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煙雨閣令出九州,傳告山外山。
武陽宗位列五大宗之一,設羽晶飛梭臺。
如此,山海五大玄門分別為:
靈州以陣道見長的幻天宮;
北地玄門泰斗玄天宗;
云梁州煉器世家云家;
瀛州擁有炁玄大乘老祖的秋水宗;
還有那新星崛起的武陽宗。
至于五行宗,因被譽為天下第一神宗,又由天機老人開創,所以如今已不在五大宗之列。
而武陽宗入五大宗的消息一經傳出,可謂九州震動,山外嘩然。
他們知道煙雨閣排名絕不會有假,那便是說武陽宗的實力的確到了一流行列!
如此建宗不到六十載便有此成就,試問天下人豈能不驚!恐怕就是當年復興宗門的天機道子,也不過如此。
而不久后,洛羽拜訪武陽宗之事的經過也隨之流傳出來,且傳得不僅神神呼呼還有鼻子有眼。
大致來說,是因武陽宗弟子窺伺洛道子身邊親隨,惹惱了正巧趕來的許恒軒!
這許恒軒何許人也?山外山誰都知道,那是一位不服就干、一言不合就拔劍的狠角色!
果然,武陽宗的那位登徒子慶少,險些就被許恒軒當場一劍割喉。
可不曾想,這登徒子的師尊大有來頭,竟然就是武陽宗的文長老!神君出手,那還了得?隨后許恒軒便不敵被拿下,還直接綁到了武陽宗內百般拷打!
這...別說是洛宗主,就是尋常人也不能忍啊。
所以,后來那武陽宗的神秘宗主與洛宗主才大戰于金頂,你來我往這少說也應該走個千兒八百回合,定是生生斗了一夜,要不然這都說不過去!
最終,據說二人平分秋色,許恒軒好像也親手誅殺了那狂徒慶少,算是搬回了顏面。
然而即便是武陽宗弟子在自家門內被誅,顯得有些丟面子,但這也要看對手是誰呀!
人家可是面對天下第一神宗的五行宗,對上的可是天機道子,能戰了個平分秋色,那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至少洛宗主最后也沒再在此事上追究下去啊,可見兩家已各退一步恩怨盡消,至少說明人家武陽宗不懼天下第一神宗。
好家伙,武陽宗這可把山外山給震得不輕。
洛宗主是何許人也?那可是煙雨閣的天機道子,位比黃閣主且只高不低,只一桿龍脊長槍,在其強悍的無難妖體舞動下,就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就更別說其劍道造詣了。
可不曾想,那神秘的武陽宗宗主竟然能與其不分上下!
如此,武陽宗一鳴驚人,宗門弟子出門在外可牛逼的不行,恐怕不用鼻孔看人,都對不起武陽宗三個金字招牌...。
而那神秘的武陽宗宗主之身份,自然也成為了山外山議論的熱門話題。
與此同時,青丘鎮仙市內,一家精美的酒樓中。
此刻,雅室內莫莊正高坐主位,左右高朋滿座,無不是山外山各方俊杰翹楚。
左側來者有,曇花公子魏無傷、魏無憂、小洛云等往日關系不錯的道友。
右側則是,白戀星、百里千尋、望月宗的玉絮等一眾如花仙子。
宴中男兒酒戲斗詞,佳人琴瑟邀歌,倒也歡笑一堂。
酒過三巡,莫莊起身舉杯盞,笑看四方而來的高朋,紅光滿面道:“諸位,諸位摯友,仙子,且靜聲片刻,聽本公子一言。”
眾人紛紛息聲,因為他們知道今日此宴乃莫大公子作東,特邀他們而來也不知是何名目,遂側目微笑看來,靜待下文。
但見莫莊一一看過每一張熟悉的面孔。
他那昂然的外表下不知為何隱隱透著幾分黯然,遂長出一口氣,挺胸說道:“諸位,實不相瞞,本公子已在九州商會謀了一管事之職,煙雨閣也已允本公子隨姑母前往火靈打理異界商會。”
此言一出,眾人笑容大多消散,亦有如白戀星等似乎早已知曉。
但見莫莊接著道:“事故,此宴算是本公子的錢行宴吧。還請諸位與我滿飲杯中酒,莊永不忘故人情。”
說罷,他高舉杯盞,邀眾一飲而盡。
顯然,此刻眾人都明白了,這是莫莊專為自己準備的錢行宴啊。
不曾想,莫大公子竟然要離開神賜大陸,去那陌生的異界從商!?
堂堂玩酷人生的莫大公子,竟然要從商!M~這也太不符合其風格了吧?
遂,眾人放下杯盞,紛紛不解詢問。
“這好端端的,莫公子為何要離開山海?”
張武亦點頭附和:“是啊,我說你整這宴席作甚,搞得像再也不回來了一樣。”
“是啊~哈哈哈。”
一時,笑聲再起。
可莫莊卻淺笑中流露黯然之色:“呵~莊此行...實不知歸日,恐余生。”
霎那間,閣內鴉雀無聲。
那望月宗的玉絮仙子倒是善解人意,似乎看出了莫莊的心事,遂開口勸慰道:“莫公子你與洛宗主乃生死知己,往事不過一場誤會而已,又何必在意外界愚誹厥言而塞充己頭呢?豈不聞世人多庸碌,常以圣人之標準衡量他人,卻用小人的標準要求自己。”
魏無傷點頭,深以為然:“正是,世間最大的惡,莫過于此!你又何必在意?”
白戀星乃幻天宮天女,更是洛羽的道侶,自然知道去往異界需乘虛空飛梭,一路遙遠且兇險異常,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安全。
據她所知,火靈異界雖然也在山海界域之內,但其中也間隔著紊亂虛空。而每次飛梭跨越兩地虛空時,虛空亂流倒是好說有界力結界等護持。可一旦碰到游蕩經過的虛空獸,那即便有鸑鷟坐鎮也難免出現死傷。
也正因為如此,虛空飛梭如無特殊情況,每甲子左右才會往返一次。
此刻,她雖然知道去往火靈異界是莫莊自己的決定,但還是好言勸說:“莫公子,須知飛梭穿越虛空雖有界力護持,但也兇險萬分,大可不必離鄉隱異。”
莫莊看向白戀星,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他知道白戀星這話是自己那位知己的意思,遂投來感激的目光:“本公子雖然從不在意天下人如何議論,但我心...卻放不過自己呀。呵~罷了罷了,換個新地界,去看看,去走走,否則怎對得起本公子的紈绔之名呢?”
此言一出,魏無傷等只得搖頭苦笑。
宴近尾聲,莫莊最后舉杯,似癡望露臺之外燈火闌珊處,幽幽感慨道:“高朋滿座,美酒當歌,此情此景,令人感慨萬千啊,諸位~!?”
眾人紛紛看來。
說著,他一飲杯中酒,慷慨激昂道:“本公子欲吟詩一首,以作...別離賦。”
“說得好!”
“應該如此!”
眾人以筷著敲擊銅盞,同聲相喝。
“來一賦,來一賦”
可等了半晌,他們也沒等到莫公子的大作!
平心而論,此刻我們的莫大公子胸中的確感慨萬千,但感慨萬千卻不代表胸中詩詞就萬千啊!
這不...正在絞盡腦汁的莫大公子,似乎有些詞窮,還有些小尷尬
小洛云擠眉弄眼看了下支支吾吾半天不得一句的莫莊,遂指著尬笑錯眉卻還在死撐的莫莊哈哈大笑:“~我說莫裝逼,別裝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誰不知道誰啊?你以為你和魏曇花鬼混久了,就是被油水泡過的饅頭,成‘菜’了?”
“額...何意?”莫莊想詩賦想得腦殼生疼,見洛云搭話,頓時想著岔開話題問來。
可小洛云則壞笑站起,鼓起兩腮,展臂比劃著肥胖狀,搖晃身子道:“還能何意?饅頭泡油水,成不了‘菜’,只能膨脹唄哈哈哈。”
一時間,歡笑聲四起。
莫莊老臉皮厚,搖頭苦澀嘆息:“哎~真沒想到,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本公子竟然連一首詩賦都作不出來!”
那玉絮仙子則掩袖嬌笑建議道:“既是為莫公子錢行,自當由我等贈賦公子才是。”
“說得好。”
“正該如此。”
說著,她便舉杯看向風流倜儻才高八斗的魏無傷:“我看呀,不如就由驚才絕艷的曇花公子代我等作賦一首贈莫公子,如何?”
一時間,眾人紛紛贊同。
魏無傷風流倜儻,從不不忸怩作態,他當仁不讓,舉杯起身。
儒雅邀禮四方曰:“那本公子就權且代勞了。”
最終他看向了莫莊,往昔二人‘瞎混’的一幕幕隨之憶過,彼此相視一笑。
但聞曇花公子一手折扇,一手杯酒,翩翩君子儒雅氣風流,聲磁動人心曰:
“酒非酒,路非路,如是紅塵如是霧,獨木似暮。問君何路?何路?何需錢行賦,且待莫兄且歸故啊~”
此賦一出,真可謂出口成章,情義濃濃!
眾人已紛紛站起,舉杯而向顯露感動之色的莫莊,齊聲盼曰。
“祝,莫兄一路乘風,莫望歸故。”
此刻,莫莊感動得都快淚奔了,他點頭與眾友一飲而盡。
遂,深深一禮,無言作別離。
翌日,申時三刻。
莫莊在白戀星、魏無傷等人一路相送下,以九州商會異界管事之身自誅仙門同入千山域海。
不久后,他便自中樞首山乘虛空飛梭,前往陌生的火靈世界。
魏無傷和白戀星二人一直相送至千山域海首山之巔,直到那巨大的飛梭一舉洞穿空間消失不見,他們才不舍地收回了惜別的目光。
魏無傷感嘆道:“這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
說著,他顯得有幾分惆悵與羨慕:“哎~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倒是逃得爽快,跑異界做甩手掌柜享福去了。”
白戀星依舊仰望虛空,喃喃著:“山海雖隱患堪憂,但異界也不安寧呀。羽曾說過,墨靈圣主早已遣魔尊影氏率十萬計死士暗衛侵入火靈。想來莫公子此行,恐也沒那么輕松。”
魏無傷聽來,亦隨之點頭:“是啊~這些年煙雨閣重心明顯偏向外界,傾盡全力欲打開異界大陸的暗網,看來火靈異界的局勢也好不到哪去哦。”
白戀星收回目光,十分贊同:“邪修不得根除,我山海將永難安寧。”
說著,她露出一抹略顯輕松的笑容:“不過,如今墨靈圣主之患已去,倒是我山海莫大幸事。”
“是啊!”魏無傷看向這滿是回憶的千山域海:“亙古以來,多少青云客埋骨千山,又有多少山海衛前仆后繼血灑此間山河。今,得魔頭患滅,乃我山海之幸甚,億兆英魂之慰安。”
與此同時。
神賜大陸,浩瀚星辰海東極。
巨木如蒼天之柱聳立于天地之間,上下生開八枝而向八方,唯頂冠獨立干枝莫入云霄。
此木,曰——扶桑。
此島,曰——扶桑島。
如今,扶桑不知何故已變得枯萎凋零不堪,其下身軀巨大的青龍竟然石化如一雕塑!
而在這石龍與扶桑巨木為背景所映襯的扶桑島礁石上,正站立著一位籠罩在如墨煙云下的身影。
他就這么靜靜的站著,卻叫身后藍天如被烏云侵染,昏天黑地。
隨即,陰沉的桀笑聲似九幽鬼王般響起!
“山海本座又回來了哈哈哈...!”
邪笑聲越發的癲狂而亢奮,已叫天地色變,邪風呼嘯,驚浪駭濤起八方,其后扶桑木搖晃哀鳴葉落如雪紛飛。
那巨大的石化青龍竟在這陰冷的邪笑聲中,瞬間爆裂崩散,化為漫天碎石塵埃!
待扶桑島恢復平靜時
天依舊湛藍,透著星辰燦爛;
海依舊碧藍,參著浪花迭起。
可這扶桑島的礁石上,卻已沒了半點蹤影,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