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居二樓。
慶少目露貪婪與狠戾之色,此刻殺心已起。
“殺了他們!”
兩女護衛相視無言,眸中閃過毒蝎寒芒,似現一絲喜悅!
顯然,她們即是這慶少的女護衛,亦是其‘女人’,如此又豈愿多出一人與她們爭寵?
命令一出,隨即便分出一人轉身向小洛云酣睡的雅閣走去。
而另一女護衛則嬌喝抽刀:“小賤人,去死!”
她霎那催靈化烈刃,向著越發無力癱軟的阿奴當頭斬下,下手之狠可謂一刀勢斃命。
此刻,阿奴體內藥力發作本就至極,她縱使是一名強大的內修煉體士,也難以招架這奇毒猛藥之力,加之先前幾番掙扎用去余力,已至渾身似被掏空軟綿如一攤爛泥。
她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眼前奪命烈刃斬落...
可就在她即將被害之時,不遠處竟傳來了暴怒的斷喝聲!
“爾敢!?”
隨即,不等面露狠毒的女護衛反應,劍嘯怒鳴聲已起...
劍氣縱橫穿梭,劍光掠影鋒芒乍現四方!
那兩名女護衛雖各在一方,卻瞬間身形齊齊定在了原地,隨即如刺猬一般被道道鋒銳流光劍影洞穿身體各處要害,可謂觸目驚心!
于虛弱的阿奴身前,瞬移閃現而出一位手持拂塵化赤色流火劍的男子殘影!
待殘影凝實,可見來人膚色略黑,面相剛直而英武不屈,周身劍氣如怒火四溢縱橫,長發咧蕩,正是已至合馳八層的許恒軒!
他無視雙雙斃命仰倒的兩名女護衛,一雙如劍寒眸已死死鎖定在了不遠處的慶少身上,七分怒容中,猶有三分不屑:“阿雜鼠輩,也敢覬染我師親隨?”
那慶少見兩名護衛倒斃,臉上皮肉正難以自制的抽動。
他自然看出眼前是一名圣堂期的劍修強者,畢竟對方隨手秒殺護衛,和那眼花繚亂的瞬移手段可是真君強者的明證。
見此,他神色陰晴不定,色厲內荏道:“你...你知道本少是誰?竟敢殺本少的人!”
此時此刻,云遮月已趕來,她見阿奴虛弱模樣和那被強行撕開的衣領,連忙上前查看,隨即蹙眉恨極道:“師兄,阿奴中了此陰賊奇毒,快拿解藥。”
那慶少隨之邪笑:“解藥?呵~白日做夢!得罪了本少,你們都得死...”
許恒軒不為所動,逼近兩步劍指慶少,威嚇道:“我不管你是誰,即刻交出解藥,否則叫爾頃刻斃命!”
“斃...斃命?哈哈哈~”慶少面目不知是驚是怕,亦或者譏諷,他不自制的顫音扭曲而笑曰:“你...你敢殺本少?簡直可笑至極也!告訴你匹夫,我乃江家慶公子是也......”
不等其說完,許恒軒已彈手乍現尺長劍芒,頃刻飛劍洞穿了其膝蓋!
鮮血飛濺五步!
啊~!
慶少望著自己被洞穿的膝蓋,正是血紅一片,一股鉆心巨痛襲來,他如殺豬般凄厲嘶吼,瞬間跪在了許恒軒的面前,抬頭眥恨依舊:“~賊匹夫!我...我乃江山城江家公子,武陽宗真傳弟子,你...你敢傷我?我要你們死~!”
許恒軒依舊冷面,他見這惡少至此都不知死活,也懶得浪費時間。
遂沉聲俯視野獸般嘶吼的慶少:“你是誰,是何身份,背后又有什么...都不重要了,因為在我眼中你現在已是...死人。”
說罷,他伸手一成爪向后一甩,那墜落在地的返神鏡已自行落歸身后阿奴懷中。
隨之許恒軒問曰:“交出解藥,否則神魂俱滅。”
慶少猛然抬頭,猙獰了面目,幾近咆哮:“神魂俱滅!賊匹夫你以為你是誰?休想得到解藥~告訴你...我師尊乃神君強者正在城中,殺你如捏死螻蟻一般簡單!你若敢動我,定要你等全部陪葬!”
許恒軒自然明白這慶少是在亮靠山,可神君又如何?即便是太一、尊者在這,他許恒軒又有何懼?
見此,他輕哼一聲,不屑道:“你以為不交出解藥,就能保命?就能拖延時間等到救援?愚蠢!”
說罷,他手中拂火絕塵劍已毫不猶豫的怒刺而下!
“啊~不!”
慶少大驚失色,他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敢真的殺他!
此刻的他實在不明白眼前匹夫難道就不怕神君強者嗎?難道就不怕自己背后宗門的滔天怒火嗎?難道對方不怕沒了解藥,那小賤人會虛弱而死嗎?
電光火石間,慶少腦中已迸現出了十萬個為什么?
自他三十年前被途徑此地的武陽宗文長老看中,收做真傳弟子后,地位便如改天換地,別說散修云云,就是那些宗門世家中人在知道他是武陽宗文神君的真傳弟子后都得禮敬三分!又何曾遇見過這等不知死活的匹夫?
顯然,這慶少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眼前的許恒軒。
要知許恒軒往昔未踏入山外之時,那可是自幼在沙場見慣生死的戰將,而自從跟隨洛羽成為五行宗宗主的弟子后,他無論是眼界,還是修為都隨之迅速暴漲!
別說什么聽都沒聽過的武陽宗,就是五大宗有人敢欺到他頭上,他也敢抽劍與之決一死戰。
什么...死?這‘死’字對許恒軒來說,算個球!
因為自他當年開始隨父從軍,拿起那許家橫刀之時,父親便告誡他——
“我許家男兒頭可斷、血可流,手中利刃不可丟,戰必陷陣當先,攻必勇如烈火......!”
所以...什么境界修為的差距,在許恒軒的眼中都排在身后,身前是利刃,心中有如火烈勇之氣。
所謂,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便是這個道理!
任你是神君、太一、還是尊者,但有亮劍,必是那句‘可敢決死?’
再說,以許恒軒如今堪比圣堂的合馳境八層修為,暫保阿奴性命無恙絕無問題,屆時再尋靈丹妙藥解之便是,又豈能受制于人?
此刻,慶少終于感受到了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近得不過一劍之遙,同時也露出了驚恐之色。
而就在眼前赤火長劍劍鋒于自己眼中極速放大之時!
忽然!
許恒軒只覺眼前空間陡然波動,竟乍現流光符影!
“隱遁符!”
他話音未落,眼前慶少已化殘影消失...逃遁了!
顯然,這慶少在最后生死關頭,使用了隱遁符逃過了一命。
但隱遁符非血遁可比,其傳送距離絕不會太遠。
見此許恒軒神識瞬間外放,隨即目光似穿透了眼前一切遮擋眺望向了城東方向,同時悶哼了一聲。
云遮月有些焦急地看來:“師兄那陰賊...?!”
許恒軒不等師妹說完,已知其所問,他一邊上前抬手打入一道靈力封住阿奴各處要穴,同時答曰:“放心,跑不遠。師妹速與二爺帶師叔和阿奴去仙市丹鋪醫治,我去取那賊子狗命!”
此刻云遮月也知替阿奴解毒要緊,便點頭關切道:“師兄需小心。”
話未說完,許恒軒已閃身瞬移而去。
與此同時,江山城東。
江山城城東區域,乃豪門望族之地,所以此處街道雖寬闊,樓閣雕梁畫棟左右林立,但并沒有什么喧囂之聲,更沒有販夫走卒往來。
主街兩側華貴車馬偶爾一二經過,即便出現一些三五身影,也是身著錦衣綢袍,家仆相隨的富家身影。
此刻通往主街的左巷內,忽然傳來了喝斥之聲,打破了周遭寧靜。
“滾開...!”
“誒~誰tm不長眼?給...給我拿下!”
只見一衣衫不整、膝蓋部位鮮血淋漓的削瘦公子,正踉蹌著推撞開了身前擋道的一位正巧出門的錦袍中年男子。
這錦袍男子左右家丁頓時橫棒撲上,擋住了削瘦公子的去路,惡狠狠的罵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沖撞我家主人?”
而這一瘸一拐的削瘦公子可不就是那從水鄉居逃出的慶少嘛!
此刻慶少深知那手持赤色長劍的匹夫會瞬移,自己使用隱遁符定不能逃出其神識范圍,若不盡快逃回家中尋求師尊庇佑,恐怕將在須臾之間被追上橫死在此地!
可自己正欲逃出此巷道,去往主街外不遠處的家門府邸,卻不曾想被眼前這四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擋了道?簡直可惡至極!
見此,他停下了腳步,那凌亂的發絲下眼中寒芒乍現,殺心速起:“狗奴該死!?”
話音未落,他已抽腰揮臂,霎那間那松垮的腰帶內便被拉出了一條九節刃鞭狀的法寶!
森森...奪命寒芒乍現九道!
這法寶好生兇猛,一經展現便銀芒血影縱橫交織如圓形天羅地網,四名家丁連叫都沒叫喚便頃刻被分了尸!
那身后不遠處的錦衣男子,在身前左右兩名瑟瑟發抖的家丁護衛下,驚駭失色道:“修...修士!?”
只見慶少如獵鷹般猛然轉頭,面染鮮血,如視螻蟻般凝視男子咬牙道:“好好活著,等本少改日再來取你狗命!”
說罷,他一甩手中垂掛于地的法寶,便傳來‘咔咔’拼接之音,隨即化為一柄鋸齒長刀。
慶少深知此刻逃命最是要緊,可沒工夫在這兒大開殺戒。
他丟下一句狠話,已杵著鋸齒長刀一瘸一拐地向著主街上走去。
此刻,驚愣在門前的錦衣男子還有種如處夢魘之中的不真實感,但當他望著那正消失在了巷口右側的血色身影,和一地的血污、碎尸時,他知道這不是夢,而是噩夢!
自己出門不利,竟惹上了山外修士!
而此刻的慶少已撐著鋸齒長刀,一瘸一拐地向著不遠處的高門府邸咬牙踉蹌而行。
當望見前方已不到二三百步,寫刻‘江府’門匾的大門時,他知道自己馬上就安全了。
噠噠噠...
與此同時,前方江府門外正有一騎飛馳而至,隨即跳下一小二打扮的年輕男子,急呼道:“快!我要見文長老!”
那兩名看門的家丁護衛頓時蹙眉叉棍擋住門戶:“你是何人?文長老乃武陽宗長老,我家少爺的師尊,又豈是你這等阿貓阿狗能隨意見的?”
另一人隨之揮手道:“滾滾滾,少在這兒礙眼!”
那精明小二已焦急大呼:“我是水鄉居的,慶少有難,速讓我見文長老!慶少若有一二閃失,小心爾等性命不保!讓開~”
一聽眼前之人說慶少有難,他們再看這人確實穿著水鄉居的服飾,頓時嚴肅了起來,便要領其進入。
而就在此時,身后不遠處卻傳來了急呼聲:“本少在這兒...快...快來背本少進府!”
江府門外三人幾乎同時看來,隨即同時驚呼失色!
“慶少(少爺)!”
瞬間,三人狂奔而來。
此刻,慶少已趴上一名家丁的背上,他忌憚地回頭看了眼,遂急忙吩咐另一名家丁:“你...快去通知師尊,快啊!”
那家丁有些慌亂,可勁點頭的同時,已撒開雙腿向著府中奔跑而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叫。
“不好啦,不好啦,少爺被人傷了...!”
一時間,府內左右涌出七八護衛,是人人手握利刃,面目狠戾,一看便知都是刀口舔血殺人不眨眼的練家子!
此時慶少正被家丁背著向府門敢去,他看向身旁精明小二,心神稍緩問道:“你怎在此?”
那小二連忙道:“掌柜知慶少可能有危,便命小的快馬加鞭前來尋文長老。”
見此,慶少點頭贊許:“你做的很好,本少定有重賞!”
“啊~多謝慶少!”那精明小二跟在左右,心里都樂開了花。
見馬上就要進入家門,慶少在一眾護衛的拱衛下再次回首凝視后方,咬牙切齒眥恨道:“...等著,本少定要報今日之仇!”
說罷,他便要催促身下家丁快行。
可就在此時,家丁卻動也不動,仿佛成了眉頭一般!
見此他奇怪地拍打道:“狗奴才,愣著作甚?快走啊!”
身下家丁似在劇烈顫抖:“少...少爺,小...小的走走走不得啊!”
慶少怒從心起,還當是這家丁背他片刻就沒了力氣,轉過頭來臭罵道:“沒用的東西,白養...啊這!?”
話未說完,他便睜目欲裂的發現家丁和自己眼前,正有一柄赤色如流火的長劍,閃爍炙熱鋒芒緩緩逼近!
順著長劍向上望去,一雙冷眸似染了寒霜,略黑的臉龐英武剛直,可不就是許恒軒嗎?
許恒軒劍指慶少不斷逼近其面門,家丁背著慶少隨之驚顫連連后退,汗已如雨下,身形搖搖欲墜!
可就在這時,四方斷喝聲突起!
“休傷我主!”
喝聲未落,寒芒灼灼已如扇乍現罩劈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