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奈何池。
此刻,散布于湖泊中的石柱之上正分立著山外山各方強者,而無數修士于池畔四周云集嚴正以待。
劍圣云照夜、五行宗魏鼎言、妙水柔等人正站在最靠近湖心的石柱上。
只見魏鼎言不解的詢問道:“云前輩、妙執事,宗主有言在先,務必搗毀這池底太古幽冥之入口,如今又為何遲遲不動手?”
妙水柔苦笑地看了眼云照夜,只見云劍圣撫須道:“哎~非是我等不遵道子之令,實是黃老曾與吾言這池底入口啊一旦被搗毀,則幽冥界必將崩塌,云州南部萬里之地也將傾覆塌陷,如此道子亦將.....。”
“這...!”魏鼎言、天樞長老等歸來者皆大驚失色。
白戀星不解道:“既然如此,夫君為何要出此言?”
只見云照夜想了想,便猜測道:“嗯~道子料敵于先,定然知曉此點,許是故意言之,好叫那沒有返陽簡的魔主打消從此回到山海的想法吧。”
中樞長老則顯露憂色,詢問看來:“如此...我等該當如何?總不能就這般無為枯等宗主獨自苦戰吧?”
妙水柔思量權衡道:“如今幽冥界內之事我等已無力插手,為今之計,當速救閣老出無過,以防不測。”
說罷,他看向了白戀星、子桑平丘等陣道之士:“還請諸位前往無過山,相助界王前輩一臂之力。”
聞此,子桑平丘敬畏道:“這...無過山乃山海之天脊,天機之禁地,我等豈能進入?”
妙水柔則微笑地看向了白戀星:“殿下乃天機道子之道侶,身份超然自是入得無過,況且如今已是危亡之秋,黃老不出,希望渺茫,事急也當從權嘛。”
如此,眾人自是無有不應。
于是此間凡是陣道入五階者,皆被調往無過山,助界王破開困龍大陣。
至于能不能幫上忙,又能幫多少?妙水柔也是不曉,只能死馬當著活馬醫了。
此刻,見白戀星等人已隨煙雨使徒離去,她又望向了湖心,問道身旁云照夜:“長老覺著...道子能勝嗎?”
云照夜背手遙望湖心,幽幽長嘆:“~變數頗多,吾亦不明啊!”
而就在此時,湖心上空的空間竟陡然一陣扭曲!
隨即,一道俏麗紅影已穿梭而出!
“那是...俏金蓮?”
“真是俏金蓮!”
一時間,自秘境歸來的人紛紛驚呼而指。
但見俏金蓮先驚艷地環視周遭如畫般五色斑斕的山海世界:“呀~真美!”
她不知在幽冥那灰蒙蒙、暗無天日的世界待了多少歲月,今番一見山海美景,已被驚艷得滿面陶醉。
只見她懸空蜻蜓點水,向著眾人踏浪而來。
魏無傷一見是與宗主一道的俏金蓮,連忙急切詢問:“仙子何故一人歸來?”
那俏金蓮點足石上,媚眼秋波地看了下俊俏倜儻的曇花公子,妖艷道:“嘻嘻...公子還是第一位稱呼奴家作仙子的好人兒呢。”
“額...嘿嘿。”魏無傷此刻哪有時間與這妖媚入骨的俏金蓮打情罵俏,遂催問如是:“好說好說,日后再說,先說你二郎。”
這一提及‘二郎’,俏金蓮見眾人紛紛投來焦急的目光,她便嚴肅了一丟丟:“二郎呀,他還在幽冥界與魔主和帝釋天斗智斗勇呢。”
“帝...帝釋天?”云照夜蹙眉思量著揪須道:“帝釋天又是何方神圣?”
“就是洛賦啦。”俏金蓮隨口便答:“洛賦那假子奪了帝釋天神體,呀~那帝釋天過去可是幽冥界的主神......。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二郎叫我先回來轉告你等,好做萬一準備。”
妙水柔隨之愁鎖眉頭:“如此...道子身處幽冥,左有冥主帝釋天,右有魔頭虎視眈眈,豈能......?”
俏金蓮則道:“并非如此,奴家歸來之時二郎已用一箭雙雕之計巧騙魔主,同時一舉誅其麾下陣后、刀皇、方寸山三邪靈,如今已奪了冥書在手,此刻若無意外那六相冥獸應該已投效于二郎麾下。
況且洛賦奪帝釋天神體,目下正是不穩之時,還沒了冥書助力,此消彼長之下,二郎應該可以分庭抗禮吧。”
聞此,眾人一時為之振奮!
而此時,俏金蓮則看向了眾人,詢問道:“嗯~不知煙雨閣的...額...黃老,對!黃老可曾出困?”
眾人聞之嘆息搖頭。
妙水柔則告之道:“如今凡是五階陣修,都已派往無過山助閣老脫困,然...困龍陣太過強大,恐怕......”
見此,俏金蓮隨之巧笑:“無妨,二郎早已料到,故而命我先行歸返,正是為破那困龍陣。”
“你?!”
云雨雙飛往昔在山海九州亂晃悠,倒是曾與俏金蓮有過一面之緣,此刻他還當眼前的俏金蓮仍是過去的那狐媚小散修。
今見這女子竟大言不慚的道出如此狂言,頓時擠眉弄眼,上下審視道:“嘿~好大的口氣,那困龍陣可不是尋常陣法,須知連界王等小乘尊者一時都破不了!看你這女娃娃多年不見,怎就像蹦跶的螞蚱要吞日~不知天高地厚呢?”
哈哈哈~
眾人聞之皆大笑聲四起。
云照夜等也未曾見過俏金蓮的實力,紛紛面露狐疑之色。
而俏金蓮只皎潔一笑,便抬手化掌向著一側不遠處高出水面半丈的石柱隔空一擊。
轟~!!!
霎那間,于眾人驚駭到僵硬的目光下,那看似軟綿無力的一掌,竟叫空間極速扭曲如漩,隨即音爆如雷音貫掣,云環道道烈蕩八方,空間崩裂,已至石柱頃刻化為齏粉狀的掌影!
這掌影勁力駭人至極,竟然去勢不減,如無形宏力分浪裂空直貫千丈之遙!
“這...!”
云雨雙飛懵逼得舌頭都打了節,口不能言。
云照夜可是小乘尊者,自然明白這一掌的威力如何。
他震驚地看著眼前妖艷如仙的俏金蓮,心中暗驚,‘...毫無靈力波動,更無界力加持,竟能憑借一掌之勁力破碎空間,摧貫千丈之遙!難道此人是以力見長的大覺地仙?若真如此,或許真的能助黃老盡快脫困...!’
但見此刻的俏金蓮已收了掌袖,笑靨如花般綻放,傲嬌地掃過八方敬畏的眾修士,最終看向了此間明顯主事的云照夜和妙水柔。
“現在,不知奴家是否有資格了?”
與此同時,幽冥界彼岸。
此刻,山道之下,盡是鬼將陰兵。
而十殿廢墟之外,帝小六已手握玄火六頁帛書,手幻判官筆,一筆干脆利落地掃下。
筆落畫帛書,玄火灼灼升。
幽冥法則三分之力驟然降下,正欲動手的‘帝釋天’竟瞬間被道道垂掛如牢籠的玄火絲線環繞!
他瞬間鎖眉凝川,喝斷八方:“三分小力也敢與吾爭鋒,給我破!”
頃刻間,赤色雷霆四方匯聚而下,竟紛紛轟擊在了玄火絲線上。
不消片刻,他那高大的身影已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一舉踏碎本就薄弱的法則絲線邁步而出。
其身纏赤血雷霆,無視三分法則之力的封鎖,如邪神般凝視向了震驚的洛羽三人,陰沉道:“即便沒有冥書,吾...也是此間不二之主!”
他一步步逼近,聲聲威嚴而至:“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反敗為勝?就以為可以絕處逢生?愚~蠢!”
話音未落,他大手一揮,雷霆如鞭電掣而下!
六相與鸑鷟首當其沖,瞬間便被抽打得轟擊在了洛羽左右那破損的門壁之下,而冥書則再一次落到了帝釋天的手中!
至此,他已傲立在了丈外,凝視向了洛羽:“我本想過會兒再收拾你,看來已經沒這必要了。既然你想玩,那吾便陪你!”
說罷,他大手向前一揮,便號令道:“殺了他們!”
霎那間,其身后不遠處的鬼將、陰兵們便要奉命前來。
而洛羽卻一震手中龍脊,橫于身前,斷喝四方:“誰敢?”
眾鬼將陰兵見洛羽左右真龍靈影浮現,頓時驚在了原地。
但見洛羽掃視四方,威嚇道:“我乃洛天之子,爾等欲逆道弒天呼?”
此聲一出,眾將皆一時猶豫不前。
那鬼門將更是緊鎖眉頭,勸說道:“帝尊!我等...豈能弒天...?”
“大膽!”
不等其說完,‘帝釋天’一聲雷霆咆哮,身后傾盆血雷罩灑而下,霎那間眾鬼將陰兵慘遭無情炮烙,紛紛跪倒在地!
然而,此刻的‘帝釋天’卻神色陰晴不定,內心似有無盡掙扎。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咬牙凝視著洛羽:“一切...都該結束了,吾便親手先送她入輪回,好叫你明白誰才是真正掌控生死的...天!”
說著,他一開冥書六頁,彈指升現一道古篆玄字!
洛羽自是識得,正是鸑鷟名錄與那息息相關的天干地支訊息。
見此,他又豈能叫其抹殺鸑鷟?
龍脊貫刺而來,罡風龍卷呼嘯。
可還不等罡風槍頭破入帝釋天三尺之內,便是一道血雷霹靂當頭罩下!
洛羽長槍脫手,渾身電弧纏繞跌靠斷壁之上。
“不自量力!”
但聞‘帝釋天’凝視而念曰:“吾以死生之力,奪山海紫鳳......!”
而就在他欲一舉抹去鸑鷟陽壽之時,十殿廢墟中一道戾氣殘影已飛竄逃遁向前方幽冥壁壘!
顯然,那是墨靈圣主欲乘‘帝釋天’動用冥書抹殺鸑鷟之時,想要逃出生天。
見此蕞爾小魔欲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遁走,本就對其懷恨在心的‘帝釋天’頃刻暴怒,只一指威喝:“蕞爾小魔,去死!”
剎那間,血色雷霆轟下。
墨靈圣主雖圣魔影相抗,卻依舊難以匹敵,瞬間圣魔影潰散,已再次遭受霹靂無情炮烙且重重地轟砸在了壁壘之下生死不知。
而就在‘帝釋天’收回目光,準備繼續收割鸑鷟壽元之時。
一聲仰天長嘯,眼前本該身罩血色雷霆的洛羽竟奇跡般地掙脫了束縛!
且玄白龍影烈空映罩左右,手中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桿青竹魚竿。
見那青光灼灼律動的魚竿,一股天威籠罩心頭,‘帝釋天’瞬間驚駭:“真...真我青竿!”
不錯,此刻洛羽手中之物,正是那擁有真我大道之力的青竹魚竿。
而就在方才,他終于能夠再次勉強祭出青竿,當然這代價也是極其巨大的。
此刻,青竿在手的洛羽氣勢陡然變化,玄白二龍神印蓄勢至極時,竟瞬間灌力至青竿內!
一時青竿光芒大作,真我之力朗照乾坤!
化身‘帝釋天’的洛賦,已咬牙嗔恨怒喝:“洛羽~,你即便青竿在手,力不過萬一,休想斬殺于我!”
但見洛羽恍若神祇降臨,抬竿作垂釣之姿,念念有詞曰:“吾以真我之力,奪帝釋天死生輪回之司,青竿所指,雷霆退避,冥歸~六相!”
霎那間,于眾人驚駭仰望的目光下,定命絲線突然降下兩道,一道在‘帝釋天’,一道在帝小六。
一時大道封禪之音響徹四方,如道鐘長鳴,又似仙音不絕。
但見‘帝釋天’頂上定命絲線驚顫不穩,玄日神輪頃刻崩滅,冥書更是自行脫手憑空出現在了帝小六手中,隨之帝小六周身玄光似火灼灼,竟叫冥書輕松認主了,且身后玄日神輪印照!
待真我之力消散,洛羽已無力地倚靠在殘壁前,笑望此刻的‘帝釋天’:“~洛賦,你此時空有神體,卻已無神資,失幽冥之威,淪作仙邦,還不迷途知返更待何時?”
此刻,洛賦深感幽冥法則之力淡然無從,已不在自己掌控。
他滋恨而視正扶起鸑鷟的洛羽:“迷途知返?呵哈哈哈~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
說罷,他便要突起逞兇。
卻不曾想,洛羽已沉喝道:“拿下。”
霎那間,身前殘影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