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湖島,城主雅閣庭院之中。
庭院薄霧飄渺,水榭樓臺,庭廊桃石分布相得益彰,那綠蔭草坪上正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粉嫩桃花,襯得園內景色幽美怡人,恍如世外桃源。
此刻,隨著白戀星的呼喚,阿奴已睡眼朦朧地來到了閣樓外的鵝卵石鋪地上,揉著困頓的眼簾問道:“夫人叫阿奴?”
原來自從當初洛羽破星門時,阿奴便重傷被收入五行洞天內恢復傷勢。
而之后不久圣戰爆發,五行洞天內的精衛一族便傾巢而出,加入了西線戰場。
也就是在那時,肉身強悍的阿奴傷勢恢復大半,便隨著精衛一族出了五行洞天,負責與部分精衛族人轉戰沙州。最后小阿奴就落腳在了落星城,時時陪伴在白戀星左右。
因為洛羽給她和精衛族的任務就是在大戰之后,守護在白戀星身旁,如此她便成了貼身小近衛。
白戀星自然也頗為喜愛這人狠話少十分可愛的小蘿莉,她知阿奴是內修煉體士食量驚人,更需要食煉妖獸才能快速提升實力,故而她命人長期收購高階妖獸以供阿奴鍛體。
所以,這二十年阿奴幾乎就隨在白戀星身旁,沒怎么出過這城主府邸,成天除了胡吃海喝就是睡大覺,愣是躺平成了小洛云的模樣。
不過,有落星城為其搜羅高階妖獸,加之各種有助煉體的丹藥、靈果等物,如今的阿奴實力可不簡單。
短短二十載,她已從內修煉體士五階初期巔峰,暴增到了五階后期。加之她修煉的是僅次于無難妖體的圣武訣,又有反神鏡這等抵御神識攻擊的護身法寶,一旦狂暴恐怕是空冥強者當面她也可叫板一下。
此刻,只見雅閣上半開的窗欞內飛來一只錦囊,待落入阿奴手中后。
只聞雅閣內,白戀星吩咐道:“就照此錦囊行事,出城一趟吧。”
阿奴也不急著打開,先將錦囊塞入懷中,用力點頭:“嗯~阿奴明白。”
可隨即,她又呆萌地看向閣樓上那半開的窗欞,貼心詢問:“阿奴要走了,夫人還有什么吩咐嗎?”
閣內白戀星溫言親呢聲出:“去吧,路上小心。”
“哦。”阿奴再次用力點頭:“那阿奴走了哦。”
說著,她已雷厲風行地轉身,一步猛然蹬地矮身
腳下鵝卵石鋪地哪受得這毫無道理的蠻力?已瞬間炸裂四射如暴雨梨花霹靂嘩啦,頃刻地陷三尺深坑,好好的小院內一片狼藉!
而其人,早已沖天貫射,隨即遠處湖上水浪飛濺擊天,遠遠驚呼聲四起。
“這...哎~都收拾了吧。”雅閣內傳來了白戀星的無可奈何的輕嘆聲。
一時間,院門外守衛的兩名女侍衛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一般雙雙入內,是一邊偷笑一邊開始重新打理了起來,那熟練的動作分明就是平時沒少干這善后的事。
雅閣頂樓內。
香爐青煙如縵,輕紗垂簾延地微微拂動。
此刻,白戀星正倚窗坐靠雪白皮裘絨墊,傾國玉面沐清風,銀絲盤髻簪花點,一縷白瀑垂胸延。
她身披素白衣,玉潤如雕的雙足裸露,二十載歲月并未能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痕跡,反倒增添了三分成熟韻味。
她回望閣內正首處案臺上,那擺放的一塊為青煙遮擋字跡的命簡,鳳眉微蹙:“你到底在哪?那人...會是你嗎?”
香爐煙氣搖曳開來,可見命簡上赫然浮現流光金字——‘洛羽’。
顯然,這是天機道子洛羽的命簡,而最為驚奇的是,這命簡竟然完好無損!
也就是說,洛羽身魂安在人間。
只是此刻,這洛羽的命簡顯得忽明忽暗,似被罩上了一層霧氣,顯得混沌不明。
可洛羽的命簡本該在五行宗宗人殿內,如今卻為何會出現此處?
原來自洛羽隕落后的第二年,書方儀曾和洛小白來過此地,只是未能入得此院,更沒能見得師母白戀星之面。
可自從那之后,此間便多了這命簡。
只是當時的洛羽本命玉簡雖未完全損毀,但已然碎裂七八,也就是說當時洛羽身隕的確是事實,而魂散卻不完全。似乎真如烏阿等人所言,洛羽天靈依舊殘留山海一縷。
因為當時的命簡中的魂簡仍舊殘留二三,這無疑叫當時黯然神傷的白戀星多了一絲期盼。
加之當時圣戰之后妙水柔曾與她長談許久,其間就透露過天機道子身雖隕,很可能會借造化重生,如此白戀星更是深信不疑。
而妙水柔口中的造化,便是賦少隕落后留下的神軀!
果然,就在不久前,洛羽本命殘簡竟在數日前奇跡般的自行愈合,且變得完好如初!
這無疑是在告訴她,自己的夫君已經重歸山海。
如此簡直讓白戀星欣喜若狂,但從那之后命簡便被一層混沌不明的霧氣鎖罩,顯得暗淡無光。而如今黃老早已不在人間,更不可能通過命簡如當初一般尋找到洛羽所在方位。
所以,她也只能苦苦守在這命簡前,期待那無法驅散的霧氣自行消散。
因為她心中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旦這混沌霧氣消散之時,自己日夜思念的他便會出現在眼前!
先前得悉兔兒精來報,說那銀面男子是從林海湖泊區域出現,還失了憶,且肉身強悍!那一瞬間,她曾一度以為那人就是洛羽。
可烏阿等人已查驗其全身,竟無真龍印記。
沒有真龍印記,那便絕對不是,因為夫君曾說過玄白真龍即便經歷輪回,也會一直跟隨其主。
可那人若不是,夫君現在又在何方?
難道在那大漠綠洲中抹殺夜游衛將的力量,真是夫君暗中出手?
想到這兒,白戀星覺得也只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為何那沒有修為的男子,能鬼使神差的強行掌控鐵華峯金羽這等極品劍器。
要知如鐵華峯金羽這等劍器一旦認主,除非大覺地仙出手,否則即便是劍圣前輩也萬難在劍主在時奪其器。
而根據烏阿傳來的消息,那銀面男子當時曾性情大變,在強勢擊殺衛將后,便又恢復如常直接暈厥了。
顯然這是一種在被外力強行干涉后,精神虛脫的表現。
如此夫君便極有可能已認出了星顏,且跟隨在暗處保護,如此才沒有及時前來相見!
所以,她才派出了小阿奴。
一個時辰后。
蒼茫的玄天山脈,玄天宗山門前。
玄天宗坐落在雪山群峰之間,山門立于一塊數十丈高的開闊半山坪上。
其山門積雪冰爽參雜覆蓋,白石為基,高二丈余,左銘玄氣云煞,右刻松鶴天華,上有云盤蒼勁橫書曰——玄天宗。
再看這左右門柱前,立有兩尊巨大的石雕門神,昂首持法器平添幾分威嚴色。
而在山門之后,便是一道筆直的山階,向上沒入霧氣飄渺的兩山之間,一線天間隱約可見其內殿宇樓閣聳立。
這山階兩側山壁上,雕刻有不少形態各異的人物,一看便知乃是歷代玄天宗的境界超然者。
此刻,威嚴的玄天宗山門外正迎來了幾名遠客。
但見一女子側坐神俊威武的幻云獸,正領著左右四五爪牙,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了這十分闊氣的玄天山門前。
仰望山門,洛星顏抬手一指,旁若無人的囂張點評著:“玄、天、宗,嘻~還是篆書,還挺與時俱進,不錯嘛。”
烏阿頓時陪笑:“這有甚不錯的?還不是跟著咱老大屁股后面學的。”
魏三生亦贊道:“那是,師尊文武雙全,無雙天下。”
吾心塵點頭感嘆:“小修孤陋尚且知宗主當年壯志豪言,‘欲為天地立心,為蒼釋浩然,為往圣繼絕學,為山海萬世開太平,天地道鑒,一肩抗之!此等胸懷,攬括寰宇,令我輩無限仰望,更無愧天地本心,無愧日月山河,善哉善哉啊!”
北十二陳卻悶哼道:“可道子隕了,而茍活于世之輩卻多利欲熏心之徒!萬古如鑒,勇烈赴死皆骨氣,生者茍安多鼠輩。”
洛星顏深以為然:“說得好,所以我們才要來這玄天宗...”
話音未落,卻傳來了斷喝聲!
“呔!爾等何人,竟敢在我玄天宗門前喧嘩?”
山門外六名職守的玄天宗弟子,早就看這群自說自話的人有些形跡可疑。
烏阿一聽,這就不答應了,頓時便要自報家門。
可洛星顏卻伸手制止,隨即滿臉傲氣道:“玄天宗果然霸道!你等哪只眼看到本小姐進了你家宗門一步?”
吾心塵一臉認真的點頭:“善哉,師妹說得有理,幾位道友你們這就無理了。”
“哼~你們到底何人?”
玄天宗弟子見這幾人囂張模樣,自然沒有好臉色。
如今魏三生和吾心塵已換了身便裝,所以玄天宗弟子一時也沒認出二人的身份。
見玄天宗弟子竟然敢沖小主兇臉,烏阿頓時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囂張上前道:“你們瞎了還是聾了?沒見我家小主說話?我等又沒進爾等的破山門,愛怎樣就怎樣,管你們屁事?”
一名為首的玄天宗女弟子打量著眼前鳥人,瞇眼道:“閣下原來是精衛族人,何故來我玄天宗門前滋事?”
顯然,玄天宗與落星城關系并不友好。
“滋事?”烏阿大驚小怪道:“嘿,你可別血口噴人啊,小心告你誹謗!”
同時他伸手在這女修士面前猥瑣的比劃,壞笑著:“呵~本雄鷹一沒碰你,二又沒干你,這叫滋得什么事?”
“無恥!”
那女修士頓時羞怒,手握一面桃木金鼓,便要來打!
烏阿卻賊笑著向后跳回隊伍前,指著怒氣沖沖的女修士:“誒~本雄鷹可沒碰到你啊,你這女子怎要打人呢?好沒道理!”
“嗯,沒道理,沒道理。”吾心塵仿佛捧哏一般點頭符合。
其實他們在來前已商量好,那就是先捉弄一下玄天宗守山門的弟子,好拿捏住氣勢,再報出身份一舉震傻對方。
六名玄天宗弟子雖不知對方的底細,但從眼前鳥人大概猜出應該是影州來的人。
只見那怒氣填胸的女修士按下手中法寶桃木金鼓,臉色冰冷的警告道:“勸爾等休要在我宗門前撒野,否則”
話音未落,洛星顏便囂張的喝指道:“否則怎樣?”
那女修見幻云獸上女子生得美貌傾城傾國,勝過自己不知多少,心生嫉妒她挺起了自己那引以為傲的胸口:“哼~否則叫你等知曉我手中桃鼓的厲害!”
烏阿睜目死死盯著對方起伏的胸口,嘖嘖與身旁魏三生嘀咕著:“小子你看這桃、這鼓還真有些大的厲害呢!本雄鷹...嘖嘖,恐怕招架不住啊...”
魏三生莞爾一笑。
吾心塵善哉低眉,眼神賊兮兮的飄忽著
見此,那女修士更是傲然挺胸,挑釁地嬌哼一聲看向了洛星顏。
仿佛是在說,小丫頭片子和我比?哼~看到沒?連你的人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