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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羅天,天帝宮。
上古彌羅天帝時代的權力中心。
昔年彌羅道人執掌天界,萬圣朝拜,群仙俯首。彌羅宗大行于世,便是上三宗都要有所顧忌。
可眼前的天帝宮,早已不復昔日輝煌。
不是荒劫打擊,而是天帝遜位,已然不復榮光。偌大天宮沒有半個仙女、神將,寂寥清幽。
彭禹望著天帝宮,心下很是感慨。
“虎落平陽啊,堂堂一尊天帝,到頭來門庭如此冷清。”
昆烈追上來,正好見到少年負手而立,一副老成感懷的姿態。
他放下心,笑著過來,沖彭禹腦門一拍:“小孩子家嘆什么氣?等你老了再傷感吧。”
朕即為道,代天行權。
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象征天道經緯的胸懷,讓彭禹道心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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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諸天,天人們感受到天帝光輝,紛紛行禮叩拜。
走前兩步,把兒子護在身后,神皇朗聲道:“天帝閣下,朕已經來了,您還不開門嗎?”
緊閉宮門徐徐打開,燦燦金光溢出。
那一刻,不僅是大羅天。下面的四梵道界、更下方的二十八天,統統沐浴在天帝光輝中。
“天帝宮開,陛下已經去了?但愿不會發生什么吧。”
第十五天,顓云將伊岳重創。但混元道界的仙人合流,與顓云趕來的援兵進行亂斗。眾人大打出手,即便天帝光輝照耀清宇,他們也不肯罷手。
最后,伊岳頭顱被寶劍砍下,一縷縷氣運落入顓云身上。可就在這時,那群道界仙人再度出手劫走伊岳頭顱,分走一份天武神道的氣運。
二十三天,羅玉沁狼狽逃到一處宮殿。她們雖然聯手探索天界,但比起神朝的團結性和準備,明顯差了許多。眾人分散后,她只能獨自在天界游蕩保命。
“幸好,那些追兵受到天帝感召,暫時不追了。”
十八天,李圣帶人圍住一群天人。看到天人們放棄戰斗,跑去磕頭,露出凝重之色。
劍氣吞吐間,仙人如紙片般被剪碎無數片。
仙劍追上伊岳頭顱,正要奪回時,混元道炁突然爆發,將頭顱拉出天帝塔。
“果然,有人刻意安排,要分我家天武真體的氣數。”
“咦?”顓云的仙劍發出詫異聲:“乖孫兒,你把仙劍祭起,老夫去瞧瞧。這小子的天武真體有些不對勁。”
顓云看到弟弟那邊,不假思索扔出仙劍。
紫光飛向顓陽,圍著他轉了一圈,追上那幾位仙人。
“打從一開始就是傀儡,不要在意。”仙劍在他腦袋上輕點,重新回到顓云手中。
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年驀然抬頭,死死盯著那把劍。
“祖父?”
仙劍沒有繼續追逐,重新回到顓陽身邊。
顓陽砍殺伊岳后,天武真體的天賦又有一部分蘇醒。再看眼前的無頭尸體,尸體竟然化作一塊塊破碎的泥土。
“這是……”
天帝宮中,兩側站著三十二位天王,天帝本人坐在玉階帝座之上。雖然帝宮莊嚴而神圣,但天帝卻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
“跟進為父,不要亂跑。”
“是。”
難掩心情激動,他立刻沖到顓云跟前:“大哥,這劍——”
見顓云示意,顓陽閉上嘴,打算回頭再問。
“以后進者姿態拜訪閣下,已見敬重。但朕亦是神皇,天下之主。”
雖然大昆神朝的人口、土地遠不能媲美上古彌羅古天界時。但同是天道認可的皇者,二人格位相近。
因此,神皇不愿意自己弱人一頭。
彭禹神態謙恭,跟著昆烈走入天帝宮。
站在大殿中央,神皇身后浮現九龍帝座。他坐上去,緩緩升高,與彌羅天帝平起平坐。
天帝輕笑搖頭:“后來者,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尊重人。”
聊聊?聊什么,你別暴露我的乾坤宗身份啊。不要亂說話!
昆烈也很意外,挑眉看向彭禹:“他?”
“仙道飄渺而高遠,縱然混元大師兄選擇合眾之力集體研究,但仙道終究是個人長生。對合眾之力的研究……”
調整帝座后,他靜靜看著彌羅天帝。
“別急,你既然來到朕面前,天帝塔的所有權自然歸你。但在此之前,朕有些話想跟這小子聊聊。”
彭禹靠著龍椅,小心臟噗噗直跳。
所以剩下來的普通人,上古道人們雖然會庇護,但傾注的心思不會太多。
可彌羅天帝不同,他把人族視作子民。他理想中的仙道,不是一群研究仙術造詣的學究,而是一個修仙者和普通人相輔相成的文明國度。
但很可惜,天帝的想法不受時流認可。就連他的老師,元始道人都不看好也不樂意他的想法。
天帝搖了搖頭。
他跟上古道人們最大的分歧之一,就在于對凡人的看法。
以混元教主為首,將人族視作學生。那個時代的仙人,挑選合適的修仙者傳承仙道。但仙道精益求精,智慧、根骨、機緣,品性……各種考察足以刷掉一大批人。
這種王朝機制,讓天帝很滿意。
“朕打算送你一點東西。”天帝伸手一指,二十八道流光飛入彭禹體內,同時有一道傳音:“小子,告訴你一個乾坤宗的小技巧。你突破第四境混元洞天后,不要急著構架自己的宇宙觀。反復印證十戒宇宙,將混元洞天拆解崩毀十次,再復建十度宇宙雛形。這樣,你在第五境后才能有足夠積累證道第六境。”
二十八道流光鉆入盤古界,轟的一聲顯化二十八位神圣。
在諸位道人的聯合抵制下,彌羅仙朝無疾而終。就連彌羅天帝的彌羅道體烙印也被道人們抹去,視作禁忌。和太玄魔母一般,雖然證道,但后世無法修行他的真身。
“這小子在天帝塔中的行為很不錯。”
同樣是合作,自己的后裔只能團結本族,在彌羅仙統這個名分下。但這小子融匯百家,調集各路神人打造銀龍號。
彭禹閉目感應體內大道時,天帝看向昆烈。
當今世界的最強者,他英武偉岸,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舍我其誰”的氣魄。
大道靈相?
彭禹心神激蕩。天帝送給自己二十八尊大道天人法相?
而且這些法相都和時空、乾坤大道有關。
“祖皇和圣后遺留相關記錄,靈皇先祖也有一份自己的探索資料。加上不久之前陰陽十二天毀滅。所以,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就不需要廢話了。”
“荒劫很強,我們集合十多位第六境的存在聯手,都不能解決荒劫之難。為此,我們只能留待后世,并且留下一些后手。你們能用上的,盡可去拿。”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般意氣風發,統治一個時代啊。
“關于荒劫,你知道多少?”
昆烈瞥了一眼彭禹,知道天帝是刻意而為,避免這孩子聽到二人談話。
彌羅九界,陰陽十二天,混元道界。那么造化宗又留下了什么?
彌羅天帝沉默半響,幽幽道:“造化道人和我等不同。”
“我等認為,后世可撐大梁,愿意將希望寄托后世。但造化道人不相信后輩,他只相信自己。”
“道母傳承在陰陽十二天。彌羅宗,朕的道統一分為三,而元始老師的道統在羅家。至于混元道界……那是混元宗留下來的人,也是仙道傳承的菁英。面對他們,你務必小心。”
雖然彌羅天帝也是仙道高人,但比起混元道宗,還是大昆這邊更親近些。
“那造化宗呢?”
“但那個瘋子留下很多遺蛻。”
彌羅天帝手一揮,天帝宮中出現一口玉棺。
棺槨中是一尊干癟的老者尸骸。
“所以在不久的將來,或許你們會面對一位,或者幾位‘復生’的造化道人。”
神皇想起靈皇文庫里面的一本資料:“造化不死?”
“對。他將自己的道身遺蛻藏在各地。待時機成熟,遺蛻以造化大道復活,成為新的造化道人。”
“《造化九玉玄經》的證道方式,是一次次蛻變道身。這是造化道人第七次褪下的道身。”
“他的九重道身實力不一。最弱的道身是他第一次蛻變,處于散仙層次。而最強的第九次道圣,具備大仙君的威能,處于合道邊緣。面對第九道身,務必盡早鎮壓。”
“此外,造化道人在上古創造種族一萬八千五百六十三種。這些種族千奇百怪,不可小覷。”
“當年他的復生計劃也是我們一致通過的。天帝宮、彌羅祖庭、造化仙宮、陰陽道天、混元道界,都有他的遺蛻。”
昆烈走過去打量玉棺。
玉棺充斥一種奇異的液體,不斷以造化之力滋潤造化道人的遺蛻。
“這些種族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就扔下,你直接帶著祖地逃走。對了,造化宗內有一份‘造化圖鑒’。那東西記錄我們宇宙誕生以來的所有物種,務必帶走。”
那是希望。只要帶著那件東西,未來就可以在混沌中重新開辟宇宙,繼承本宇宙文明。
這時,彭禹悠悠睜開眼。
兩位至尊同時閉口。
關于上古五大宗的最后一個乾坤宗。他們到底留下什么,彌羅天帝和神皇心知肚明。很默契地避開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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