辰瞪大雙眼,怒不可遏。
五十步對頂級修行者而言不算遠,但高手過招差的往往就是那么一瞬。
李稷目光變得冰冷起來。
“抱月,不可,小心有詐!”姬嘉樹低聲道。
“怕有詐你就別過來,數三二一同時將人質推到中央,”云中君冷笑一聲,“是你懷疑這姬家小子有沒有問題,要來檢查。”
沙地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凝滯起來。
這么僵持下去不是個事。
嬴抱月冷冷道,“我可以單獨過來,但你身后的人,也要退后五十步。”
“抱月。”
一只手從后面抓住了她的衣袖,嬴抱月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這個冷淡的聲音只有青龍神。
“你留意著白犬神的動向,麻煩你了。”
李稷深吸一口氣,松開手。
“好,”云中君瞇眼盯著嬴抱月身后的人,“楚彥,帶人退后。”
楚彥跳上馬,看了一眼后面的禪院弟子和駝背少年,低聲道,“退后。”
嬴抱月看著三人離開,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退后。”
“抱……”
“退!”
姬嘉樹咬了咬牙,和李稷歸辰一起退后了五十步。
荒涼的沙地上,此時就剩下四人。
嬴抱月定了定神,牽著穆容音一步步走向云中君和姬清遠。
寂靜的夜里,兩人每一步都清晰可聞。
穆容音的手像冰一樣涼。
一步,兩步,三步……到了。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嬴抱月猛地俯身抓住姬清遠的手腕,而云中君出手如電,一把抓住穆容音的肩膀,將她扯到了自己面前。
月光下,兩人四目相對。
嬴抱月并沒有松開穆容音的手,她于夾縫里抬起頭,忽然看見面對面站著那兩人的眼神。
隔著十幾年歲月,隔著家與國的仇恨,那么復雜的局勢,那么復雜的立場,那么多的顧忌和人心,那么多的物是人非……
明明如此。
可是……
這是她的錯覺嗎?
就在穆容音和金云對視的那一刻,他們似乎都變成了原原本本的人。
一切都消失了。
他們只是十幾年前,那一對被迫分開的少年少女。
中年純愛
你以為他要搞陰謀,但實際上卻是純愛……(我也很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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