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胥山,地處千山域海南之極,又名魔居胥。
而之所以稱之魔居胥,乃是因為此山是唯一一座不在山海結界籠罩范圍內的大山。也就是說,即便在山海結界全盛期,魔居胥依舊為墨靈邪族所掌控。且方圓百丈內,淺澤如墨,煞氣環伺,自成魔陣死地,其內危機四伏。
這百丈內禁制霸道無比,不知何人所設。凡圣堂以上的修士進入,修為便會被強行壓制在圣堂之下。就是尊者、地仙到此亦如是!
而最詭異的是,除卻墨靈族外,即便是圣堂之下的青云翹楚,最多也只能六人進入。若第七人進入,則進入的所有人都會被禁制強行抹殺。
這也是歷屆青云翹楚用生命換來的結果,所以青云翹楚為何定為六人數,便是意在此處。
顯然,這居胥山百里之地,與千山域海其它處空間迥異,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一般。
同時,青云翹楚一旦進入,不僅危機不斷,且靈力會被禁制不斷抽離,可謂九死一生。
而這還不算什么,因為那看似成金字塔形,下寬上窄,高六百丈的魔居胥山,傳說乃是墨靈邪族用生靈活祭堆砌而成的尸山,其內充滿著者死者的怨念,戾氣沖天。
所以其山體道出可見暗紅血漿,與死狀可怖的干尸枯骨,血煞之氣遮天蔽日,生靈一旦觸及,頃刻間便會心神紊亂,甚至陷入癲狂從而走火入魔!
當然,這六百丈魔居胥山上,也埋葬了不知多少青云翹楚.......
若能有幸登頂,便能見得居胥山巔那通往神罰大陸的傳送門。
所謂封魔居胥,便是要將這傳送門破壞,讓邪魔暫時無法由此進入。
為什么說暫時呢?
那是因為,這傳送門非常巨大,乃上古大能者所造。居胥山上的傳送門為副門,其主門在神罰大陸。若要徹底將這傳送破壞,只有破壞主門,否則副門就算被破壞,仍可通過主門勾連慢慢修復。
也就是說,數百年后這上古傳送門,還會重新開啟。
故而此壯舉被稱為封魔居胥,而不是誅滅云云。
當然,即便是封魔居胥,那也是非常人所能為。
自從五行劍仙與百里無衣封魔居胥之后,歷代青云翹楚皆以此壯舉為青云之志。
此刻的清瑤依舊清楚的記得,數十年前,那場另所有族人熱血沸騰的南征之戰。
當年的青云六翹楚中,天女白戀星于后方負責重新開啟界力光柱,借力屏障如浪潮一般不斷向南涌進。而無塵浪子云劍南、黑刀木閆邪、白衣燕飛雪、閉月仙子呂音蓉,還有公子,率領數以萬計的山海衛,一路向南連克數百里,而下百余大山。
那時的自己就在其中,又是何等的氣壯山河。
但...隨著青云翹楚靈力慢慢枯竭,最終山海衛還是止步在了居胥山十里外,身陷重圍傷亡慘重,不得寸進分毫......
若非當時千山域海中的山海結界及時恢復,魔眾不得不全數退還居胥山,恐怕當時的他們數萬之眾,將十不存一。
山主石殿內,想到這些,清瑤忽然憶起了魏無傷先前于篝火旁,說的那些能讓自己為之融化的話。
她深怕魏無傷為她而去冒險,便擔憂地看了眼正不發一言的魏無傷,又感激地看向眾人:“此次邪魔勢眾,諸位萬萬不可冒險,我族本就是無根之水,若能得數十載安寧,已是感激不盡。”
龍丘飛皇見清山主身為水靈族人,竟然能如此想,他頓時點頭道:“青山主說的是,我等萬萬不可冒險,我不同意南進。”
這時,末位的寒千則沉聲道:“歷代青云客卿,誰不以封魔居胥為青云之志?我等此來難道就這般碌碌無為,豈不辱沒青云二字?”
話音未落,龍丘飛皇已拍案而起,指著寒千神色不善道:“休要激將,就算丟面,丟的也是我等青云之名,與你寒千何干?”
顯然,龍丘飛皇是在暗指寒千只是代木閆邪前來,可不是什么青云翹楚!
寒千雖冷眉微皺,卻不發一言。
身旁玉障則睜開了雙目,取茶半飲道:“敵未至,欲將自亂乎?”
顯然玉障這話,在龍丘飛皇聽來,分明就是為寒千出頭。
對這玉障,他可沒什么好感,越是便輕哼了一聲:“玉道友未免言之過早,是不是自己人,還猶未可知!哼~”
說罷,他已憤然而坐,目光死死地盯定著邪笑以對的寒千。
而魏無傷的目光則瞥過寒千和玉障二人,遂笑請眾人道:“來來來,諸位請喝茶。”
龍丘飛皇胸中憋悶,見魏無傷不幫襯兩句,竟然還不停的叫喝茶,頓時嚷道:“喝喝喝!肚子都快喝炸了!”
說著,他看向了魏無傷:“魏曇花你可是老人,到現在一言不發,是何道理?說句話啊!”
魏無傷輕抿一口茶水,含笑道:“南攻北守,皆有利弊,皆可皆可。”
“靠!盡廢話。”龍丘飛皇啐了一聲:“你來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此一時,彼一時啊~”魏無傷再次示意龍丘飛皇:“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先喝茶。”
見這家伙還叫自己喝茶,龍丘飛皇頓時拍案,爆了粗口:“還喝個屁啊!要攻你們攻,反正我守!”
寒千則開口道:“若攻,自當全力以赴,豈可分散力量?”
其實龍丘飛皇早就得魏無傷提醒,知這寒千有古怪,恐是邪魔暗間,需時時提防。至于為何不先解決了這家伙,那是因為洛羽早已和他們通過氣,要暗中觀察,若寒千沒有問題,那是最好。若真有問題,或許還能從中發現一些墨靈邪族的陰謀企圖,從而尋得突破口。
可不曾想,這寒千不韜晦收斂也就罷了,竟然還屢屢與自己唱反調,定是不懷好意。
見此,龍丘飛皇便要反唇相譏。
可就在此時,石殿外卻傳來了朗笑聲:“好一個全力以赴,寒道友誅魔之心,真是令人敬佩啊!”
眾人聞之紛紛轉頭望去。
山主石殿內。
只見一青衫身影,正肩頭纏繞著御風圍脖,鐵扇擊掌邁步而入。其身后還跟著一位身材嬌小,腰跨三兩乾坤袋的勁裝側馬尾少女。
龍丘飛皇一見這二人,頓時大喜:“道子!小凡你也來了?!”
見到熟人,小凡于后,咧嘴嬉笑點頭,顯得心情不錯。
顯然,來人正是洛羽和小凡。
而小洛云則被洛羽‘強制’留在了界王身旁,開啟了不情不愿的拜師學藝模式。
此刻,洛羽三步并兩步沖至茶石案前,見龍丘飛皇旁邊那正漂浮的茶盞,他頓時拿起,一飲而盡,道:“啊~這路趕的,可把我累壞了。”
小凡亦奪了懵逼的龍丘飛皇茶水,仰頭就飲,點頭同意道:“是呢是呢,那什么虎豹傀顛簸的要死,還沒我家二狗子好使呢。”
而就在洛羽續上茶水,飲至將半時。
那清瑤已躬身行禮道:“清五山山主,清瑤,參見天機道子。”
“噗~!”洛羽望著眼前正抬起頭來的清瑤,口中茶水頓時噴出,濺了猝不及防的龍丘飛皇一臉。
他震驚地指著有些詫異的清瑤,又看向苦笑的魏無傷:“這...你...你何時將芊兒姐帶...?”
小凡亦發現了清瑤,驚訝地張大了粉紅的櫻桃小嘴。
而龍丘飛皇則伸手抹掉臉上的茶漬,悄聲提醒道:“她不是茹芊兒,是這兒的山主,吶~魏曇花的老相好...!”
洛羽聽著龍丘飛皇的話,再見這清瑤女子雖然與茹芊兒十分相似,但觀其發色明顯是水靈族人,且相比茹芊兒還要健美、英姿颯爽一些。
見此,他心中暗道,‘難怪魏無傷第一眼見到茹芊兒時,便...!md簡直太勁爆了!’
雖然此刻的洛羽很想品品茶、吃吃瓜,但他還是在魏無傷的告饒暗示下,強壓下了心頭的那股沖動。
隨即,向著眼中滿是內容的清瑤,微微點頭欠身:“在下洛羽,得見清山主,三生有幸。”
清瑤自知天機道子身份超然,遂伸手讓出了主位:“還請洛道子上座。”
洛羽倒也不客氣,直接領著小凡來到了主位,他一掀衣擺便坐了下來。
右手珈男則向著他微微點頭,洛羽自是示好。可當望向玉障時,玉障則悶哼了聲,看向它處,弄得某人有些尷尬。
此刻,見人已到齊,魏無傷便開了口:“既然都到齊了,那便商議隨后方略吧。諸位,是南攻,還是北守,大可直言不諱。”
此言一出,龍丘飛皇便咳嗽了兩聲那有些沙啞的喉痛,準備說道說道...
可就在此時,洛羽卻伸手制止道:“慢著!”
眾人奇怪地看來,只見洛羽輕咳一聲,瞥了眼末位寒千后,又看向眾人道:“今番本道子與諸位青云客卿相商御魔大計,需慎之又慎啊,故越少人知道越好。”
說著,他便沉聲喝令道:“小凡,你非青云客卿,先去殿外等候。”
小凡倒也乖巧,點頭微笑:“諾。”
說著,她便轉身離去。
清瑤見了,頓時明白洛道子這是要商議機密,便說道:“奴家先請告退。”
洛羽卻伸手制止,同時望著末位的寒千,微笑道:“山主乃誅魔之巾幗奇女子,又為此間主,本道子初來乍到還需多多請教才是,請暫且留下。”
說著,他又微笑有禮道:“還請寒道友幸苦一番,于殿外戒備,莫要叫閑雜人等闖入,影響我等大計。”
至此,眾人又豈能看不出洛羽所指,這分明是要借故支開寒千。
寒千則豁然起身,沉聲領命:“遵~天機道子命。”
說罷,他便毫不停留地轉身離去。
而洛羽卻對著殿外,喝令叮囑道:“有敢擅離、或擅闖者,格殺勿論!”
“諾!”殿外傳來了小凡的嬌喝聲。
那堪堪將要行至殿外的寒千,隨之停下了腳步,在不夾雜任何感情的‘諾’了一聲后,便走出了石殿。
龍丘飛皇則看向了洛羽,悄悄伸出了拇指,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此刻,魏無傷苦笑道:“會否急了些?”
洛羽微笑擺手,隨即揮手打出了一道隔絕外界窺探的結界,籠罩四周空間道:“如此,我等便可暢所欲言。”
顯然,他方才言行,是在防備那可疑的寒千。
只見魏無傷率先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先說說吧。”
魏無傷先前一直沒有表態,見他率先開口,眾人紛紛看來。
“本公子意在南攻,不僅如此,還要封魔居胥。”
“公子?”清瑤心中既感動,又擔憂...,已不知該說些什么。
而龍丘飛皇則十分驚詫:“魏曇花!你在說什么?來時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這時,對面的珈男看向了魏無傷,贊同道:“珈男附議魏公子。”
洛羽又看向了玉障,玉障則板著個臉,點了點頭:“附議。”
見三人都要南攻,龍丘飛皇愁眉道:“我不同意,我等乃青云客卿,豈能不尊煙雨法旨?你們考慮過不尊號令的后果嗎?”
而洛羽卻風輕云淡的說道:“無妨,來時我已行道子令,接掌千山域海事。南攻也好,北守也罷,我需先聽諸位吐露心中真言再定。”
顯然,洛羽已經以天機道子的身份,接管了千山域海的戰事。也就是說,他的意志就代表著煙雨閣的法旨。
此言一出,眾人雖有驚訝,卻也在情理之中。
只見魏無傷望了眼身旁的清瑤,微笑著說道:“其實本公子沒有那么大的志向,也不敢比擬五行劍仙封魔居胥。但男兒既許諾佳人,就該頂天立地......”
聽罷魏無傷之言,洛羽便定性這貨是在甜言蜜語!
果然,此刻的清瑤已是感動萬分,簡直就要融化成水。
見此,洛羽便直接忽略了某花花公子的意見,看向了龍丘飛皇。
此刻,天機道子能一語而定,龍丘飛皇心中已沒有了顧忌。
但猶豫思量再三后,他還是反對道:“雖然我也很想南攻,甚至封魔居胥,但此一時彼一時啊。如今千山域海形勢不明,與我方不利,...萬事只怕萬一呀!若我等皆傾力南攻,一旦靈力耗盡時,卻尤未功成,結界又未恢復,那將是滅頂之災。飛皇不能以個人私欲,而冒險罔顧蒼生安危!”
洛羽聞之點頭,遂看向了珈南,問道:“圣女身為伽南,慈悲心,該知飛皇少主所憂不無道理。不知何想?”
珈男點頭,聲音如出:“珈男自然知曉,又豈能不以蒼生為念?然若能驅邪于千山域海之外,實乃...”
“且慢!”不等其說完,洛羽已伸手打斷,微笑以對:“在下想聽真話,或者說...你們的目的。”
此言一出,魏無傷那本該微微搖動的百花折扇停住了。龍丘飛皇更是目光直接鎖定在了玉障身上,拳頭鋒握起。
氣氛一霎詭異了起來,清瑤不明所以,她驚愕的發現,此刻左右似有劍拔弩張之勢!
望著洛羽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珈男圣女竟詢問地看向了身旁的玉障。
后者則皺眉望著洛羽,在猶豫片刻后,他竟語出驚人低吟道:“為公為私,尋魔主...而誅之!”
“你說什么?魔主在此!”龍丘飛皇已然驚起,魏無傷等更是面露震驚。
洛羽雖有驚訝,卻依舊端坐如是,正和玉障隔空對望。
四目相對良久,他終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如此說來...魔主很可能就在這千山域海中了?”
珈男似不確定的微微點頭,同時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