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蘇南那邊有進展了嗎?”
“不行!他雖然有了突破的跡象,但如果真的想要突破,最起碼也還要數千年。”
“數千年?現在哪怕是千年的時間我們恐怕都難以支撐了,到時我們全部人都要死在這里!”
一名實力只比蘇南稍弱的巔峰半圣表情凝重,他看著前方那密密麻麻的半圣生命,實在想不到任何辦法。
回應他的也不是什么普通半圣,而是一名絕頂半圣,跟郝天處于同一層次。
如此強大的兩人,在整片星域中都可以橫著走,但此時此刻他們卻是陷入了被包圍的境地。
但此時被包圍的又何止他們兩人?
更遠處的地方,有很多許晟熟悉的朋友,郝天、慕明亮、于欣怡、錢方...沒有一個人缺席,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與錢方的半圣生命對峙著。
跟以前不同的是,現在眾人都是構建了足夠的防御工事,已經不是進攻,而是在支撐著,同時不斷向外圍發送消息,讓聽到的人對他們進行支援。
可以看到此時的核心區域,原本平均分布在一個正方體區域里的億萬世界,現在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引力牽引著,全部扭結在一起。
除了空間上的錯亂,法則也同樣極為混淆。
也許某個區域本來是和水之本源的釋放,但只是方位稍稍偏了一些,就變成了與之相對的火之本源,這對人族來說自然是個不好的消息,畢竟每個人都只有一種本源力量,如此混亂的地帶,說是專門針對人族而形成的也不為過。
而事實上這里也的確是專門針對人族而形成的!
當然想要辦成這樣的事情,哪怕是有大量的半圣生命也極難做到,它們硬是用了萬載時光,才一步一步將眼前的這片核心區域變成了現在的這番模樣。
這手筆不可謂不大,為了針對蘇南等人,它們直接舍棄了一個核心區域,同時還派了不下萬數的半圣生命在周圍,防止任何一個人族逃脫出去。
之所以有這樣的情況,事情還要從萬年前許晟與蘇南合力燃燒傳送符打開空間通道說起。
許晟作為最被注意的目標成功脫離,但是蘇南卻是沒有任何辦法離去,但由于他本身的強大力量,讓周圍所有的半圣生命都奈何不了他,所以他后續雖然遭受了種種襲擊,但是都輕飄飄的打發走了。
同時因為他們兩的作為,其它人也逐漸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記憶是被懵逼的,有人當即就嘗試使用傳送符想要脫離,但是傳送符剛散發出一些力量就被虛空中的某種阻礙給熄滅了,別說是打開空間通道了,就連空間漣漪都沒形成。
這也是之前許晟沒有選擇將所有人聚集起來,然后在一個時間點突然告知的原因。
這似乎牽涉到某種反應機制,就如同他在小世界中設定了天劫機制,一旦有層次足夠的魔頭出現就會立即降下天劫一樣,這處星域也同樣會對空間波動過大的地方進行封鎖,到時候就連他自己也無法脫離。
當然他當時想的是自己跟蘇南能夠一起離去,但誰知道即使是他行動的是如此的突然,一張傳送符也同樣沒能將他送出去,蘇南也主動放棄了自己離開的機會,將他送了出去。
蘇南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一來是他的實力更強,二是現在他雖然已經意識到了之前察覺的異常在哪,但同樣不能保證自己的所有記憶就是完整的,只有許晟出去才是最保險的,不全是因為許晟的天賦而放棄了自己的機會。
雖然他承認許晟的資質的確很強,在必要的時候他也會盡量援助后者,但這完全不能讓他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救他,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人人平等,現在又不是那種封建的世界,大家都是半圣,現在不過是你成為圣人的幾率更大,只是一種可能,還不是既定的事實。
“情況不妙,這一次我們可能要留在這里了。”
慕明亮苦笑一聲,遇到過那么多的危險,這一次是他最無能為力的時候,其實自己死在這里倒沒什么,唯一不甘的是心愛的人也在這里,他沒有辦法將他送出去。
于欣怡能夠感應到慕明亮的想法,溫柔說道:“能夠和你一起,哪怕是隕落也不可怕。”
慕明亮心中感動,兩人的意識接觸在一起,就如同在地球上牽手一般,彼此都能清晰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不過很快慕明亮的表情就微微一變:“我的記憶又在受影響了,它在讓我遺忘關于許晟的一切。”
他原本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女朋友的應和聲,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聽到的卻是于欣怡有些疑惑的聲音:“許晟?他是誰?”
于欣怡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全然忘記了許晟的存在!
慕明亮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
怎么可能!
即使那種力量可以影響到他們,但也沒有如此迅速的道理...只有一種可能,那個暗中窺視者離這里更加近了!
與此同時,更多人也開始遺忘關于許晟的記憶。
之所以會遺忘許晟,是因為一想到許晟就一定會想到他離開了這片星域,這跟那種因素的基本效果沖突了,兩者中只有一種被徹底壓下,才會讓這種沖突消失。
很顯然光是許晟的存在不足以讓所有人都一直清晰的記住他。
當然這跟個人的實力還是有關系的,比如說是郝天等絕頂半圣以及蘇南他們幾個巔峰半圣,關于許晟的記憶就沒有受太多影響,尤其是蘇南,因為跟許晟的‘羈絆’最深,他關于許晟的記憶也最深刻。
可以說只要蘇南沒有徹底遺忘許晟,那種暗中的因素就沒有成功。
“醒來!”
正當慕明亮和于欣怡等強大半圣遺忘的更深的時候,一聲沉喝在他們的腦海中響起,頓時一切的影響都被驅散,隨后關于許晟的記憶再次浮上心頭。
“你想起來了嗎?”慕明亮嘆了一口氣,看向自己身邊的女友。
于欣怡有些后怕的點點頭,隨后道:“這頻率越來越高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連郝天他們也難以支持。”
這些記憶眼下看上去沒什么用處,畢竟即使記起來他們也沒法用傳送符從這里離開,但如果忘記了,那么肯定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不管什么時候,希望都一定要保持的。
“蘇南不知道還要多久...他的氣息還在繼續增強。”慕明亮又將視線投向后方,那個專門開辟出的小空間中,蘇南正在潛修著。
一旦他能夠突破到準圣境界,一定能夠打破現在的困境。
就像是半圣隨手就可以消滅不計其數的普通世界一樣,準圣的隨意出手就能滅殺大量半圣。
別看面前的一萬半圣生命很多,一旦有準圣出現,局勢就將瞬間逆轉。
不過蘇南一旦突破,能夠在這片空間停留的時間也不知道會有多久,應該會在極短的時間就被排斥出去。
這片星域的實力極限就是半圣——最起碼的對于外界的生命是這樣的。
人族準圣根本無法進入這里,他們本身的存在過于強大,就像是一個鐵塊放入紙做的盒子里一樣,會直接將空間破開,從哪里進入就從哪里出去。
“不管多久,我們都要撐住。”于欣怡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她不害怕死亡,但更不想隕落在這里,為了能夠跟慕明亮成功離去,她會拼盡一切。
沒有人考慮許晟會回來援助他們,首先他們想到的是許晟回去后肯定要先將自己的虧空彌補完,按照時間推算,現在估計也剛補充完的樣子。
即使各個學校那邊派了新的半圣進入,但是進入的時候彼此都四散,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匯聚到一起,也不可能給他們提供多少的助益。
當時他們可是近萬年的時間才遇到許晟,隨后在后面的三四萬年時間里逐步遇到了其它的十幾人。
別說三四萬年了,就光說是萬年時間,他們也不可能支撐住。
現在最大的希望還是寄托于蘇南能夠成功突破,只要他能夠突破到準圣,眼前的困境就能被打破。
蘇南此時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不過他卻是不能有絲毫的焦急情緒,反而是要保持更大的平靜。
這是極難做到的事情,但是不得不做。
現在他是所有人的希望,同時也是自己的希望,在進入這片星域之前,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陷入這樣的困難,圣人們也同樣沒想到,不然怎么說他們也不會將自家的寶貝學生放進來,歷練雖然好,但再好也沒有本身重要。
此時橫亙在蘇南面前的,是一座高聳的連綿山脈。
這即是他半圣與準圣間的屏障。
原本按照正常的進境,這座山脈應該只是一處小土包,他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跨越。
可因為他在半圣境界的積累實在太過雄厚,以至于他現在想要突破的難度激增,這山脈哪怕他已經攀爬了很多次,也依舊沒有能夠成功翻越,最高的一次也不過是在五分之四的地方摔落下來,當時的那種疼痛到現在他還記得清清楚楚,是深入靈魂的痛,下意識的讓人不想讓人再經歷第二次。
但靠著意志力,他抵抗住了這種本能,他后續又嘗試了很多次,可惜每一次都沒有能夠超越這一次的記錄。
他清楚,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的機緣,他將要在這個境界卡一段時間。
可偏偏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他清楚外面的人雖然沒有催促自己,但是自己現在剩下的時間頂多只有一千年。
時間一到,所有人都要在外面那些半圣生命的碾壓下隨時面對死亡。
他再次開始了攀登。
站在山腳下,他仰望山頂。
從半山腰的地方,那里就已經被染白,更高處更是處于黑暗的籠罩著,只能隱隱看到一個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一次黑暗與光明的交界線恰巧是他攀登的最高處。
回憶起當時攀爬的時間,似乎正好是跟許晟合力催動傳送符后的第一次攀爬。
當時他也想過二者之間的聯系,不過因為沒有任何證據,也就不了了之。
“守住!”
“那邊的那幾個半圣生命絕對不能讓他們突破。”
“堵住那個缺口,現在不過是一次試探性的攻擊,如果連這都抵御不住,我們干脆都引頸待戮得了。”
半圣生命的又一次進攻開始了。
這一次組織進攻的是一個巔峰半圣生命,指揮的也是自己手下的半圣生命。
哪怕是半圣生命都聯合在一起,但是彼此還是有著各自的分屬,原本屬于哪怕巔峰半圣生命,現在它們也依舊只聽這個巔峰半圣生命的控制。
而巔峰半圣生命之間,卻是很少交流,就像是凡俗王朝的各路諸侯一樣,雖然因為更上層的命令聚集到了一起,但是彼此之間卻是誰也不服誰。
外圍還不斷有一些半圣生命匯集而來,不過也只是錦上添花。
這片星域中的半圣生命雖然多,但是它們分散在各處,想要過來也不可能短時間跨越那么遠的距離,眼下的這種規模就已經是極限。
不然只要面前的這些半圣生命再多一倍,蘇南等人就連百年也堅持不到。
到時候就可以說是半圣生命對人類的一場屠殺。
絕大部分半圣生命是從沒有和寰宇人族打過交道的,不過因為它們已經習慣了剝削壓迫土著人族,所以在態度上反而有種高高在上的意味。
而人族這邊就更不用說了,就連那些巔峰族群來了,每個人也有著強烈的心理優勢,區區一些半圣生命更是基本不放在眼中,只是當做自己成長過程中的一些經驗寶寶。
很多人心中都想過,如果不是有這片星域本身在攔著,人族那邊隨便派出一點力量就可以將這里的所有半圣生命都消滅。
所以眼下就產生了很有意思的一點:正處于交戰中的雙方,心中對對方其實都市不屑一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