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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欄桿邊的人有一對非常英氣的眉毛。
眉毛下的那雙眼睛看過來的瞬間,李稷的腦子嗡的響了一聲。
這居然是一名女子,她境界并不高,身上顯露出的氣息只有等階五左右,但淡淡一眼掃過來,李稷莫名有一種被壓倒之感。
要知道,他是天階。
李稷屏住呼吸,
有些難以置信。這種感覺,某種意義上有些像他第一次見到嬴抱月的時候。
都是境界與身上的氣勢有著截然不同感覺的人。
“怎么了?我長得很嚇人么?”
來人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扶著欄桿淡淡問道。
“抱歉,是在下失禮了,”李稷立即收回視線,抱拳行禮,
“請問就是你想要見我么?”
“沒錯,是我。”
女子笑了一聲,
“要找你的是個境界那么低的修行者,是不是很失望?”
李稷望著她的眼睛,搖了搖頭,“境界并不能衡量修行者的全部。”
“這話聽著耳熟,”女子笑了笑,“是前秦公主說的吧?”
李稷有些愕然,這話的確嬴抱月曾經說過,可是這個人怎么會知道?
看著面前愣神的年輕人,來人笑了笑,“我是她的熟人。”
“是嗎,”李稷低下頭,他和嬴抱月相識不過半年,對于她的過往一無所知。況且以此人的身份,認識前秦公主也沒什么稀奇。
李稷深吸一口氣,
“請問閣下找我有何事?”
來人深深注視著他的眼睛,視線忽然銳利起來,
“我想問你,你還想在這山海關城里待上多久?”
李稷一愣,面具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閣下問這個做什么?”
他有種被冒犯之感,這事和此人有什么關系?況且又不是他想要盤桓在這座城里。
察覺到面前男人情緒的變化,女子笑了笑,“看來你們是和她聯系上了。”
她深深注視著李稷的雙眼,“是嬴抱月讓你們在這等的吧?”
李稷瞳孔微微收縮,這話他并未和萬流云說過,按理說此人不可能知道才對,那她是怎么猜到的?
“果然啊。”
看著李稷的反應,女子淡淡道,“她還是一點都沒變。”
“她是不是還說,她現在很安全,如果出現什么意外了,她會再聯系你們讓你們過來,我說的對不對?”
李稷已經無力再驚訝了,他定定望著眼前女子的眼睛,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為什么知道?”
“看來我又猜對了,”女子聳聳肩,
”我從她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對她這一套已經很熟悉了。“
這一套……
李稷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之所以要見你,
就是覺得她會用一套來糊弄你們。”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女子上下打量著他,眼神有些微妙,“你們應該也認識了大半年了吧?怎么還相信她那些鬼話呢?”
鬼話……
李稷發現他不祥的預感真成真了。
從萬流云身上能夠感到她對嬴抱月不管做什么都無條件地擁護支持,但這名女子恐怕并非如此。
“姑娘,你到底想說什么?”
女子看了他一眼,平靜道,“你們不要再猶豫了,如果真的想幫她,還請明天就啟程吧。”
李稷瞳孔微微收縮。
這個要求未免有些突然,如果不是這人是萬流云介紹的,他真懷疑這人是不是禪院的細作。
“姑娘,”李稷皺了皺眉頭,“我能問問,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女子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脾氣不錯啊,比你兄長強多了。”
她剛剛說話的態度堪稱咄咄逼人,要是換成某個家伙,估計早就臭著臉炸毛了。
是龍有性,一般的高階修行者脾氣都很大,更別提天階了。
女子上下打量著李稷,這人大概是她見過的最有耐心最沒架子的天階修行者。
瞧見這女子的眼神,李稷有些不自在,他眉頭皺得更緊,淡淡道,“在下沒有兄長。”
“是么?”
女子毫不在意地點點頭,“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說么?”
“李稷,我能理解你想尊重她自身意愿的心情,”女子的聲音忽然柔和了下來,靜靜望著他,“但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如果等她覺得危險再叫你們,等你們趕到西戎,估計就只能為她收尸了。”
李稷袖子下的手指攥成拳。
女子嘆了口氣,手指在細細的欄桿上滑動。
“那個人,對危險的理解和一般人是不同的,”她苦笑了一聲,“對她而言,不會一劍斃命的傷口大概都只是擦傷吧。”
李稷下意識地點頭,點完頭才反應過來。
“哈哈哈,”女子笑起來,聲音極其爽朗。
下一刻她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輕聲開口,“這是她值得尊敬的地方,卻也是最令人擔憂的地方。”
“歸根究底,她將身邊人看得太重,重到超過了她自己。”
李稷莫名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所以,她的話有些可以相信,有些卻不行,”女子的視線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她深深地看著李稷的雙眼,輕聲道,“想突破她心底的防線,只一味地聽她的話是不行。”
李稷身體有些僵硬,“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為什么?”
女子怔了怔,忽然淺淺地笑了。
“因為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女子扶著欄桿,遙望著遠處遼闊的天空,“即便違背她的意志,我都希望她能活下來。”
李稷心中被深深觸動。
但捫心自問,這并不是他發問的目的。
“我……”
李稷目光閃動,欲言又止。
“怎么了?”女子看了他一眼,“還有什么不明白?”
話都出口了,李稷聲音有些艱難,“我是想問,你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
論未婚夫的身份有姬嘉樹,論在北魏的地位有耶律華,另外還有其他許多人選。
這個人……為什么要找他?只因為他境界最高嗎?
李稷問完就后悔了,恨不得錘自己腦袋幾拳,他都在在意些什么有的沒的!
“哦,你問這個啊,”女子目光閃了閃,打量著面前的男子。
“一是你境界最高,二是……”
“二是?”
李稷心中第一次那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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