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茜打電話的目的當然不止這一個：“奶，這病人毀容的厲害，我想等他好一點，讓人送他去邊州那邊。”
那邊的整容院要成熟一點，應該能換完整的臉。
這話一落，陸老太便知道陸茜在想什么，對別人來說，整容需要很多錢，對他們來說，那些都不是什么事，幫人能積德，陸老太當然全力支持：“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陸茜笑著說：“你是老板，當然得先跟你說一聲。”
陸老太翻了個白眼：“你還是老板最寵的孫女呢！”
“呵呵……”陸茜掛掉電話后，又去看了其他被雷劈的病人，他們不怎么嚴重，在醫院觀察一天就可以出院。
劉珊珊從手術室出來，聽說打累的事急匆匆地回到辦公室問陸茜：“茜茜，聽說今天有人在醫院門口被雷劈了？”
陸茜把情況告訴她。
劉珊珊一臉呆滯：“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事。”
陸茜輕嘆一口氣：“那是他們運氣不好，打雷的時候是不能在樹下躲雨的。”
劉珊珊像好奇寶寶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為什么？”
陸茜耐心說道：“因為樹木是導體，當天空中發生閃電和雷時，電流極有可能通過樹干的傳導劈到正在樹下的你，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劉珊珊一臉驚訝，不怪她詫異，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實在是長這么大的她還是第一次聽說：“看來以后下雨的時候要多注意點了。”
被雷劈毀容的病人醒來后，發現自己毀容了，無法接受，鬧著要尋死。
劉珊珊幾人聽到后，急匆匆趕來病房。
毀容傷者臉上的紗布被他拆開了，面部被雷劈得不成樣，看不出原來的五官，像一根根樹枝似的，額上還有一個小洞。
他也算是運氣好，遇到陸茜，若是其他醫生，只怕沒辦法從閻王手里搶人。
毀容傷者站在窗戶上，一臉警惕地看著走進來的幾人：“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陸茜面無表情地看著毀容傷者：“我要是知道你這么柔弱，當初就不花四個小時，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了。有些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們醫術再厲害，也救不了一個想死的人。”
毀容傷者是不想死的，但一想到這張不成樣子的臉，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他眼眶泛紅，仿若發狂的猛獸，聲音嘶吼：“你以為我想死嗎？我這個樣子，以后誰會嫁給我？不但沒人嫁給我，還找不到工作，連自己都養不活的人，還不如早早死掉算了！”
大家從毀容傷者的話里聽到了絕望和無盡的難受。
劉珊珊看著毀容傷者的臉一時不知道怎么勸說，就算整容，也是一個大工程。
在邊州，她不是沒見過整容的，但人家的臉很平，不像他這樣，臉不平，受傷面積又寬。
陸茜嚴肅看著站在窗臺上的人，冷靜問道：“若讓你整容，你會活嗎？”
九六年，還不像后世那么興整容，男人聽到陌生的詞，愣了一下：“整容是什么？”
陸茜看著他的臉：“整容就是把你臉上的傷整掉，變成一張陌生的臉。”
傷成這樣，就算整容，也恢復不了以前的樣子。
毀容傷者眼睛亮了亮：“真的能把我臉上的傷整掉。”
陸茜肯定說道：“嗯——”
男人不無知，能把臉上的傷完全整沒，肯定需要不少錢。
一想到自己的存款，眼里的光頓時暗下來，又有了跳樓的沖動：“我沒錢。”
陸茜：“不用錢。整容醫院是我奶開的，我來之前，給她打電話提過這事，她讓你去就行了。”
還有這樣的好事，毀容男人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沒騙我？”
陸茜反問：“我騙你有好處嗎？”
毀容男人想了一下，還真沒啥好處：“什么時候去？”
“三天后。”
能有一張正常的臉，毀容男人欣然接受：“好——”
說完，又加一句：“我傷者占你便宜的，以后有錢，我會還你的。”
陸茜不在乎那幾個錢，但聽到他這么說，表示很意外，同時也很欣慰，至少不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知道感恩就好。
一心想要跳樓的人對整容充滿著幻想和希望。
又是三天已過去，季景霆還在睡覺，就接到所里的電話，打電話的人是劉大涵：“所長，所長，有人報案。”
一般案子，劉大涵是不會打電話給季景霆的，除非是命案，而且是嚴重命案。
季景霆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低沉帶著冷意：“你最好是有重要事？”
隔著話筒，也能感覺到季景霆散發出的戾氣，劉大涵渾身一顫，立馬說道：“是重要事，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事。所長，我們市里最具有影響力的蔡老死了。”
蔡老，名叫蔡中坤，今年六十歲，是考古家，在鑒別古董這一塊，很有影響力。
季景霆眉頭微微一皺：“什么時候死的？”
“今天凌晨四點，上火車的時候死了。”
季景霆覺得很奇怪，上個火車也能死人？不對，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凌晨四點去火車站沒人陪嗎：“他凌晨四點打算去哪？”
“去參加一個什么會。”
“身邊沒有其他人嗎？”
“還有他大孫。”
“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嗎？”
劉大涵搖頭，旋即想到電話那邊的季景霆看不到，又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我聽他們說，是不小心摔一跤，但我總覺得不對勁。”
如果是不小心摔死的，警察是不能干涉太多。
劉大涵的直覺很準，他一個門外漢能進派出所，而且還辦過不少案子，每次都辦得漂漂亮亮的，離不開他的直覺。
季景霆也覺得不對勁：“蔡老的家人怎么說？”
劉大涵想到蔡老的家人的態度就來氣：“他們說摔一跤把人都摔沒人，本來就丟人，不想讓警察參與。”
季景霆聽到這些，說出自己的看法：“蔡老的大孫沒理由害蔡老。”
只有他陪著蔡老，若蔡老出事，警方第一個就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