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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加害者轉變為被害者,不僅割裂昆吾氏的立場,也讓自己收攏一大批同情和名望。
彭禹對諸家主稍作安撫后,屏退眾人,獨自回到文華殿。
沒多久,一個人悄然來到文華殿。
凜冽殺意充斥大殿,死死鎖定顓云。
“看來,我不怎么受歡迎。”
“你跑過來,是主動來送死嗎?”彭禹正襟危坐,冷漠看著他。
“眾目睽睽,天宮之境,你不會下手的。”
顓云心中十分緊張,但面上不露聲色,保持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覺得,你不該笑。你家辦喪,按理說你也該守喪。三五個月內,不能在外人面前開懷大笑。”
“但我不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算外人”
裂天劍氣從他臉頰擦過,一縷長發飄落。
“站在那,別再往前了。”
彭禹召喚裂天劍,將顓云阻在五步之外。
顓云掏出一個木盒,扔到桌上。
“關于前幾天的事,我不會道歉。即便是再來一次,我依舊會如此選擇。
“但或許你不相信,我最初派人去,是打算救你。只是沒想到,那人自作主張,對你下手。也正是他的舉動,才讓你懷疑到我家吧?”
彭禹打開木盒,匣子里是顓云影衛的頭顱。
“你覺得,這顆人頭能消我的火氣?”
“我希望到此為止。當然,我會給予補償。”
“到此為止?”彭禹嗤笑,“你知道元神毀滅的痛楚嗎?你一句到此為止,我就白死了?補償,不認為你的補償能抵得上我一條命。”
“那你想如何?拿我抵命?且不論你能不能做到,我若真死了,家里人可不會罷休。與公,兩族開戰的代價,你承受不起。于私,顓陽為我報仇,你二人利刃相向。”
彭禹身子前傾,看著殿上的顓云。
“所以你仗著大局,想要逼我讓步?你想多了,顓孫氏的確很強,當下這個時機也很特殊。但你一人的死,動搖不了大局。你死了,我不信云陽侯敢跟昆吾氏開戰。”
畢竟,神皇功力快恢復了。
“那么,如果神皇出關后,不,如果我現在去告訴他。其實昆昊早就死了,眼下占據昆昊身體的,僅僅是一個天外來客呢?”
話剛說完,顓云明顯感覺到殿內溫度又下降了。
水汽落在柱子上,形成一片片霜花。
“你知道的很多啊?”
“我還知道,很早之前你就占據這個身體,畢竟當年貴妃娘娘生下一個死嬰。”
見顓云戳破自己的隱秘,彭禹瞇著眼,殺意反而內斂了。但心中的殺意更加濃厚。
他必須死!
“神皇對這些年對你很好,相信,你也不希望他得知,自己百年的父愛白白付出吧?
“還有,最近我一直撮合陛下和貴妃娘娘。如果我死了,你的事情暴露,貴妃當年的一些事也要戳穿。屆時二人再鬧起來,你能勸和?”
“那么。只要在消息泄露之前,我先把你滅口……”
顓云哈哈大笑,不住晃悠腦袋:“你殺我的幾率有,但想要無聲無息下手,不讓任何人發覺,你辦不到。”
“事在人為,你怎”
彭禹突然閉口,看向殿門口。
李璟風在殿外扣門,二人默默收斂氣勢。彭禹手一揮,殿門打開。
看到里面的二人,李璟風有些猶豫:
“那個,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這時機挺好的。”顓云審視李璟風。這小子救人,但元神毀滅,他是怎么救下來的?
李璟風進來,沖淡二人間的針鋒相對。
彭禹無意繼續跟顓云糾纏,直接攆人。
“行吧,殿下好好想。有些事,退一步海闊天空。”
就在顓云即將離開時,耳畔傳來彭禹的細語:“李璟風是你家老四?你說,我培養他手刃云陽侯怎么樣?再或者,把他的身世告知顓陽?”
顓云腳步微頓,扭頭回了一個復雜的眼神,然后離開天宮。
三天,三天之內我要你死。
彭禹低著頭,手貼在匣子上輕輕一催,木盒連同里面的人頭化作灰燼。
旋即,他擺出笑容,對李璟風問:“你進來有事?”
“我現在是死靈僵尸之體,不方便在天宮久留。我打算回去見老天師。”
“不行,你現在出門不安全,先留在我這。”
要是顓云暗中使壞,再引你們兄弟相殘怎么辦?
彭禹打算這段時間將李璟風掛在褲腰帶上,親自盯著他。而且,想要弄死顓云,還需要他幫忙出力。
“但我在天宮,不合適吧?”
“放心,我給你找一處休息的地方。”
彭禹起身,走到旁邊的鏡子前,輕輕一拂袖,鏡子里面出現一座宮殿。
“跟我來。”
他將李璟風帶入鏡宮。
幼年靈皇看到李璟風,頓時不悅:“我說過吧,不準你再來了。”
“他是我的護道人,我現在需要讓他在鏡宮躲避一段日子。您放心,等事情辦完,我就讓他離開。”
靈皇畢竟是乾坤宗的仙人,聽聞對方是護道人,暫時歇了攆人的打算。
“對了,他姓李,是青蓮劍圣后人,如果您有空,可以指點一二。”
幼年靈皇同樣具備后來的記憶,青蓮劍圣是其友人,看在故人面上,對李璟風的態度更和悅了些。
彭禹回到昭元殿,望著空蕩蕩的大殿自語。
“這個時候,你還不露面嗎?”
自打回宮后,“面具人”便失蹤了,彭禹試著聯系過,可都沒有回應。
“如果你不露面,那我可就隨便折騰了。”
對這個世界、這具身體,彭禹始終有一種“客人”的感覺。
作為客人,就要懂禮數,不要喧賓奪主。
他以昭王的身份惹禍,到頭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一切都要算給后來人。因此,彭禹行事頗有些束手束腳,不愿意真正鬧出無法化解的恩怨。
但這次不一樣!
云陽侯和顓云徹底將他激怒。
要不是乾坤仙人們幫忙,自己可就真死了!
云陽侯的底細尚不清楚,但顓云修行水平如何,他還能不知道?
他有把握一對一殺掉顓云。
但他需要把前因后果布置妥當,避免惹來旁人的惡感。
畢竟,公然殺人是要坐牢的。更別說殺一個神朝的正爵列侯。
而搜集顓云刺殺自己的證據?
且不論眼下根本沒有證據,就算有,自己敢拿出來嗎?
顓云有恃無恐,但話沒說錯。
正式決裂,會讓目前本就緊繃的兩族關系徹底崩壞。
而且顓陽的態度,彭禹必須考慮。他不希望因為一個外人,破壞自己和顓陽的情分。
這個穿越后的第一個朋友,他還是不打算翻臉的。
因此,彭禹只能選擇暗殺,把自己的遭遇連本帶利還回去。
這次自己給自己上奏折,把黑鍋甩給血盟會,也是為了給顓云之死找一個替罪羊。
“既然今日大家都知道,我和高侯被血盟會刺殺。那么過兩天,血盟會余孽不滿高侯,再度登門報復,也說得過去吧。”
把事情推給血盟會,讓自己清清白白,到時候還可以登門去靈堂哭一哭。
當然,這僅僅是針對顓云。
真正的幕后之人,云陽侯才是彭禹的大患。至今,彭禹都摸不清他的深淺,縱然想要暗殺,也不敢登門。
“算了,先對付顓云。”
彭禹舔了舔舌頭,他的味覺突然恢復了。
無疑,這意味著他的第七次世界重組,安然度過。
乾坤道炁混雜著星光運轉,彭禹從座位消失,出現在盤古界。
絢爛的星河圍繞宇宙中心運動,彭禹站在世界的奇點,伸手嘗試造物。
他這次創造的不是神獸、神靈,而是血盟會的侍衛。
回憶當初看到的商場和侍衛,一團團生機混著星光涌來,在他面前形成一道道人影。
最后,他更是一口氣運轉日月昆吾之力,擬化一尊神羅王的傀儡。
“血盟會拿著神人做實驗,不過是下等手段。在我這里,天地萬物皆可造化。多復制幾個神羅王,讓他去刺殺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