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閆邪敗了,且重傷昏死,幾近性命垂危。
就連煙雨閣人都沒有想到,玉障不僅擊敗了木閆邪,竟然還將其一舉重創至此!
臺上煙雨仲裁,已宣布了玉障勝出。而昏死的木閆邪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卻氣若游絲,不知何時方能蘇醒。
望著已走下臺去的玉障背影,魏無傷直到此刻都顯得震驚莫名,難以置信。
“怎么會這樣!”
他實在難以想象這玉障竟思慮如此至深,角逐之時可謂一環扣一環,環環緊扣...
此刻洛羽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那遠去的‘陌生’背影,喃喃道:“以三階陣法先行封困對方,再假意施展四階大陣做誘餌,誘使木閆邪攻擊陣眼,從而以傷換得暗施折光鏡陣的機會...最終一舉擊敗木閆邪。這些看似天衣無縫,環環相扣,但...”
說到這,洛羽心中費解,沉吟道:“但這看似高明的手段,漏洞與匪夷所思之處卻留有諸多疑點。”
說著,他看向了同樣有些疑惑不解的魏無傷:“木閆邪為何不全力以赴?又為何不用神通直接攻擊玉障?若直接攻擊玉對方本尊,不僅可阻止其施展四階陣法,同時必可一擊挫敗對方。”
“可他沒有這么做!”魏無傷沉吟附和:“仿佛...仿佛木閆邪不愿傷害那玉障一般。”
洛羽此刻亦是有這種感覺,總覺得木閆邪對玉障的態度有些反常。至于原因為何?一時也想不明白...
而此時,魏無傷卻嘆息道:“哎~看木頭這半死不活的架勢,估計是去不成千山域海了,此行恐怕只剩下本公子這一位孤獨的‘老人’了。少了木頭這強有力的殺才,千山域海局勢堪憂呀!”
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洛羽聞得魏無傷感嘆之言,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頭頂上空的暗淡星辰。
木閆邪的落敗,可謂加速了青云榜名第之爭的速度。
隨后第二場魏無傷對洛羽。
可二人本就同門,又關系親密無間,加之魏無傷深知洛羽此行目的,便直接認輸了。
此舉,在眾人看來,再正常不過。而魏無傷心中最大的用意,便是保存洛羽的實力,好應對玉障。
畢竟玉障在擊敗木閆邪后,所展現出的實力和謀略,已不得不讓人重視。
因木閆邪重創昏死無法角逐第三與第四名,而魏無傷雖然認輸,但也順利成章的成了青云榜的第三名,比木閆邪還高了一位,可謂吐氣揚眉。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肯定斗不過木閆邪,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第三,比木閆邪還高了一位,想想都覺得渾身舒坦,心情倍爽!
此刻的魏無傷已春風滿面地搖著百花折扇,站在青云臺下目送洛羽登臺。
隨即,他便準備尋一舒適之處,好觀這名第之爭的最后一戰。
可就在他轉身尋覓之際,卻感覺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窺伺著自己!
于是,源于與身俱來的風流天賦,他瞬間便鎖定住了不遠處那身姿苗條,且冷艷盤坐的窈窕倩影。
“呵~是她?”魏無傷那蕩漾的笑容顯露,心中暗道‘不曾想,這冷艷的圣女,竟每每窺伺本公子的風采。哎~人長得帥,就是冰塊見了也得化呀~”
此刻,不遠處的珈男似乎也發現了魏無傷望來,頓時將目光移開,玉指伸手撩了下秀發。
魏無傷一見,頓時嘴角翹起,‘顧盼掩猶離,撩發欲遮心,還害羞!嘿嘿...嗯?竟然又借機偷看了眼本公子英俊瀟灑的卓越風姿!簡直叫人忍無可忍...”
見那珈男圣女時時忍不住偷偷明眸暗渡,似在暗示著什么?
魏無傷已扇風波長發,玉面笑春心,激動心言:“靠~上天既生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容顏,為何還要給我一顆博愛的心?罷了...就再博愛一次,本公子太難了!”
想到這,他已兩步并一步,來到了正靜坐觀臺的珈男身旁。
而珈男則依舊望著正走向臺上的洛羽和玉障。
魏無傷頭戴花枝,身著絲竹長衫,可謂七分玉樹臨風,三分放蕩不羈,儼然一副偏偏公子模樣。
他風度翩翩地輕搖著折扇,帶起迷人花香陣陣,爭微笑如春風般,向著珈男款款一禮:“圣女,有禮了。不知在下可否同坐,相伴觀這千載難逢的一戰?”
珈男見魏無傷異常模樣,顯得有些困惑,隨即微微點頭,冷艷不可方物地依舊注視向了臺上。
魏無傷此刻心情不錯,見珈男這股子冷艷勁兒,心中暗道‘嘿~先前還偷看本公子,如今本公子已親至,卻反倒故作矜持了起來?哎~女人呀...不過我喜歡。’
如是想,如是認為,魏無傷便自顧自地一掀衣擺,瀟灑地坐在了珈男一尺之外!這一距離,對男女之間來如,可謂十分親近。
珈男明眸微側,顯得有些疑惑與不喜。
于是她便向一邊移了一尺,依舊望著臺上。
魏無傷一見,心中臆想而笑,暗道,‘呵~果然...還不好意思?哎~誰叫本公子是七尺男兒呢?還是我主動吧...’
于是他也跟著移了一尺,‘賤笑’湊近悄聲道:“圣女不久前還明眸暗渡于我,今...又何故拒人于千里...”
不等魏無傷說完,珈男已躲開了身子,依舊望著臺上,面頰似有紅染,冷淡道:“無有種生,何來木果?一切不過夢幻泡影。公子恐怕是誤會了,珈男非為君顧。”
“額...”魏無傷愕然,收扇不解地指向了自己先前與洛羽同靠之處,問道:“不是本公子,還能是誰?難不成....!”
卻見珈男那冷艷的面容,竟微笑看來:“魏公子,珈曾聽聞一句俗語,曰‘哪怕閉口默默似癡傻,也勝開口證傻瓜的強’。公子以為然否?”
魏無傷頓時愕然,隨即干咳,尬笑避開了目光,同時欲哭無淚地看向了臺上某人:“本公子...太難了!”
而珈男那不多見的笑容已漸去,回歸冷艷,復看向了臺上。
如此,自作多情的某人又豈能看不出來?是幾近無地自容,自苦自哀:“半生風流半身傷,半思紅塵半似涼。真是唐突嘶言,苦也...”
隨即他搖著百花折扇,吃味地看向臺上爭持劍的洛羽,感嘆嘀咕著:“這家伙,不愧是桃花村走出來的,有了天女不說,竟然還讓圣女也倒貼...咳咳,哎~本公子望塵莫及也!”
身旁珈男不知何時已閉目,仿佛已入了定。
可她那眼簾和修長的睫毛,正在微微顫動著...
青云榜名第之爭的最后一場,終于拉開了序幕。
其實在青云榜六翹楚誕生之后,眾人就有過猜測。
此屆青云榜,極有可能是木閆邪與洛羽或者魏無傷爭鋒的舞臺。但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最被看好的木閆邪卻沒能走到最后,反倒是谷影宗的陣道黑馬玉障,一路過關斬將,殺入最終的角逐。
且到此時,已有兩名青云翹楚,在其手中遭受重創!
此戰之后,無論成敗,玉障之名必將名動山海。
當此之時,就在二人靜立臺上,準備等待大戰開始之際,山海各處仙市內亦炸開了鍋!
趙都,仙市中,九州商會前。
一塊巨大的方形青石臺四周,正聚集著無數切切私語,焦急等待的修士。
而臺上正有一中年九州衛于一面晶榜前,放置著代表六位青云翹楚的名牌。
身旁另一位年輕九州衛,見之已朗喝四方:“幻天宮龍丘飛皇為谷影宗玉障重創,落敗,居第六。谷影宗珈男圣女,因五行宗宗主洛羽強行非禮,故羞憤認輸,遂洛羽不戰而勝,珈男居第五。”
此言一出,四方嘩然!
一時間,爭論不休,儼然已炸開了鍋。
“休得亂言,洛宗主堂堂君子,豈會調戲圣女?”
“...豈敢侮我偶像!”
“是啊!難道天女不比那冷若冰霜的圣女香嗎?”
此聲一出,珈男圣女的不少仰慕者,頓時便不答應了。
“汝敢藐視圣女?”
“打死他!”
“來啊~怕你不成?”
見臺下混亂不堪,那爭放好可名牌的中年九州衛,頓時怒喝道:“放~肆!仙市之中誰敢造次!汝等想入黑牢嗎?”
說著,他掃視四方:“如今青云翹楚正為赴千山域海而準備,各宗門世家亦前往誅仙門備戰。爾等身為我山外山正道之士,若還有一絲血腥,也該待青云榜塵埃落定之時,慨當前往共護山海!豈能在此鼓斗逞威?”
說罷,他便指向晶臺上的名牌,沉聲道:“此乃煙雨閣內傳來的最新消息,絕無虛假,待日后留影珠一出,諸位山客一看便知。”
而就在此時,又一位九州衛已大呼奔來:“閣訊至,二輪角逐已分...”
“竟然這么快?”那中年九州衛面露驚訝,連忙接過訊簡一探,頓時大驚失色!
臺下眾修一見,更是焦急萬分,不斷催促。
中年九州衛嘆息了一聲,遂將訊簡交給了身旁的年輕九州衛士,開始在晶臺上撥動起了名牌。
與此同時,那年輕九州衛亦面露驚駭,震驚報喝道:“第...第二輪角逐,秋水宗木閆邪為谷影宗玉障所敗,已...重創昏死...!”
此言一出,臺下頃刻間一片死寂...
不多時,便陸續傳來了議論之聲。
“怎么會這樣?黑刀竟然敗了!”
“不可能!”
“玉障何許人也?連五行宗洛宗主都不是木閆邪之對手,他竟能敗黑刀至重傷昏死?豈不為天下之大謬!”
“論此何益?我擔心的是黑刀昏死,其能否順利前往千山域海。”
“是啊,聽說今次千山域海局勢極為不利,已遠超歷屆...若無木閆邪,恐青云翹楚實力大損!”
“玉障...可恨矣!”
如今的山外山,各處較大的仙市內,幾乎都在上演著眼前一幕。
若說第一輪洛羽被木閆邪所敗,眾人雖然有些失望,但這也在預料之中。畢竟二人都是爭奪第一的熱門人選,這龍爭虎斗,總是會有一敗不是?
可玉障何人?不過谷影宗顯名不久的一位真傳弟子,竟然能敗洛羽都不敵的木閆邪,這...這簡直匪夷所思!
但現在外界只知道青云榜爭奪的時時結果,卻不知具體角逐細節,也只得等日后留影珠問世,再見其詳了。
而煙雨閣之所以于仙市中,提前公布青云榜角逐的各階段結果,自然是為了借此號召散修們前往誅仙門,以期能共同備戰山海。
每一界的青云榜幾乎都是如此,也多有散修在得知結果后,自發地前往誅仙門。
畢竟他們都清楚,千山域海乃山海之屏障,是前部正邪戰場,而誅仙門則是神賜大陸的最后一道門戶。一旦千山域海淪陷,不說前往的青云翹楚死多活少,就是他們自己所在的神賜大陸也將生靈涂炭。
可以說,在這一時刻,山外山是萬眾一心的。
當然,此刻的山外山無一不是,正關注著青云山巔的那六道高大的身影。
因為,他們深深的知道。
千山域海空間迥異,那里荒蕪且靈氣稀薄,重力驚人,難以修煉。修士一旦進入將如同凡夫俗子,就連強大的墨靈邪族亦是如此。
而六位青云翹楚看似人微,卻有著山海氣運的加持,可以在千山域海中施展術法神通。這對戰局來說,無疑是左右天枰的決定性因素。
所以,青云翹楚的實力強弱、微妙的人數多寡,都決定著山外山命運的走向。
此刻山外山各處仙市中,已有人坐立不住。
只見趙都仙市內,一名劍修已憤然躍臺,抽劍高喝四方。
“今青云六翹楚,龍丘飛皇重創未愈,黑刀折劍昏死,千山域海已危若累卵。誅仙門乃我九州山外最后之屏障!當此山海危難之際,吾欲遠赴誅仙門下,恭送青云入千山。青云勝,自當彈劍凱歌相迎;青云落,亦不負我等七尺男兒隕仙門!”
“說得好!”臺下眾修紛紛吶喊,可謂群情激昂...。
那臺上的劍修,則掃視四方:“既如此,諸位道友久立此間,大嘩青云是非,又有何用?”
他望著遠方,鏗鏘道:“卿赴域海臥千山,吾手中劍,骨中節,胸中氣...亦可卑身護仙門。告辭!”
說罷,他便祭出了手中的傳送符,轉身消失而去。
臺下眾修聞之肅然起敬,亦紛紛相繼應喝傳送而出。
九州大地,山外山已是風云變換,凱歌以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