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劍煌煌,金光遮天。
在這一刻,所有的生者熱血沸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投入天帝之劍,成為昆烈力量的一部分。
這是生靈對幽冥之主合力斬出的一劍!
贏了!
顓陽望著照耀九天的金輝,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但下一刻,他臉上笑容收斂。
金輝在空中鋪展,可當靠近萬鬼至尊所在。那里依舊是黑暗。
無窮無盡,無垠無界。
涇渭分明的光與暗,劃分生與死的界限。
長生鬼帝冷漠看著迫近自身的天帝之劍。
劍意凌冽,殺意畢露,可他依舊不慌不忙。
“已死的天道,妄圖和區區一個神人聯合對抗朕?”
鬼帝緩緩抬起手,這一刻三大化身回歸,再塑幽冥盤古。
“天道已死,眾生已亡。就算將生者全部力量合在一起,朕又有何懼?”
盤古融合幽界、三大化身,鬼帝本體……所有的力量合在一處。
既是幽冥,也是世界,更是億萬萬鬼道亡魂的集合。
氣勢之強橫,再度將金光壓回。
哪怕知曉神皇全力足以媲美天外的劍梵帝,鬼帝依舊迎了上去,幽冥鬼道亦化作一劍,以生死為柄,幽冥為道,寂滅為鋒,直直迎上天帝之劍。
“朕生前統御三界,論帝皇之道,豈會比你遜色?
“死后制御萬鬼,座下鬼眾不比你人間這區區十三州的生靈要多?”
兩劍對轟,彼此不肯退讓。整座天地在二人交鋒間,出現生死交錯的異象。
昆烈這邊,日光浩蕩。在這大幽劫數第七日的白晝,日光照耀人間,展現最后的生機凈土。
鬼帝身后,尸山血海,白骨作林。數不盡的亡靈回蕩在冥土,哀嚎著,咆哮著,述說著對生靈的怨恨,對長生的渴望。
“即便破掉鬼帝的咒,朕的戰力也才剛剛和他齊平嗎?”
昆烈心中有些失望,但很快將這一絲雜念斬掉,全神貫注以天帝之劍對抗鬼帝。
眾生之念在己,天道本源在己,哪怕勝望渺茫,這一劍也必須完全斬出!
這——
是天帝的職責,面對欺辱天道,禍害眾生者,自己必須站出來!
金色與黑色的劍光在空中對轟,彼此針鋒相對,互不相容。
金光一點點壓過黑色,但下一刻又被黑色占據半壁天穹。
然后再被奪取,再奪還。
周而復始,兩人不斷角力爭鋒。
時間一點點流逝,生者也好,死者也罷。仰望著象征生與死的兩位皇者,等待最終的結果。
“這位神皇天帝,已有我們家的風采了。比咱們的歷代天帝也不遑多讓。”
混元宮,伏天帝俯瞰大昆,撫掌贊嘆起來。
天帝護眾生,守乾坤,非私欲之神,乃至公大德之輩。這才是他們所行走的道。
乾元殿,小白點的尸體旁,朦朧的幻影出現,對自己的尸體低聲嗚嗚叫著。
“夠了,你做得很好了。”
另一道白色的幻影出現。
靈心太子抱起黑貓的精魂,看向天空。
“一切已經結束了。”
曾經為小白點續命的那一縷靈心神力終于從黑貓體內脫離。
昔年,靈心因一絲善念,將這縷神力賦予小白點。悠悠歲月,這縷神力保留了他最后一絲意識。
而其使命,就是在這一刻。
“去。”
幻影體內飄出赤金色的光線,悠悠纏繞九首魔神像。他的神力與鬼帝同源,輕而易舉破壞神像,解開鬼帝遺留在此的封印。
一段段被鬼帝拋棄的記憶徘徊在靈心太子周圍。
靈心太子雖然是靈皇拋棄的第三分靈,但并不繼承靈皇的記憶。
面對鬼帝拋棄的這部分記憶,他覺得十分新奇。
蒼蒼老者坐在鏡前,看著自己滿頭霜雪。
“朕快死了,但朕不甘。朕的長生之路明明就在眼前,卻觸摸不到。”
撫摸鏡中滿臉褶皺的投影,老者眼神迸發著恨意。
數百年的情分,在這一刻,在臨死的這一刻,化作無窮的恨。
“朕不甘心……也不會容許自己以最蒼老的面目死亡。”
“皇兒,去把朕暗格中的酒拿來。”
老者拿著金色酒壺,眼神帶著懷念:“這是朕少時為玄妊釀造的酒,是天下唯一能殺死昆吾神皇的劇毒。后來女帝沒喝,倒讓哥哥喝了。如今朕也要用這種酒去陪哥哥。”
太子站在一側,年輕的景皇臉色變化,想要阻攔。
“不用攔朕,朕在酒里又添了一些東西,可以讓朕在死亡那一刻煥發青春。
“朕不希望自己的帝尸垂垂老態,跟你爺爺、太爺爺一樣。
“而且算算時間,他也快死了。”
高璇比昆瑄略長幾年。又經過幾百年征戰,身體遠不如昆瑄。
“不出意外,就在這幾天吧?
“但我不會讓他這么痛快的去死。我要讓他親眼看著高陽王府倒塌的一天。我要在死前算計他一把,讓他乖乖為你抬轎,讓你最初的政權穩定。”
老者取來一份落灰的帝旨交給太子。
這是滅殺高陽王滿門的帝旨。
“這道旨意不用明宣,朕駕崩后你送去高陽王府。”
“他家到底有朕幾個干兒子,你回頭打壓一番,給他們改頭換面也就是了。最后,歸罪一人即可。”
“是。”
“朕死了,死相與厲皇同。你拿這件事清算,廢掉他的大將軍王號和高陽王號。”
“是。”
“朕死后,謚號要上‘靈’,稱‘靈皇’。”
太子震驚道:“這怎么可以?父皇功績蓋世,直追祖皇和祖父。莫說文武,便是其他幾個大謚也能用。”
“不必了。朕荒唐一世,從跟他相見開始,這一世盡是荒唐。”
“但父皇開辟文道,啟蒙諸天,又有撥亂反正之功……”
景皇很不理解。怎么就荒唐了?別說父皇,就算那位,他對大昆神朝的功績也是數一數二的。他的確對那人有恨,想著廢掉他的封號。但否認二人幾百年的功業,這是不是太過了?
“那些事,都是跟他一起干的。朕不屑以此稱功,朕要徹底跟他斷了瓜葛。偉業名譽皆是過往云煙。真正是朕干的,不就是這兩百年來的長生求道?
“朕毀譽參半,縱然因為前半生的功績而得善謚,也少不了被后人非議。索性自己給自己定一個靈皇。
“正好,朕重開仙道,立靈神法,喜好鬼神道仙之術,用這個字最恰當不過。
“這……也算給那些朝臣一個交代。這兩百年來,朕荒殆朝政,倒也委屈他們這些忠臣了。”
一樁樁記憶涌入靈心太子體內,讓他的靈體越發固化。
“這就是他垂死之時,對長生的不甘與妄念,也是鬼帝最核心的執念。”
不論是多么英武蓋世的強者,在死前,感受生命力的一點點流失,終究會冒出遺憾,涌現不甘。
而這份執念,正是長生鬼帝誕生的起源。以靈皇的執念為本,融合千年來無數強者的執念,最終有了鬼帝。
鬼帝既是靈皇的分靈,卻又不僅僅是靈皇的力量。他包容象征著死者對長生的執念。
“所以,縱使靈皇本尊親臨,也無法銷毀他。”
望著空中激蕩的兩道劍芒,靈心太子恍然:“唯一之策,就是讓這份記憶回歸其本體,使其自我毀滅?”
鬼帝寄托眾生對長生的癡想,以及靈皇生前的種種怨念。可眼下的鬼帝理智冷靜,看不到半點被執念所困,智慧跌落的現象。
無疑,他把那部分足以影響思考,足以讓他化作瘋狂怨靈的記憶斬掉并封印起來。
以此,保持本我的清明。
靈心太子目光在身邊的記憶碎片中游走,尋找靈皇怨念最深的記憶。
太子攙扶著昆瑄走上帝座,望著空蕩蕩的大殿,老者忽然道:”皇兒,為父再教你一件事。”
“作為皇者,注定一世孤獨。”
“從你成為神皇的那一刻,就要把自己的心抹殺。不要對任何人動感情,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父皇是怕我遇到‘他’這樣的人嗎。”
“你不會遇見了。”
“他和朕的關系,是任何人都比不了,也無法替代的。”
“從小,我們倆一起長大。一起對抗女帝時代的一百五十年,一起走過哥哥統治的一百五十年。”
“我們攜手建立自己的時代,轉眼都快五百年了。”
“在朕的人生中,處處都是他的痕跡。而他的人生里,每一段經歷都銘刻著朕的影子。”
“我們倆糾纏一生,看著對方從一個落齒小兒成長為擎天立地的偉男子。又看著對方垂垂老矣。”
“這樣的人,你去哪里找?”
是啊,這樣的人我沒有。
景皇回憶自己身邊的所有人。他驚訝的發現,自己這二百年的生活中,甚至連一個交心的人都不存在。
那幾個表兄弟亦或者身邊的伴讀親隨,自己不曾相信任何人。
“父皇,對您而言,‘他’到底是什么?”
老者癡癡望著殿外玉階。
“縱然恨了他一輩子,但也不得不承認。從小到大,他是對我最好的人。比哥哥對我更好。
“但在他心里,家族是他永遠無法割舍的責任。為了顓孫氏,我們吵過過,爭斗過。到頭來……
“我更要用自己的死,逼他舍掉家族,選擇昆吾氏延續氣數。”
“就是這個!”
靈心太子觸及這段追憶時,內心不住翻滾。
哪怕沒有記憶,他也不自覺念出當年靈皇心底曾經默默立下的誓。
“若這個世界存在來世,愿我們各自安好,永不相見。”
正因為糾纏數百年的情,才有最終無盡綿延的恨。
靈心太子融合這一段記憶,化作虹光飛入天空,投向萬鬼至尊體內。
第一分靈對靈心太子的出現毫不意外。對他融合鬼帝記憶,并進一步與鬼帝融合,也不意外。
望著萬鬼至尊,小皇子搖動火樹銀花,輕聲道:“從你當年吞噬靈心太子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這一日,靈心收回你拋卻的記憶,再度與你融合。而這,就是你的敗北。”
恨!怨!憎!
隨著記憶的復蘇,鬼帝對高陽王的恨意再也壓制不住。
哪怕此刻正處于和昆烈角力的關鍵時刻。他的理性也無法壓制本能的瘋狂。
擎天立地的盤古魔像拋棄昆烈,直沖上顓陽所在。
“小子,以后顓孫氏的未來就靠你們了。”
高陽王從顓陽體內走出,望著面目猙獰的萬鬼至尊,引爆自己的帝靈級靈神。
純粹的顓孫神性化作太陽在空中爆炸。如同夜空最璀璨的煙花,迎向沖過來的幽冥盤古。
轟隆——
太陽撞入漆黑的身體。
那沒有實質,宛如幽夜般的無限之軀內迸發璀璨奪目的光輝。
“就是現在!”
在靈心太子銷毀魔神像時,鬼帝身上的加護全部消失。
生靈,只要擁有力量的生靈,拼盡全力對“幽冥盤古”繼續攻擊。
積沙成灘,聚川成海。
在數不盡的螻蟻攻擊下,在高陽王自殺式的劇烈刺激下,鬼帝的理智恢復些許。
看到漸漸崩潰的“盤古之體”,鬼帝心道不妙。
他一邊壓制體內涌動的恨意,一邊切割“盤古真身”,妄圖將鬼帝真身送走。
“只要逃走鬼帝之體,一切還可以卷土重來。”
“你沒有機會了。”
密密麻麻的火枝在空中生長,化作困鎖盤古的囚籠。
小皇子一步步走來。
“一切皆在本尊算計之中,你又何必掙扎。我等本為一體,皆是那位拋卻的殘渣。如今……”
小皇子也化作靈性光輝,投入盤古體內。
“該是最后的了結了。”
感受盤古體內的顓孫神性,小皇子幽幽嘆息。
“終究到了了卻一切的時刻了。”
三道分靈歸一,鬼帝再也無法控制自身,體內的靈心本源和自己的本源被迫向著第一分靈靠攏。
“感受到了嗎?靈心的存在,他和你我不同。”
“我象征著遺憾,是本尊無法忘懷,無限追憶的過去。”
“你代表著執念,是本尊執著的現在。是對長生的渴望,是對他無盡延綿的恨意。”
“而他,他是本尊遺留的最后一絲柔軟。畢竟……在臨死前的最后一刻,本尊依舊沒有選擇與表哥同歸于盡。沒有激活表哥心臟上的那一道烙印。”
所以,這道仁慈之念才會作為第三分靈的核心。又在冥冥之中的因果流轉下,寄托高陽王遺留在靈皇宮的心臟,得以化形。
他的誕生本身,就意味著靈皇的放下。結合自己和高璇的力量而誕生,正是為了化解自己二人糾纏一生的恩怨。
此生之后,來世永不復見。
鬼帝掙扎著想要脫離另外兩道分靈的糾纏。
“你們就這么想要跟朕同歸于盡?”
“了結一切,此后和表哥的恩怨徹底化解。難道不好嗎?反正躲在鏡宮永世,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明白你所象征的恨。但我清楚,在我誕生那一刻,本體已經放下了一切。”
兩道分靈主動撞擊過來,三大分靈完全融合。
過去,現在,未來。
遺憾,怨恨,仁愛。
種種念頭混雜,逐漸和鬼帝身上的“長生執念”分離,形成完整的靈皇帝魂。
這就是昔年靈皇超脫后,所退下來的“完整垢身”。
垢身的崩潰,誕生了靈性之海,三大分靈皆自靈性海洋誕生。
現如今,一切恢復本相。
完整的靈皇帝靈,其帝氣遠比諸大帝靈要磅礴、神圣,直追祖皇的強橫靈性力量橫掃天地。
同時,靈皇帝靈出現的那一刻,幽冥盤古加速瓦解。
顓陽恢復控制權,在空中站穩,默默望著幽冥盤古。
盤古已經無法維系,在他的體內出現另一尊神圣。
靈皇坦然擁抱高陽王神性毀滅的太陽。
作為真靈拋棄的垢身,他愿意用此垢身和高璇的同歸于盡,為二人糾纏一世的恩怨畫上句號。
但在此之外,作為大昆曾經的神皇,作為本體的另一道延續。他也在履行自己的職責。
“都散去吧!”
靈皇伸手一抬,無上靈性從內瓦解盤古,分裂為三大鬼道天尊化身以及一團長生執念魔霧。
“就是現在!陛下,隨貧道一起鎮壓長生執念。其他人去對付三大化身!”造化道人一馬當先,以仙術困住“執念魔霧”。
昆烈反應過來,揮劍掃滅邪祟,斬滅這道眾生執念所化的邪祟意志。
厲皇、玄妊、仁皇、二代神皇等一系列存在聯手困住三大化身。在失去鬼帝本體的加持后,三大化身如無根浮萍,被彼等一一鎮壓。
靈皇垢身看著這一切,等待身形散滅,和高陽王的神性一起毀滅。
“父皇……”
望著崩毀中的靈皇垢身,景皇涌出復雜的情緒。
耳畔,回想起曾經父皇的話語。
“你無法跟朕一樣,找到一個可以信賴、依仗的人。
“因此,你必須殺死自己的心,在帝座上當一個孤家寡人。”
“可作為人父,我不希望你如此。作為父親,希望你能哭能笑,而不是繃著臉,在二百歲的年紀就將一生祭獻給這個帝國。
“但如今的天下,昆吾氏若要延續,必須犧牲你一個人,延續昆吾氏的命數。”
當年,自己是如何回應的?
二百歲時的自己,那堅毅的話語依舊回蕩在耳畔。
“兒臣不怕。而且這并非犧牲,而是榮耀。”
靈皇似有所感,回望景皇的目光,微微含笑。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二百歲時的兒子。
看到他充滿希冀,甚至充斥雄心的昂揚目光。
靈皇笑了。
曾幾何時,自己二人站在帝座面前,也是這般神態。認為自己二人會將國家治理好,會打造一個千古盛世。
可到頭來,自己昏聵至極的二百年,差點將這個國家推向萬劫不復。
“如今一切撥亂反正,該消失的,都該離去了。”
可能是死后幾百年的冷靜,也可能是第一、第三分靈的影響,靈皇垢身已經徹底放下長生執念。
此世已絕,了無遺憾。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對一側煉化執念,收功調息的昆烈道:“神皇之位,是枷鎖,也是責任,是無法推卻的巨山。為了這個位置,再堅實的感情也會化為虛無。
“神皇,意味著一世孤獨。沒有人陪你一起肩抗,必須自己咬牙苦苦支撐。并且將這座大山傳給下一代。讓下一代背負這一世孤寂的詛咒。”
靈皇長長嘆息:“若受不得這孤寂之苦,你祖父遺留的太上之法,或可一用。”
景皇當年為了避免自己遭遇父親一般的經歷。在登基后,便研究一門斬卻情感的仙術,將自己的感情封印掉了。
畢竟,他對高陽王府的幾個表兄表弟,縱然沒有父皇和大將軍王一般深厚的情感。
可終究,也是一起長大的。
但到頭來,憑借自己的無情,憑借比顓孫盛的心狠。景皇成功壓倒顓孫氏,奠定自己的神皇權威。
“受教了。但我不認為,神皇就要放棄感情。神皇胸懷三界,若為無情人,豈能慈愛眾生?”
收回帝劍,昆烈對曾祖父深深一揖。
“恭送陛下歸道。”
靈皇失笑著搖頭。
望著昆烈,目光帶著憐憫。
哪怕僅僅是恢復本相的短短時間,他已經看到昆烈的過去未來,明白他已經遭遇,和即將遭遇的經歷。
“無情帝好做,有情皇難當。前例已然在此,又何必重蹈覆轍?”
伴隨著感嘆,太陽的光輝吞沒靈皇垢身,一并歸于虛無。
混元宮,真靈感受到垢身的消逝,靜默看著高陽王的自毀。
隨著一切終結,大昆天地僅留存一個充斥無上靈性的容器。這是鬼帝的遺產,也是靈皇計劃最關鍵的一環。
這個容器,可以保護死去的眾生真靈,順利進入新世界輪轉。
“諸事已了,恩怨斷絕。若有來世,愿永不復見。”
昆瑄念著曾經許下的誓言,幽幽一嘆。
“兩位,混元宮閉,兩位該離去了!”
袖袍一甩,伏天帝和未來的炎帝被送出道宮。
回眸的瞬間,炎帝看到靈皇隨袖袍甩出,飛落在空氣中的兩滴瑩光。
師徒二人默然不語,遁入歸墟等待趙妃嫣的魂靈。
隨著鬼帝之靈消散,彌漫在天地間的幽冥鬼氣盡數退去。
“這就完結了?”
顓陽掃視四周。
雖然鬼帝死了,但造成的傷害依舊存在。
人間僅存十三州,余者俱為死域。
此外,還有玄妊證道,厲皇證道等一系列麻煩。
但這都是后續的事情了。
昆烈站在天宮之上,朗聲對天地宣告:“第七日的白晝之時,如今鬼帝已死,大幽劫消,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