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室內。
洛羽正望著自嘲而笑的奔波兒。
只見這奔波兒雖含笑,卻滿面悲涼與無奈,聲音低沉的嘆息道:“~我們生來就在這罪惡之地,滿眼所見皆是殺戮掠奪,易子相食,以人為彘比比皆是。能活著,成為明俠,就已經是幸運了。”
說著他苦澀地看向了洛羽:“那鉆風兄弟告訴我們,人生應該有什么意義?”
洛羽似陷入回憶,喃喃道:“在廣袤無際的神賜大陸中,生靈億兆。有為溫飽勞碌的黎庶;有為王圖霸業奮發的君王;有為長生苦修不輟的修士;也有為浩然正氣不分彼此、忘乎生死同心抗魔的熱血英烈。他們無論高低貴賤,都從未放棄過心中那向陽而生的美好希望。
對!你說的不錯,人生是沒有意義,但只要執著的去做一件事,那你的人生便有了意義。
空想如夢影,健行方知彼岸。
既然敢想,又有何不敢為之苦行?”
此刻,奔波兒聽著這觸動心靈的話,感受著身上那沉甸甸的靈晶與丹藥,已是滿眼復雜地看著洛羽,眼中有感激,也有不忍。
最終他開了口,委婉拒絕:“鉆風兄弟說得不錯,人各有志。你是好人,但在這罪惡之地,須知好人很難生存,小心......珍重。”
說罷,他起身告辭而去。
顯然,此言聽在洛羽耳中,是話中有話,飽含深意。
而妹妹霸波兒在與洛羽對視片刻后,亦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在送走了這兄妹二人之后,洛羽已盤坐蒲團之上,開始閉目打坐。
如今外界已是白日天明,靈氣復歸大地,這洞府內靈氣相比外界還要稍微多那么一些。自己如今無法調用五行洞天中的靈液,只得盤坐煉氣,緩慢的恢復。
當然,自己還有不少靈晶,也可吸取靈晶中的精純靈氣,快速恢復。但那樣消耗靈晶會很大,所以暫時還是先打坐煉氣的好。
此刻,離洛羽洞府不遠的一處略小石室內,奔波兒兄妹正說著什么。
只見霸波兒期待地看向了兄長:“你真的不愿離開?還要和洞主一起加害他?”
奔波兒頓時瞪目看來:“怎么?共度一晚,你就喜歡上他了?不要忘了,你我都是天靈洞的人!”
“我沒忘!”霸波兒毫不相讓,爭辯道:“兄長~但我們也是天靈族人啊!他可是我們天靈族的道子,若是殺了他,我們便絕了尋根的希望了啊!”
“住口!”奔波兒怒喝聲出:“小妹,你給我記住!若不是洞主當年照拂,我兄妹二人當初早就被墨靈邪族拿去煉化了。今洞主想要他的命,你我只能遵從啊!”
霸波兒則毫不退讓的質問道:“既然洞主惦記他寶物,想要他的命,那你方才為何還要提醒他?你分明是口是心非,也想去神賜大陸。”
“你...!”奔波兒氣哄哄的哼了一聲,隨即又苦言勸說:“小妹,聽大哥的話吧?莫要執迷,提醒一二,我等已是盡力,若叫洞主知曉...恐怕你我兄妹將...必死無疑。”
霸波兒頓時倔強道:“我們是明俠,不是大山里食人越貨的劫匪!”
奔波兒指著自己的小妹,氣惱嗡聲道:“我看你是一夜**,被他迷了心竅,想要跟他雙宿雙飛才是!”
見此,霸波兒頓時流露怨念,嘀咕著:“我倒是想呢,誰讓人家不愿。”
“什么?”奔波兒猛然驚醒,瞪著牛眼望著自家的妹子:“你...你們昨夜不是?”
此刻的霸波兒已微微搖頭:“哎~昨夜不過是.....”
聽著小妹將昨夜之事一一道出,奔波兒已驚退了兩步!
原來,昨夜自己這傻妹子,壓根就是和人家演了一場合歡好戲,用來迷惑洞主。好讓洞主認為
鉆風兄弟故意隱藏實力,從而不敢輕易動手!
那所說的什么圣堂中期四層云云,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這...這若是被洞主知曉,他們兄妹還有得活嗎?
見此,他已怒恨交加地指著還在大眼朝天的傻妹子:“你怎可如此糊涂?...他靈力盡失,即便能喘息幾日,就算靈力恢復也非洞主對手,遲早要被發現。這對你又有什么好處?你難道想害死我們?”
霸波兒不以為然的‘嘁’了聲:“~反正我在這兒也待夠了,就是死也要隨他離開。”
“哼~離開?”奔波兒氣惱道:“他若真是圣堂中期,或許真有希望能離開天靈洞。可不到圣堂,誰又能破開洞主的陣法?”
可霸波兒卻露出了笑容,附于兄長耳畔,耳語了幾句。
奔波兒一聽,頓時震驚看來:“真的?”
見小妹微笑點頭,他沉吟道:“若如此,或可一試。”
霸波兒則用肩頭撞了下兄長,嬉笑而問:“怎么...現在愿意了?”
奔波兒苦笑搖頭。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他沒有誆騙你我兄妹就好...”
天靈洞寬敞的洞主大殿內。
望著眼前擺放的四十顆中品靈晶與四瓶丹藥,還有幾葫藥酒。
天靈童老已經目露精光,愛不釋手地婆娑著手中的乾坤袋。
此刻,二人已將洛羽所贈的物品全數上繳,就連自己的那份也沒有一絲保留。
因為在奔波兒兄妹思量之后,已決定離開天靈洞,跟隨洛羽去那傳說中讓人向往的神賜大陸。
二人也算有情有義,覺得如此便對不起自己洞主的信任,便決定將靈晶與丹藥全數奉上,也算還恩了。
只見天靈童老激動地不斷點頭:“好...好好,好啊~!真沒想到,此子隨手之禮竟如此豐厚!哼~看來老夫是撿到寶了啊。”
說著,他猶豫思量了片刻,便看似大氣地將兩只酒葫蘆,推給了案前跪坐的奔波兒兄妹:“哪~這是賞賜給你們的,待事成之后,本洞主必有重賞啊...哈哈哈~”
奔波兒連忙接過道謝。
而霸波兒則不舍地看了眼案上的靈晶與丹藥,眼中怨念一閃而逝,接過了酒葫蘆。
兄妹二人暗自相視一眼,眼中皆閃過堅定之色。
顯然,天靈童老的吝嗇作態,已讓他們徹底心涼。
自己毫無保留的獻出所有,可洞主卻只用兩葫酒水打發他二人,如此薄情寡義與萍水相逢的鉆風兄弟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著實讓他們有些心寒。
如此,本還有些愧疚心的兄妹二人,頓時消散一空。
此刻,天靈童老正關注眼前靈晶與丹藥等寶物,又哪有心思關心二人想些什么?
只見他一邊將靈晶等物放入乾坤袋中,一邊隨口說道:“兩位長老已經歸來,正可將其拿下。”
奔波兒聞之,眼中一顫,暗道一聲‘竟然如此快!’
隨即他連忙擔憂道:“洞主,他可是圣堂四層啊!”
“無妨,本洞主自由妙計。”將乾坤袋掛在了自己的腰間,又拍了拍,天靈童老滿意道:“霸波兒,你待會兒備好美酒佳肴與之洞府中飲宴,待其迷醉之時...。”
說著,他掏出了一只紅色的小瓷瓶,看向了不解的霸波兒:“只需將此物倒入其酒中,可叫其軟弱無力。”
“這是...?”霸波兒接過了小紅瓶,面露疑惑。
天靈童老則得意的說道:“此乃墜靈液,無色無味,只需小小一滴,便可封其丹田。呵~即便是圣堂強者,半個時辰內也將渾身無力,任人宰割。恐怕這萬里大山之中,也唯有我天靈洞這獨一份了。你需小心謹慎,不得有失啊!”
霸波兒聞之心驚,連忙點頭貼身收好。
可就在這時,忽然石殿外響起了明俠驚慌的稟告聲!
“啟稟洞主,泉人洞的泉山老人正在山谷外,二位長老已趕去。那泉山老人說...說說!”
“說什么?”天靈童老不悅喝問。
那人在殿外單膝行禮的明俠,懼怕埋首道:“他說...說洞主您藏匿墨靈邪族的狗奴,與邪魔為伍,要...要我們交出...否則將踏平我天靈洞!”
不等其說完,天靈童老已拍案怒起:“豈有此理!竟敢虎口奪食...”
似乎覺得自己有些說漏了嘴,他連忙改口道:“泉山老兒,竟敢上門污蔑于我,今日非給他點顏色看看。”
說著,他看向了一旁的霸波兒,叮囑道:“不可叫其發覺,速去按計行事。”
隨即,他又看向了奔波兒:“你在其洞府外遠遠守候,若霸波兒得計,即刻通報于老夫。”
二人聞之連忙行禮:“遵命!”
天靈童老滿意點頭,遂向外走去。
望著離去的洞主,奔波兒與霸波兒在相視了一眼后。
小妹奔波兒悄聲道:“泉人洞來得正好,我等正可乘亂離開。”
霸波兒喜上眉梢,點頭同意。
天靈洞外,山谷內。
一枯瘦白衣老頭,正站在谷口內,背手而立。
他個頭不高,生得貌丑,且花白胡須高高翹起,配合那滿面的狂傲之色,顯得不可一世。
其后兩側正有幾人相隨,其中曾劫持洛羽的煉氣騷年,丑小子任風華也赫然在列。且身前正用繩索捆縛著一女子!
這女子不是那躲在山縫中的游盈盈,又是何人?
原來游盈盈本在山縫內藏匿的好好的,卻不曾想先前泉山老人找上門來時,也不知抽得什么西北風?竟命底下人在谷中一陣‘鬧騰’,整得是碎石亂濺,雞飛狗跳。
天靈洞人出來一見,是與泉人洞人大打出手,在蝦兵蟹將混戰中,正巧一泉人洞嘍啰被擊倒在了山縫旁,從而發現了躲在洞內的游盈盈。
隨即,那煉氣騷年任風華一眼便認出了游盈盈,泉山老人這才悍然出手將其拿下,且順手還奪了她的乾坤袋與釘刺劍。
與此同時,天靈洞的兩位長老也趕來,雙方這才暫時罷手對峙。
此刻,在谷內磐石群上,兩位天靈洞的長老,正站立在石上。
其中左側一中年男子斜披著斗篷,他寸須白染,雙眉緊鎖,細長如飛雪,額前長發遮蓋一側。其手中的兩頭雙刺,已靈活轉動如銀輪。
而右側石上正有一雙手抱胸,體壯如牛的褐膚巨漢。
他甩了下隨意捆扎的蓬松長發,面露兇煞的喝問道:“泉山老人,你竟敢到我天靈洞前鬧事兒,活膩歪了不是?”
此壯言一出,巖石群中的天靈洞人,紛紛仗勢而喝。
泉山老人則不屑一笑,狂傲幾近蔑視地掃視二人:“儂二人不是本洞主的對手,速叫天靈童老出來見吾。今日,要是不交出邪魔狗奴,吾...必替天行道,滅了儂這藏污納垢的天靈洞。”
“狂妄老兒!”巨漢頓時怒起,靈力澎湃而出,霎那間便沖掠而起,于半空中召出了一只粗長的鐵石棍器,斷喝如雷:“看我靈寶雷石棍!”
霎那間,半空悶雷聲滾滾,四周高聳的磐石紛紛斷裂,且隨著其手中雷石棍高高舉起,狂風肆掠,斷石正不斷凝聚成一支沖天巨柱,呼嘯雷霆,向著谷口處的泉山老人萬鈞掄掃而下。
一見這似能摧山搗海的沖天石棍,正在巨漢地揮動下,席卷而來!
眾人已仰頭驚呼,望之色變!
“這是...靈階下品法寶!”
“好強的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