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悅耳的笛聲,把顓陽從昏迷中驚醒。
他覺得身體好了些,沒有前幾日那樣沉重。
“那些小雜種吸收生命力……好像弱了?”
迷迷糊糊,看到坐在邊上的人。他下意識伸手抓住那人:“執明?”
突然,一塊冰冷的毛巾拍臉上,刺激得顓陽立刻清醒。
看到身著鳳袍的彭禹,他打了個激靈:“怎么又是你?”
“不是我是誰?執明是誰?我認識嗎?”
“沒,沒什么。我說胡話的。”顓陽有些尷尬,輕咳道:“現在什么時候了?”
“你昏迷兩日。”彭禹甩開他的手,重新準備針管,將一團粘稠如云霧的白色注射液打入胳膊。
這是顓云的抗體。
“嘶——”顓陽咧著嘴,直接坐起來。針管插在胳膊上,晃動了好幾下。
“你干什么!”
“干什么?救你!”
拔下針管,彭禹屈指一彈。乾坤一炁把注射傷口堵住,止住流血。
收起針管,彭禹又掏出陶罐和細長的毛筆。
“躺好,幫你敷藥。”
“等等……等等……”顓陽打量四周:“我……我的天花過去了?”
“還沒。正在治療。感謝偉大英明的我吧!以后喊爹,可以真心實意點。你這條命,可是我救的。記住,救命之恩!”
說著,毛筆在陶罐里蘸了蘸。金色光輝縈繞在筆尖,觸碰顓陽手背上的一顆痘痂。
金色光輝沒入痘痂,痘毒之氣越見稀薄,痘痂逐漸變小,最后只剩一點紅斑。
“咦?這是什么藥?這么神奇?”
“哼,保密。”
看到這藥,彭禹心在滴血。這可都是自己修為換的啊!
他在自己體內模擬復制高陽王的抗體。但救人需要的抗體太多。他選擇雙管齊下,自己和顓云的抗體同時使用。
顓云抗體進行注射,刺激顓陽體內蘇醒自己的抗體,同時壓制痘毒擴散。
彭禹將自己的“高陽王·二點零版”抗體進行外敷,拔除顓陽體表的天花。
折騰兩日,顓陽勉強脫離危險期。
毛筆敷藥癢癢的,顓陽忍不住亂動,甚至想要去撓。
“別亂動,萬一留疤可就不好了。”
顓陽繃住神經,看著彭禹埋頭幫自己上藥。
“對了,這兩天就你嗎?”
筆尖一頓,彭禹嘲笑反問:“你還指望有誰?難不成,想要哭著找媽媽?或者,是那個叫‘執明’的人?”
“沒,我感覺我哥好像來了……”
末了,聲音越來越小。
顓陽突然想起,昆昊和自家大哥不對頭。
彭禹手一頓,故作不知:“你哥?顓雷嗎?”
“是我大哥。我好像聽到他吹笛子……等等,別別,你別弄。”
看到彭禹往下的動作,嚇得顓陽連連阻攔。
“還……還是我自己來吧。”顓陽連忙搶過陶罐和毛筆,小心翼翼在自己身上敷藥。
把肚子涂滿后,他頻頻看向彭禹。
“那個……能不能先出去?”
“切——豆芽菜。”彭禹嗤笑一聲,轉身走到門口。
顓云坐在院落里看賬單。
目光閃爍,彭禹關上門,用乾坤仙氣制作空間屏障,封住顓陽出來。
“剛才笛聲不錯。”
“他醒了?”
“哼。”
彭禹坐在他旁邊:“想了好么?怎么結賬?”
顓云晃晃賬單:“殿下,你這賬算得,是不是有點太黑了?”
“黑嗎?孤不這么認為。”
“你的補血營養費一百萬金,抗體分離費三十萬金乘而三。為什么乘三?你和我的抗體分離,就算單獨算錢,也是兩倍吧?還有,區區分離抗體的技術,為什么這么貴?”
“因為這是乾坤一脈獨傳。你找別人,誰能幫你分離?獨一無二的技術,三十萬金一人,很便宜了。看,這是按人頭算。孤、你,還有靈心那一滴血,三個人頭,所以分離費用九十萬。這可是一折后的價格。”
“靈心就那么一滴血,你也敢要同樣的價格?”
“你應該這么想。靈心那滴血三十萬,但你我抽了那么多血,孤也沒有加錢啊。依然只按照一個人頭計價,天底下有孤這么善良的醫士嗎?”
“那么,這些器皿呢?單價怎么都是天金?你那個陶罐是普通土陶,在下界就值幾個銅錢。”
“因為附著乾坤一炁,而且是孤親自加工制作。手工費結算一百金,多便宜。再說,你我這種身份,用銀銅結算,不覺得丟分嗎?”
“……”顓云望著賬單。
除卻什么抗體分離費、器皿工具費用,還有看護費、調養費。甚至后面幾張賬單,自己跟弟弟還分開算了。
昆昊抽自己血的行為,都要計算抽血費。甚至還有一個匕首的保養費。
對此,彭禹振振有詞。
“當然。孤用匕首劃破你身體抽血,對匕首有磨損。這又不是一次性的,肯定要算錢。而且,還有匕首的清洗費用。”
你那把開陽匕首是上品神兵,怎么可能輕易磨損?再說,匕身那么光滑,滴血不沾啊。
還有顓云療傷補血服用的丹藥,價格比外面貴了十倍。
幫顓陽治病,那幾次瞬間移動統統計算,標價一次移動三千金。
顓云把自己兄弟的賬單一算,直接欠下昆昊一千多萬天金。
彭禹還很大度道:“看在你們是兄弟倆的份上,后面那些零頭我抹掉,直接一千萬金結算。當然,單獨算也成。顓陽三百萬,你七百萬。”
呵呵……
顓云懶得理他,直接扔他一張晶卡,外帶一份藏寶圖。
“這兩件東西,算我們兄弟的補償費。顓陽那一百萬金賭賬,你別動。”
彭禹好奇拿起晶卡:“這里頭多少錢?”
“三百萬。”
“切,就三百萬?”彭禹滿臉地嫌棄:“看你人模狗樣兒的,又是云陽侯的世子,怎么這么窮?”
“那么,殿下你手頭有多少錢?”
彭禹沉默。
他的錢被大家長以“小孩子不能亂花錢”為由,直接管控了。他能使用的,只是每年的俸銀外加太微界的供養罷了。
“這份寶藏圖是什么?能折抵四百萬天金?”
“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相傳寶庫里頭有一件上古時,乾坤宗丟失的至寶。”
彭禹打起精神?
“什么至寶?說來聽聽?”
“不清楚,只知道這是一位圣人遺留的寶庫。”
“好吧,那就暫時把賬欠著。如果找到乾坤至寶,孤把賬抹掉。要是沒有,再來找你。”收起晶卡和藏寶圖,彭禹站起來,審視懶洋洋坐著的顓云。
這兩天,顓云抽血量巨大,面如金紙,十分憔悴。
“接下來,應該談一談對你的處置了。”
“怎么。殿下要在這里殺我嗎?”
顓云瞥了一眼后面的門:“你確定,要在這里動手?”
“你覺得呢?”彭禹笑瞇瞇催動乾坤一炁,手掌貼著他的喉嚨,慢慢握住。
咽喉部位十分脆弱,仿佛再一用力,就能殺死他。這種掌控生命的感覺,讓彭禹油然而生一股愉悅。
“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剛才他問我,救他的特效藥哪里來的。孤可以直接推脫是你給的。因為你私闖地宮,害他受到詛咒。所以你心懷愧疚,用自己全部的血把他救回來。一命換一命,這樣一來,孤就可以把自己摘出來。而你……”
乾坤一炁蠢蠢欲動,殺意漸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