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抱著滿身狼狽的安明霽,走了一段路,緩緩停下來。
萬海對她來說熟悉又陌生,卻找不到她的容身之地。
她能帶小安去哪呢?
顧錦抱著安明霽的手,輕輕握成拳。
在她懷中的安明霽,則望向身后,被丟在馬路邊山的木板,眸中露出復雜的不舍。
日后沒了木板,他要如何走動。
一雙腿廢了,只能在地上爬行。
爬到他胳膊都磨破流血,一日又一日,傷口會感染,導致鮮血直流根本止不住。
曾經他用四肢爬行,渾身都是血,差點感染死掉。
那些疼痛,他不想要再經歷,太疼了。
抱著他的女人,不知道要帶他去哪。
他不敢出聲,讓她回去拿木板。
之前被她踹飛的男人,讓他清楚這個女人有多恐怖。
顧錦茫然的站在大街上,沒有注意到安明霽對身后木板的執著。
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她走到馬路邊上,伸手攔了一輛車。
是那種面包車,上面立著黃牌子的出租車。
車停下,顧錦抱著安明霽上了車。
“這是什么味?”司機嫌棄地皺鼻子,回頭看了一眼顧錦跟安明霽。
顧錦說:“師傅,去海江酒店。”
司機聞言,本來要趕他們下車的話,在嘴邊停了下來。
他懷疑地問:“海江酒店?”
不怪他如此懷疑,只因海江酒店在萬海市還是非常出名的,那里就是本市的銷金窟,有錢有勢的人才能出入。
“對!”顧錦瞇起雙眼,一雙幽暗的眸子盯著司機。
對方眼中的嫌棄,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敢嫌棄她的小安,可知道這是她的命。
司機對上顧錦陰暗的眸子,心底微顫,快速回頭,啟動車子直奔海江酒店。
顧錦抱著安明霽坐在后座,低頭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懷中的人。
“小安,你有哪里不舒服嗎?”
安明霽一張臉沉沉的,迎上顧錦關心的神色,小心地移開視線。
他輕輕搖頭,不出聲。
接下來會發生么,他根本不知道,心底也沒有期待。
歷經過一次次的希望,再被打落塵埃,這種事他經歷過太多。
希望永遠是讓他痛苦的東西,他不需要!
顧錦能察覺到他的無聲抵抗,這讓她更加心痛與難過。
她摸了安明霽枯燥干黃的頭發,啞聲問:“你今年多大了?”
安明霽的回答依然是搖頭。
沒有得到回聲,顧錦依然溫聲問:“你肚子餓不餓?”
這一次,安明霽沒有再搖頭,可他也沒有出聲。
他就這么窩在顧錦的懷中,不言不語也不動。
沉默的安明霽,周身蔓延著濃濃的排斥。
顧錦不再出聲問他什么,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一下下梳理著他打成結的頭發。
偶爾還能從頭發中,捋出一些臟東西。
顧錦眸光淚水再次涌出。
她的小安何曾這么狼狽,如此難堪過。
這樣的小安遭遇了怎樣的非人待遇,她根本不敢想,只要稍稍一想,都是在拿刀子狠狠扎她的心。
在顧錦小心翼翼的觸碰下,安明霽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了些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