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筑院內。
正迎面走來的趙玄,忽然發現書方儀身后正相隨有二人!
那女子容貌上佳,長發如水浪般飄逸,雖身著樸素麻衣,但一身簡約纏裹的銀甲,竟將健美婀娜的身姿,襯托得愈發完美,且透著一股英姿颯爽之意。
再看那小少年雖然年幼未脫稚氣,可眉宇之間,卻宗透著同齡人不該擁有的堅毅。
見此,他止步好奇地伸手詢問道:“師兄,這二位是...?”
書方儀遂笑指二人,介紹了起來。
在得知了清泗泗與三兒的身份后,趙玄亦自我介紹,彼此見禮。
隨即四人便要落座石桌旁。
可就在此時,小筑內卻走出了一位滿面春風的青衫公子。
這年輕公子一手背后,一手握著根狼尾拂塵,顯得翩翩如仙。他雖生得七尺男兒豐神俊朗,但那看向書方儀的猥瑣笑容中,似乎總給人一種舔狗的感覺!
魏三生與清泗泗一見這正迎面而來的年輕公子,頓時四目睜圓,大驚失色。
“道...道子?”
來人正是‘洛羽’!
只見這洛羽一擺拂塵,收于身后,是頭顛尾巴搖地邁步而下。
他先掃了眼驚訝失聲的魏三生和清泗泗一眼,隨即又看向了書方儀,嘴角翹起道:“小書兒啊~還不快拜見為師?”
這一開口,可把清泗泗和魏三生給驚得不清,正要又驚又喜的下拜。
可書方儀則斜眼微瞇地看向了眼前的‘洛羽’,面色不善地伸手阻止住二人。
隨即,在二人不解地目光下,抽出了腰后桃木劍,同時怒指道:“拜你?我看你是皮癢癢了,竟敢幻化老師模樣?看打!”
說著,他便一劍抽打而下。
‘洛羽’一見書方儀下死手,是向后抱頭鼠竄。
一溜煙的功夫,便化身一團云霧,殘影遁逃于院外。
眾人只見云開霧散之后,院外哪還是什么‘洛羽’,分明是一只丈許長的大尾巴狼!。
顯然,方才的洛羽,乃是喚云獸二狗子所幻化。
望著這正舔著長舌,在那搖著大尾巴賣萌的妖獸。
魏三生與清泗泗都快懵了,他們在千山域海可沒見過什么世面,更別提這能幻化人形的妖獸了。
此刻,二狗子當面。
按理,如今小凡不幸殞命居胥山,二爺這重獲自由的妖主應該乘機離去才是,可它卻依舊按照洛羽的吩咐,跟隨在趙玄身旁,盡職盡責地充當著‘保鏢’外兼坐騎的光榮重任。
其實也并非二狗子念舊情,主要是它啊~發自內心的對洛羽忌憚。
再者,他雖然是四階妖主,但除了速度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像樣的本事。
二爺啊~想來想去,還是跟著幾位主子身后混,來得輕松安逸一些。
于是,二狗子便死心塌地跟在了趙玄身旁。
當然,這貨也不是個安逸的主,如今沒了洛羽和小凡在旁約束后,可沒少在人間浪蕩,且還不時幻化洛羽、許恒軒等人模樣,在外招搖撞騙......
倒是叫趙玄頭疼不已。
如今,不省心的二爺還幻化出洛羽的模樣,試問身為弟子的書方儀怎肯罷休?
此刻,二狗子正躲在院外,望著溫怒沖來的書方儀,頓時嚷嚷道:“慢著慢著!二爺我有個天大的好消息。”
書方儀聞之止步,狐疑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有什么好消息?”
趙玄則上前,微笑中似有深意道:“聽聽便知。”
書方儀看趙玄這模樣,便收了桃木劍,等了眼打著哈哈的二狗子:“快說。”
只見二狗子隔著籬墻,小心的湊近,口吐人言道:“小主與二爺我的主仆烙印...嘿嘿,如今可是還在哦。”
“什么!”書方儀大驚失色!
顯然,二狗子口中的小主,乃是指老師的劍侍小凡師叔。可小凡師叔明明已經......
想到這兒,他難以置信的說道:“胡說!天下皆知,小凡師叔身隕居胥山,命簡已碎...”
二狗子則咧嘴哈哈:“嘁~命簡碎了只能代表身死,又不代表咱小主魂滅?”
趙玄顯然早就聽二狗子說過此事,他亦點頭認可道:“小凡師叔雖然身死,但若是殘魂依舊留存,或可解釋二爺的主仆烙印沒有斷絕之因。”
書方儀霎那面露期許。
若真如此,那小凡師叔豈不是還有救?
而二狗子當即便潑了一盆涼水,說道:“不過...近日來主仆烙印漸漸松動,應該是小主的殘魂愈發虛弱吧?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魂散一空。”
聞聽此言,書方儀連忙問道:“可感應到小凡師叔殘魂在何處?”
二狗子碩大獸頭搖了搖:“時有時無吧,感覺在很遙遠的...西南方。對,就是西南方。”
“西南方?”書方儀看向了西南方向。
趙玄則思慮揣測道:“小凡師叔殘魂會否還在居胥山巔?”
話音剛落,身后清泗泗便篤定否決道:“不可能!居胥山陰煞之氣濃郁,有吞魂噬魄之力,若是殘魂在居胥山上,絕存留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此言一出,書方儀與趙玄幾乎同時驚醒對望:“神罰大陸!?”
清泗泗聞之連忙道:“神罰大陸正在西南方.....”
二人一聽,眼中并射、精芒。
反應極為敏銳的書方儀,頓時驚喜道:“如此說來,小凡師叔的殘魂,極有可能隨老師進入了神罰大陸。若老師發現,定會保全師叔殘魂。或許...”
趙玄面露激動,接住話頭道:“或許可以憑借二爺與師叔的主仆聯系,得知師尊安危!”
“正是!”書方儀已是激動萬分。
眾人聞之紛紛面露喜色,如視重寶一般,看向了有些受寵若驚的二狗子。
二狗子一時得意忘形,大尾巴搖得更是起勁。
見此,書方儀看向了趙玄,沉穩的說道:“師弟,此事關重大,需要稟明宗門。”
趙玄點頭,遂向著荷塘對岸輕喝道:“千耳傳訊使何在?”
霎那間,對岸便瞬間驚掠而出一位單膝跪地的斗篷身影,低喝道:“請尊使吩咐。”
為了便于趙玄人間行走,洛羽早已受命其為千耳副尊使,自然有調令千耳的權力。
只見他拿出一塊玉簡,在烙下神識訊息后,便丟與對岸傳訊使者道:“務必將此簡親手交予龍牙尊使,告知此簡內容事關宗主安危,非老祖不可親啟!”
說著,他指向了還在院外洋洋得意的二狗子:“將二爺一同帶往宗門。”
“諾!”那傳訊使接了簡后,起身便掠到了懵逼的二狗子身旁。
二狗子一見,頓時嚷嚷后退道:“二爺不走!二爺要逍遙人間,二爺還沒耍夠呢......”
不等其說完,那傳訊使便揪住了掙扎抗爭的二狗子,一躍而上。
這傳訊使在對著趙玄等人匆匆行禮后,便乘著脫韁野馬一般蹦跳奔馳的二爺,向五行宗方向上串下跳而去。
看得眾人是啼笑皆非。
得知小凡師叔殘魂猶在的好消息后,眾人心情仿佛也好了許多。
在聊了一會兒后,書方儀便問道:“師弟此番怎得有空來此?”
趙玄聞之,笑容頓時消失,隨即面露憂色:“這一來告知小凡師叔之事,二來想詢問師兄一聲,老祖可有了援救師尊歸來的法子?”
書方儀黯然搖頭:“下山前,黃閣老曾到訪過藥園,但不久老祖便閉關了。如今宗門上下,皆一無所知。”
見趙玄擔憂老師,書方儀反倒寬慰道:“不過老師命簡安好,師弟也不必太過擔憂。神賜大陸與神罰隔絕,你我空想亦無能為力。如今正是我五行上下不安之際,我等身為老師座下弟子更需穩健而行,努力修習自身才是。
到時老師逢兇化吉,凱旋神賜后,若發現你我懈怠,定要怪罪,少不了一頓戒尺。”
趙玄聞之露出一抹苦笑:“正是。我知師兄近日當歸小筑,今還有一事遲遲不能自決,想請師兄參詳。”
“哦?”書方儀問道:“何事?但說無妨。”
見此,趙玄想了想,便開口直言道:“師尊青云角逐前曾傳音叮囑,待千山域海誅魔大舉結束后,便可借山外正興之時,于秋試之后,首開人間可造之才的仙門選拔。”
書方儀聞之,不解的問道:“這...有何為難?”
“哎~”趙玄嘆息一聲:“師兄也知...今,時局有變,師尊流落神罰,我宗人心難免不安。又大趙北伐燕地僵持不下,南北未統,我恐開人間仙路,會受到影響。
況且煙雨閣也有意,待師尊歸來后再行開啟人間仙門之事。
這首次仙門大舉,是開與不開,玄...實是難以決斷。”
書方儀在聽了之后,略一思量,便展眉笑問:“師弟是擔憂老師流落神罰,宗門不安,人間修子會對我五行宗前景產生不明之心,從而選擇它家?再者,擔憂北地未能統一,又是敵國,恐燕地應者渺渺?”
趙玄點頭:“關鍵我擔憂,此時若開人間仙門,于我五行不利。”
書方儀則不以為然道:“不然。師弟需知,你如今已為人間行走,手持人王赤霄劍,身兼煙雨使。當此之時,不僅不能停下,反倒要一力促成這人間仙路之狀舉。”
“這...”趙玄疑惑看來:“請教師兄為何?”
而書方儀則說道:“當此之時,正是首開人間仙路的絕佳時機,消息一旦傳世則有兩大利。”
“哦?”趙玄驚疑道:“愿聞其詳。”
只見書方儀站起,指向北方道:“師弟雖為修士,卻也是趙皇子,若一力開人間仙門,則得天下黎庶所望,北地之人,定生登山外仙門之心。試問長生成仙,凡俗豈能不想?燕王氏若不智而阻,必與北地黎庶離心離德。若放任,則在億兆黎庶心中,種下了趙乃順天應人的種子。
無論看眼前,還是看未來,皆利大于弊。
再者,正是因為老師不在,我五行看似不穩之際,師弟更需首開這仙路。
顯露一開,師弟便可得公正的美名。”
說著,他輕敲了敲趙玄的肩頭,道:“要知山外各宗門世家,過去對師弟做這人間行走,可有不少非言非語,屆時這仙門之路大開,流言蜚語將煙消云散。
此后,但開仙路,師弟將順利成章。
有此二利,師弟又有何焦慮?”
趙玄聞之,如醍醐灌頂,瞬間感激地站起:“多謝師兄解惑,令玄茅塞頓開矣,哈哈哈...”
一旁靜聽的三兒,則聽得云里霧里,好奇的問道:“書師兄、趙師兄,我聽父親說過,凡俗之人億兆,一時間如何知曉誰有靈根、誰又沒有呢?”
趙玄則來到了三兒跟前,召出一塊巴掌大的靈石,笑道:“這有何難?有此鑒靈石在,只需伸手按住,沉心閉氣,便知靈根如何。”
三兒好奇地伸手按上,這一嘗試,頓時靈石光芒大作,閃爍藍色如水光環,果然神奇無比。
趙玄一見,既驚訝又艷羨道:“水靈根!師弟不愧為無傷師叔之后,資質卓絕,令人羨慕!”
魏三生撓了撓后腦勺,露出了靦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