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玉障為何會忽然改變自己想法?
因為若是比眼前二虎還要強的還有五人的話,那其中‘極強’者兩人,應該是自己座下的刀皇和陣后。
而那天機道子洛羽若還在此間,其如今的綜合實力應該不俗,但不可能是‘深不可測’的另一人,恐怕是丁丑將所言的‘略強于’眼前二虎的那人。
再者,若這二虎就是洛羽,又豈會無智地冒著暴露的危險出手?
不得不說,縱使墨靈圣主多智如妖,但也有誤判的時候。
此刻,身旁谷寒霜悄聲道:“宗主,這二虎是月焯神君的人,不過小小凝星修士,但不知為何?聽人說他在進入迷宮壁壘后,就忽然變得蠻力過人,甚至還與伴生獸幼崽交手過。”
玉障聞之霎那瞇眼,隨之沉吟思量:“蠻力過人!伴生獸...?”
忽然,他輕笑道:“呵~險些忘了那孽畜......若此二虎乃陰墟鬣獸魂融身變化,一切便說通了。”
谷寒霜詫異,悄聲道:“宗主是說...那凝星小修二虎已死,而眼前之人是......!”
玉障掃視左右,抬手制止:“且看此人蠻力如何,便知真假。若他真是陰墟妖孽,必定肉身強悍,屆時倒可拉攏一二,為我所用。”
谷寒霜則有些困惑:“額...老朽愚鈍,若這二虎真是妖孽所化,為何要助我等?況且那洛道子肉身也極為強悍。”
顯然,他這話中之意,還是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二虎就是伴生獸變的,且依舊懷疑此人就是洛羽。
可玉障則輕哼曰:“~莫要忘了,洛羽雖是蕞爾小子,但也是天機老兒的傳人,絕非愚蠢之徒,又豈會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出戰。反觀陰墟鬣乃虛空獸,它被困于崩塌的幽冥界中日久,豈能不思回歸太虛?
它雖肉身被滅,恐怖不過是金蟬脫殼之計,定早已化為人形,圖謀混跡眾修之中,好乘機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幽冥界的束縛。
須知,陰墟鬣一旦魂化人形,便可巧奪他人之身,強其體魄,吞其魂魄,曉其往事,雖形同奪舍卻勝于奪舍。
如今鬼門關擋道,眼見眾人無力通關,這孽畜豈能不心焦?”
谷寒霜頓時明悟:“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孽畜現在是人身獸魂之體,壽元已經和奪舍之人無異!一旦通關失敗,它也將折損甲子壽元,更不想被困在此關下!”
玉障嘴角翹起:“正是,不難看出那玉骨擺渡人本就欲誅它,它恐怕早就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幽冥界,要不然也不會甘心舍棄自己的肉身混入人群至此。”
見此,谷寒霜就有些不解了:“既然它已混入我等之中,化作了那二虎,為何不直接使用返陽簡...?”
不等他說完,一旁刀皇已輕哼一聲,不加掩飾的鄙夷道:“~愚蠢!莫忘了,它是虛空獸,但也星空藤的伴生獸。”
此藐視之言一出,谷寒霜可不敢動怒,不過他也瞬間明白了過來。
星空藤可是造化靈物,陰墟鬣既然在星空藤下蟄伏至今,如今也沒有選擇直接離開,自然是為了得到星空藤剩下的靈葉。
若真是如此,那眼前出戰的二虎倒是真有可能就是陰墟鬣所化!
難怪自己先前還有些納悶,這二虎過去一路不顯山不露水,修為更是平平。這一到了迷宮壁壘中,怎就突然變得蠻力驚人呢......
哼~愿來如此!
而化身二虎的洛羽,此刻哪知道墨靈圣主會想得這么多,這么豐富?
他出戰其實主要是因為不想白戀星冒險,也是無奈之舉而已。
此刻,他在聽了丁丑將的話語后,心中可謂震驚萬分!
那兩名深不可測之人別人不知,他卻能猜出,應該就是奪舍玉障的墨靈圣主和賦二代。
看來自己這位便宜兄弟果然混在其中,一路跟隨至此!
至于強過自己一線的,應該是那陰墟鬣殘魂分身所化。而另外多出的兩個極強的人,又是誰?
此刻,他依舊背對眾人,并未回頭,況且也不便回頭。
可他腦中卻正在不斷篩選而過身后眾人的身影......
自己本欲借助這丁丑將的眼力,推斷賦二代是在自己身后?還是留在了黃泉古道結界內?
可這不問不知道,一問之下,可謂大出意料之外!不僅問出了賦二代極有可能就在身后人群中,且還多出了兩名神秘的強人!
自己如今若是在不出動玄陰、白陽的情況下,確實無法戰勝堪比太一的陰墟鬣人形魂身,而能被眼前丁丑將稱之為極強的自然遠超太一。
忽然!
他腦中一個個快速閃過人影畫面,猛然間死死定格在了玉障身后左右兩位身著谷影宗弟子斗篷的身影身上。
這兩人似一男一女,看著不過是尋常谷影宗凝星左右的弟子衣袍行裝,但能跟隨在墨靈圣主左右,叫人不得不疑!
短暫思量后,他故作驚怒,冷眼側目,掃視后方關外的一眾修士,不悅冷言:“哼~!五位倒是好生舒坦。”
此言一出,眾人也多有狐疑地掃視左右四方,紛紛不爽的嘀咕著。
顯然,他們也是如此想。
明明還有五人這么強,為何不早些上,反叫他們去冒風險搏殺?
而這些話聽在丁丑將耳中,卻顯露幾分鄙夷:“凡人...終究是凡人,只知爾虞我詐。”
說著,他傲然而視眼前兩手空空的二虎,已不愿再等:“陽人小子,亮出你的兵刃吧。”
“兵刃?”二虎瞅了瞅丁丑將手中的渾鐵骷髏大錘。
丁丑將還當眼前陽人是要等自己先亮兵刃呢,便雙手輕巧的一轉手中雙錘,‘呼呼’交叉于胸前,牛鳴介紹道:“此雙錘乃取我幽冥渾鐵,以幽冥之火打造,長五尺五寸,重一千八百斤,就是摧山搗海也不在話下。”
此言傲然之聲一出,眾人紛紛摒棄驚嘆。
暗道此雙錘竟然重達一千八百斤!就是不知是何等級別的兇器,不過應該不低,肯定超過了天階,讓人艷羨啊。
此刻,二虎看了看對方的千斤渾鐵雙錘,又看了看自己相比之下頗為渺小的空空雙手,只得贊嘆道:“好錘,好錘!”
可丁丑將則挑釁地看了眼二虎,昂首曰:“哼~要你說?小子...該你了!”
“額...”此刻的二虎十分猶豫,他為不暴露真身,自然不愿拿出兵器法寶。
如此,只得硬著頭皮問道:“...在下若說沒有兵刃,差將大人...信否?”
“嗯~!”丁丑將頓時興怒欲發雷霆:“汝敢藐視于我?”
見此,二虎嘆息一聲,只得雙手伸出,亮與不解的丁丑將看,同時恢復冷酷道:“此...雙手乃取父母之精血,先天十月孕育而成,經由后天春秋千錘百煉!故,左右各生五指,變化無窮......”
此言一出,眾皆愣在了當場,那叫一頭霧水,不知其所言!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二虎雙手‘呼呼’生風,不斷變化成拳、掌、爪、指等等,煞有其事地擺弄各種招式,且冷酷依舊的介紹著:“此雙手......并,可成掌;握,可成拳;擒,可成爪;勾,可成錐......,左右呼嘯如狂風,前后來去似奔雷!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捉鱉,也是不在話下的......”
話音未落,那丁丑將已一聲怒喝:“住口!蕞爾小子,竟敢戲耍本差將?”
眾人紛紛無語,暗道你這悶葫蘆不說還好,怎一開口便是狗屁話?還九天攬月五洋捉鱉!你怎么不干脆對那丁丑將直接來個猴子偷桃呢?
眾人嘆息搖頭,暗道這下完了,還沒動手呢,就先不智的惹怒了丁丑將,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只聞怒喝聲未落,呼嘯之音已起。
呼~!!
那一只便有近兩千斤的渾鐵骷髏大錘,已高高掄起,正向著還在擺著毒蛇吐信動作的二虎當頭砸下!
罡風呼嘯摧人面。
若是這一錘砸實了,恐怕二虎那大好頭顱就真的要如鱉一般,縮頭入胸腔了!
一聲爆裂震響,碎石塵土飛揚,眾人只覺腳下大地都在顫抖。
可關門也在此刻轟然關閉!
顯然,他們已無法知曉關內那關乎命運的最后一戰之戰況,只得在關外徘徊,于煎熬中等待。
與此同時,鬼門關內。
“嗯~?!”
丁丑將略顯驚訝地俯視著自己右手中,那已崩裂了地面,深陷入地下的渾鐵骷髏錘!
隨即,他凝視向了二虎,沉吟問道:“你...是如何躲開的?”
正如這丁丑將所言,他那看似兇猛的一擊,竟被眼前凡人輕松躲開了!
且以他的眼力,竟然沒有察覺到對方躲避的動作變化,好似自始至終就從來沒有動過!
丁丑將阿高身為六丁差將,活了不知多少歲月,雖然此刻自己實力壓制在下界修士圣堂大圓滿一線,但眼力可沒減弱半分呀。
試問,如此詭異的事,他能不驚訝嗎?
而此刻的二虎正站如松柏,面容依舊冷酷,甚至都不去看丁丑將一眼,只輕輕撣了撣肩頭落下的塵土,淡淡道:“我~沒有躲。”
“沒有躲?哼!”丁丑將悶哼道:“不可能!若沒有躲閃,本差將的鐵錘怎么可能打空?”
只見二虎抬起頭來,聳了聳肩:“也許...是差將大人自己打偏了呢?”
驟然聞聽此言,丁丑將猶如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羞辱。
要知他身為幽冥界鬼門關的六丁差將,雖無法與天外上仙相提并論,但比上不足比下總有余吧?又豈會出現打偏這種低級失誤?
何況,此刻二人相對不過數尺,焉能失誤!豈非藐視于我?
他頓時怒喝:“區區陽人,竟敢藐視本將?找打!”
霎那間,孔武有力的左手已高高舉起,另一只渾鐵骷髏大錘,已經裹挾獵獵罡風,骷髏眼洞中發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唳音,正向著二虎再此怒砸而下!
反觀二虎,依舊不動如山,且露出一抹詭異的淡淡笑容,只顧望著丁丑將扭曲的大臉龐。
此刻,丁丑將雖然怒氣沖沖,但內里卻格外的精神集中,正死死盯著眼前的陽人小子,他不相信這陽人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躲開自己的雷霆一擊!
可就在他手中渾鐵骷髏錘化作殘影,即將呼嘯至眼前小子天靈蓋時。
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的他,卻猛然間,仿佛聽到了一聲...龍吟!
對,就是龍吟!
這龍吟聲若有若無,飄渺如在千萬里之外,又似在自己識海中響起。此聲微玄,雖然短促...卻充滿怒意,透著警告,竟叫自己一霎不受控制的心神一顫。
而就是這么如同幻聽的一剎那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
丁丑將牛眼瞪圓,眸中幽火顫動。
自己手中的渾鐵骷髏錘,竟鬼使神差般堂而皇之地閃現偏離了開來,且狠狠地轟擊在了眼前小子的身旁。
砰~!
碎石再次飛濺,塵埃彌漫。
丁丑將震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如眼前污濁的塵埃般一片混沌!
這...十分詭異,卻又頗為自然,仿佛自己本就是要錘打此處一般。
望著眼前愣神的丁丑將,二虎隨之指著自己腳下,說道:“看,我沒有動,明明是差將大人您自己打偏了。”
“你...!”丁丑將驚醒之余,已瞪向了二虎:“你...你如何做到的?你明明是肉身凡胎,下界小修,如何能影響本差將的判斷?”
顯然,丁丑將之所以會如此,那是因為玄陰暗中神識干擾,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這丁丑將的攻擊在剎那間產生了小小的偏差。
可二虎卻顯得有些愕然和無辜:“差將這是何話?在下著實不明白。”
“不明白?”丁丑將聞之大怒:“好小子,忒狡詐!以為這樣便能震懾于我?叫你輕松過關?受死~!”
話音未落,他雙臂灌力咕咕隆起,雙錘前后交錯已如霹靂般掄掃而下。
那雙錘,一個轟向二虎大好頭顱,一個則掃擊其腰身,可謂左右夾擊,上下無空隙,不僅威猛且刁鉆至極。
而這一次。
面對左右夾擊而至的雙錘,二虎終于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