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
書方儀聞洛不知吐露之言,心道果然!
他已面露狂喜一躍而起,同時激動而呼:“老...!”
可就在他踏空飛躍而起之時,本該不明所以的洛星顏等人卻神色大變,隨之驚恐失聲。
陸冰凝遠遠驚望其身后恐怖襲來的烈焰巨影,隨之匆忙提醒!
“小心身.......!”
話未說完,恐怖的朱雀巨影已然暴擊突襲而至!
書方儀口中‘老’字話音戛然而止,在化為一聲慘叫后,便帶著殷紅的血箭與烈焰,狠狠地貫砸在了怔在當場的洛不知身前。
“師弟~!”許恒軒見老賊背后偷襲書方儀,已怒發沖冠:“老賊!我拿命來~!”
頃刻,不滅劍意于怒火熊熊之下神通更盛從前,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霎那間,本欲乘你病要你命的赤天凰,已不屑悶哼回頭,欲先解決了這礙事的許恒軒再收拾重傷毫無威脅的書方儀。
一時間,無視生死的許恒軒已和赤天凰怒戰在了一處,攪得天地如火海,浮島崩碎紛紛墜落...。
此刻,洛不知終于尋得找回過去記憶的一絲希望,卻見這‘希望’被重創于自己眼前,他已驚慌若失地撲上,一把抱起傷痕累累嘔血不止的書方儀。
如今的書方儀渾身如被烈焰炮烙過一般,密布血泡和灼燒的恐怖創口,尤其是其背部血肉模糊已至滿地鮮血淋漓,可謂慘不忍睹。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血面含笑而望眼前的洛不知,其形其色竟愈演愈烈,直至縱情大笑。
哈哈哈......
烏阿見了,生怕這貨就這么笑嗝屁了,咂嘴好意提醒道:“哎~別笑了,再笑可就樂極生悲了。”
二狗子堅信眼前洛不知就是洛羽,他那不大靈光的大腦袋智商一瞬間便爆了表,覺著書方儀定能叫老大徹底回歸!
于是,他瞪目烏阿,沒好氣的懟來:“就你能?烏鴉嘴。”
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下,書方儀仰望師尊神像下,已近在眼前的洛不知,激動道:“我書方儀忍辱負重二十載......終不負所托,老師...果然是您。”
于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書方儀竟然稱呼洛不知為老師?且還強行起身,撐地而跪,望眼前洛不知埋首拜下:“弟子...書方儀,恭迎我師歸宗。”
霎那間,除卻二爺之外,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洛星顏,那雙美麗的鳳眼正左右搖擺,驚望二人:“書方儀傷糊涂了?他怎么會是我父?”
書方儀無力地癱坐撐地,抬頭笑看而來:“師妹啊,他就是老師,就是你的父親呀。”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不知...不知小弟。”
顯然,洛星顏對此一時難以接受,也不敢相信一路陪在自己身旁的小弟會是自己最為崇拜的父親!
而心中混亂的洛不知,忽然想起了與珈男在桃林中相遇時的種種,喃喃自問:“你也這么說,難道我真是......?”
此刻,書方儀已說起了往昔故事。
“師妹有所不知,老師當年在無過山巔曾密令召見于我.......”
隨著他回憶的聲音傳來,眾人仿佛被帶到了二十年前的無過山巔!
清風徐徐,道音池畔。
洛羽隨意而座石上,靜靜地望著平靜的池水出神:“書兒,你覺得為師能敵墨靈圣主嗎?”
長在洛羽身旁的書方儀并未急著回答,而是思量片刻后,答道:“弟子以為,若無變故,當有三成勝率。”
洛羽露出了一抹贊賞的笑容:“你果然心思細密、見微知著,不錯三成已是最多。此役無人能敵魔主,所以為師必需要去,而此去你需留下以防不測。”
書正方似乎從中聽出了什么,心神一驚:“老師,您難道會......?”
“會死?”洛羽側目看來。
聞此,書方儀頓時持禮埋首:“弟子...不敢。”
洛羽灑脫一笑,風輕云淡地看向了云海空際:“生也好,死也罷,沒什么敢不敢的,皆是宿命。如此天地為殼,盡管這殼是我們如今的山海世界,但若想獲得新生,不嘗試打破過去的世界,又何來新生?生死是小,山海是大,我既為天機道子,當為天下先。
山海有為師在,墨靈邪族還跨不過天橋長城。可此役之后若為師不在,還需你來守護啊。”
霎那間,似察覺到老師已心生決死之志!
書方儀猛然睜目抬頭,隨即雙膝轟然跪地,聲淚俱下:“不~弟子不懼生死!弟子生于靈州,自幼飽受白眼,受盡欺凌,除先母外無人待我以真心!可自從跟隨老師身旁,如獲新生,平生之愿已然足矣,老師啊......您就帶上弟子吧?弟子縱使粉身碎骨,也要保您平安!山海可無我書方儀,卻不能沒有您啊!望老師......恩準!”
望著長跪不起的書方儀,洛羽嘆息道:“死何其易爾,活著...才難啊!無需再贅言。為師知你素來心性沉穩,故欲以大事相托。”
書正方心神一怔,埋首沉默片刻,隨之應諾:“弟子......定萬死不辭。”
見此,洛羽露出了笑容:“這件事很難、很難,可能會讓你成為千夫所指,遭受世人唾棄,甚至眾叛親離,你愿意嗎?”
書正方抬頭,面露堅毅之色:“老師但請直言,弟子不懼、亦無悔!”
洛羽欣慰點頭,眼中不知為何流露絲絲愧疚之色:“若我身隕,必現五色石環,而你需隱于暗處伺機奪之,......如此,你可以五行洞天為籌,連橫神庭領主赤天凰以震懾四方宵小!”
書方儀困惑不解:“五行洞天!老師您為何不將神器交予師母?”
“此萬萬不可!”洛羽肅穆喃喃:“黃老在世時曾提及,如今山海皆知五行洞天乃本我神器,一旦天下太平,不知將引來有多少人窺伺。其中神庭嶺之主赤天凰向來我行我素,眼高于頂,更獨霸萬妖國十萬載。其十萬年前就渴望能得五行洞天參悟飛升之道,若為師和黃老哪怕一人尚在,他定不敢造次。可若不在,則天下人心難料,尤其是赤天凰已堪比地仙巔峰,屆時無人可制,其神庭嶺更是不乏強者,恐生奪取五行洞天之心。
你師母身為幻天宮天女,其族又與朱雀一族自古不睦,五行洞天若在汝師母手中,赤天凰必以她為外族做借口奪之,所以五行洞天不能傳于旁人。
而你,乃我親傳弟子,可以五行宗主令掌神宗、執五行洞天,如此最是名正言順。
那赤天凰雖然狂妄自大,卻也十分愛惜羽翼,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違強行與你爭奪。況且小白乃妖靈族人,又為你之妻,有這層關系做紐帶,你大可與赤天凰以五行洞天為籌碼,相約二十載互為同盟,同時借其勢震懾天下覬覦五行洞天之人、制衡珈男。
短短二十載時間,對赤天凰來說,不過彈指之間,他也定會欣然同意。
此事各方權衡,需慎之又慎,萬不可泄露與他人知曉。
不過,赤天凰若真一心護衛山海,日后我若順利歸來也自會賜其造化機緣。”
聞此,書方儀驚喜道:“老師!您是說,您有重生之法?難道是彼岸花靈!”
洛羽搖頭道:“彼岸花靈已贈予木閆邪,何來第二?”
“那...?”
見書方儀不解,他解釋道:“五行洞天內有賦少留下的神體,那是為師輪回之初的精血所化,我已將累世記憶化作一縷神念寄留在其中,況且為師參悟無我大道將成,只要此神念不滅,加之天地精華孕育,二十載當有可能死地重生。所以五行洞天將是我回歸山海,涅槃邁入巔峰的關鍵所在。
若為師此役身死,必于隕地留下篆書,‘去五行宗找書方儀,可尋回自己的記憶。’
屆時我自會前來五行,而你有五行洞天在手或有些許感應,若聞此言如見為師當面。”
說罷,他將五行宗宗主令送出。
書方霎那肅穆,恭敬得雙手接下,同時高舉埋首:“弟子,定不負老師重托!”
夢回現實。
此刻云海之上,許恒軒即便傾盡全力,也未能抗住赤天凰。
如今的傷痕累累的他已被赤天凰擊飛至問道峰,沒了半點生息,顯然已經徹底敗了。
而不可一世的赤凰則腳踏虛空云海,如烈火鳳凰般來到了天機道子神像外,如視螻蟻般俯視眾人。
只見他目光鎖定在了洛不知身上:“原來你才是......?”
顯然,書方儀先前回憶之言,并沒能逃出他的雙耳,已叫其知曉了洛不知才是洛羽的真正本尊!
見此,書方儀踉蹌站起與眾人,將還有些未回過神的洛不知護在了身后,同時催促道:“老師,請速入五行洞天,弟子為您護法!”
“哼~癡心妄想!”赤天凰一聲雷霆斷喝,已撲殺而至。
很顯然,他既然識出了洛羽的身份,又豈能叫其重回巔峰?否則豈非滅頂之災!
而他地仙巔峰之境,可以說此間已然無人能敵,又何況重傷的書方儀和魏鼎言等人呢?
只見他如火鳳俯沖而下,一聲怒哮神像周遭禁制結界破碎,揮手間便將驚駭的眾人掃掣得七零八落,紛紛倒卷向四方。
此時,就連藥園上空丹火符影領域罩來的吾帝,都被其大覺金輪輕松怒蕩而開。
八方驚呼聲未落,洛不知已被烈火勁氣沖撞得血濺神像手腕之上,然暈厥半空之際卻突然消失無蹤了!
見此,赤天凰大怒,豈能看不出洛不知是被收入到了五行洞天內?
而書方儀則被赤天凰一掌怒拍印堂,狠狠地轟擊在神像腳下,連站都站不起來。
一只五色石環隨之飛出,落在了赤天凰手中。
“不好~五色石環....!”
傷勢頗重倒地的魏鼎言等人,已遠遠驚呼失色。
因為他們深知,方才洛不知...應該說是洛羽已進入了五行洞天內,可如今神器卻落入老賊之手,萬一老則在洛羽覺醒之前強行烙印神器,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此刻神器在手,赤天凰志可謂得意滿仰天狂笑。
可還不等他準備嘗試強行烙印,忽而一道劍芒如橫跨天地的銀線呼嘯襲來!
赤天凰身后大覺金輪一轉,便將這可撕裂空間的強橫劍芒絞碎,可這縱橫如浪潮的劍氣崩散之際竟險些傷到自己!
見此,他隨之驚怒側目:“誰?”
但見東方云海之上,結界開啟一角,魏無傷正與木閆邪等人御空踏云而來。
“快看!是無塵浪子云劍南和黑刀木閆邪他們!”
“好家伙,又有好戲看了。”
只見云劍南閉目踏湛藍劍影,心劍縱橫如銀河,與魏無傷等人一起到了洛星顏等人身前,顯然是存保護之心,已將眾人帶離風暴中心。
而木閆邪則騎乘腳踏風雷的賊毛驢,黑刀正緩緩歸鞘。
顯然,方才那一劍正是他所為。
只見他冷酷看來:“秋水木閆邪,特來領教前輩高招。”
赤天凰瞇眼射寒芒:“你就是河上公的傳人黑刀木閆邪?哼~當年河上公見得老夫都要低眉折腰,你不過區區半仙之姿......又算得什么東西?也敢與老夫叫板!”
“哎呀~”
忽有酥麻入骨之音,蕩人心弦而來。
正在此時,一襲紅妝艷抹俏麗身影已旋身在了后山林空上方,點足輕踏間已出現在了木閆邪身旁,同時嫵媚妖嬈而笑:“老頭兒你好壞啦,又乘奴家不在欺負人,在這樣~奴家可要生氣嘍?”
赤天凰見是那過去曾阻撓他的妖仙俏金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已然須發皆張:“又是你這妖女!好、好、好,老夫今日就一不做二不休,將你這賣弄風騷的孽畜一并捏死!”
說罷,他雙臂烈展,幻如火風飛凰撲殺向了二人。
可木閆邪和俏金蓮豈是好相與的?
只見木閆邪跨毛驢身雖不動,但拇指已彈黑刀劍格應聲出鞘,乍現神通一劍洗春秋!
而俏金蓮聞老兒罵自己是孽畜,頓時火起:“哼~我好歹也是女人誒~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老娘和你拼了!”
說罷,她便和木閆邪各展渾身解數與赤天凰混戰在了一處。
那叫斗得一個昏天黑地,乾坤倒轉,聲勢驚天。
此刻的赤天凰所展現的實力,可不是先前對戰許恒軒二人時能比,顯然此刻他已動了真火。
而木閆邪炁玄大乘之境已二十載,雖不及當年河上公但也實力強勁,加之又有妖仙之姿的俏金蓮相助,倒也和暴怒之下的赤天凰斗了個有來有往。
只是要想擊敗地仙巔峰的赤天凰,恐怕二人還欠些火候。
如此試想一下,在這五行宗護山大陣內老賊實力受限二三的情況下,二人都不能勝!若是換在外面,那恐怕二人將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