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甲劍衛擎劍怒斬,白戀星已岌岌可危!
其頭頂上方的三階火光御陣,眼看著就要崩裂潰散。
此刻看似過去多時,實則不過數息。盆地外圍的幻天宮與仙靈宗子弟,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馳援白戀星。而魏無傷、龍丘羲和、燕飛雪等人亦負傷在身,又如何能即時援手?唯一還有戰力的木閆邪,一時間也無法沖破銀甲劍衛的層層劍芒,被困當下。
咔~一聲崩裂之音,驟然響起。
只見白戀星頭頂上方的火光陣,竟然在巨劍力斬之下,破裂成無數四散的火花...。
火光陣告破...那四丈巨劍已裹挾著罡風利刃,怒劈而下!
難道天女將要就此...香消玉殞?
忽然,一道快若奔雷般的青衫殘影,已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直插在了那巨劍烈風之下,竟然抬起左臂斷喝:“寒銀甲!”
來人正是易容散修‘布牛鳴’的洛羽。
烈風呼嘯,白戀星只覺眼前七尺青衫背影,那烏黑的長發正伴青衫獵獵激蕩,如傲立在天地間的山峰一般巍峨!
眼前雪花綻放,凝結而出一面四尺方圓的巨大雪花堅盾,正在抵抗著那劈斬而下的巨劍。
周遭劍芒怒哮穿梭,不斷撕裂著眼前男子的衣角,在其陰險的光潔皮膚上,留下了道道細密的殷紅傷口。
可這七丈男兒依舊傲然挺立,正用他那血肉之軀為他遮風擋雨...
白戀星知道,這青衫背影就是散修‘布牛鳴’,也是自己的道侶洛羽。
這一刻,她心底已被甜蜜充斥...。
但她也知道,洛羽一旦出手,便意味著很可能會暴露身份。
于是她反倒擔憂的傳音提醒:“羽...為什么出手?你不該...”
可還不等她說完,只見洛羽已咬牙頂著寒銀甲,傳音道:“為什么?不出手,難道你個傻娘子,想讓為夫打光棍啊!?”
白戀星頓時羞紅了臉。
而洛羽則估計沉聲大喝四方道:“不好!我這寒銀甲品級太低,堅持不了幾息,天女...快退!”
稍顯愣神的白戀星聞之,欲言共進同退云云。
可還不等其說完,洛羽身前的寒銀甲,已瞬間崩碎化為無數雪花碎片,飄散四方!
見此,洛羽是大聲斷喝的同時,竟悍然握拳沖天:“天女殿下,我布牛鳴人情已還,請速退!”
顯然,洛羽還是在故意隱匿身份。
白戀星見洛羽如此,自然知其意。
再者,羲和長老體質沒有無難妖體四層的洛羽強悍,尚能保住性命,洛羽應該也不會有失。
想到這,她在道了聲“布道友小心”后,便迅速撤離。
而此刻的盆地四周眾修,已是震驚莫名!
數百雙睜大的目光,正難以致信地鎖死在那朝天沖拳的青衫身影上。
他們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修士,竟然可以用小小拳頭硬抗這四丈巨劍,這可是堪比圣堂強者的一擊啊!
此人到底是何等修為?肉身怎得如此強悍,好像還要勝過那幻天宮的龍丘羲和長老!
“你們聽到了嗎?此人自稱什么...布牛鳴!”
“我也聽到了,好像是為了還天女的人情,才出手相助。”
“難怪如此厲害,能和天女有交情,能是泛泛之輩?”
此時,不遠處的贏蕩,在見得自己這位小老弟,竟然能一拳硬生生地頂住了巨劍,已是激動壞了,正哈哈大笑:“都看看...這是我贏蕩的牛鳴老弟啊...”
眾修一聽,是紛紛面露敬佩。
贏蕩自是頗為享受這眾心捧月的感覺。
而在君家陣中,君山則望著巨劍下那有些熟悉的背影,沉吟不語,顯得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洛羽正咬牙拳頂巨劍,腳踏金石地面。
巨大的勁力正如山岳般不斷壓下,自己舉起的右臂,正在不斷微微顫抖,骨骼關節更是‘咯咯’作響。
而腳下那堅硬的金石地面,正在巨力下不斷崩裂,腳掌深深陷入。
四周罡風如刀刃般呼嘯,交織成灼灼劍芒,呼嘯而至。洛羽一揮左臂,已將鑌鐵扇祭出,環身抵擋著四周的劍氣銀芒。
此刻,自己拳鋒關節已裂,鮮血淋漓而下,自己要再這樣僵持下去,必然難逃身首異處的厄運!
如今自己雖然已是無難妖體四層初期,但面對圣堂強者的一擊,看來還是顯得不夠。再者,若這般堅持太久,恐顯得自己肉身過于強悍,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想到這,洛羽見除了木閆邪還在不遠處不斷攻擊之外,所有人都已撤出了盆地,他便準備見好就收。
常言道——打不過,躲還不行嗎?
可就在洛羽準備認慫之際,忽然,他識海之內,響起一陣咋呼聲。
只見問天劍靈,大叫大嚷道:“洛羽你個慫貨,這家伙不過是件死物,你怕個毛啊?”
“死物?”洛羽借木閆邪猛攻之勢,瞬間抓住時機腳下一點已暴退數丈遠,躲在一處斷石下,識念而動:“你什么時候瞎的?這鐵疙瘩生猛的緊,你竟然說它是死物!”
問天劍靈恨鐵不成鋼的噼里啪啦數落道:“當然是死物,本靈尊對器靈殘魂感知最為精準,這里金氣旺盛,乃是因法器殘魂淤積所致。而這大家伙只是個殺戮傀儡,其中樞不在其體內,而是在它手中巨劍的劍格處。其意識更是存于那漩渦光柱之內,通過其身后巨翅相連...。”
洛羽一聽問天劍靈的話,已瞬間望向正與木閆邪大戰的銀甲劍衛。
果然,見得其手中巨劍的劍格處,隱約有一布滿銘文的菱形晶石!且那身后巨大的金絲光縷翅,正不斷發出無盡流光,隱隱連通向那擎天光柱!
見此,他驚疑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巨劍劍格和身后一對光翅,就是銀甲劍衛的命門?”
“然也~”問天劍靈顯得頗為嘚瑟:“這四方器靈殘魂就是它無窮的能量源泉,而這家伙之所以能復蘇,也是因為你這些廢柴太過貪婪無度,致使血腥之氣將它這殺戮傀儡激活。殺戮傀儡雖然有圣堂的實力,但卻不能瞬移,速度也算不得快。所以,要想擊敗這堆廢鐵,你就必須利用速度的優勢攻擊中樞,至其癱瘓...再斷其連通身后光柱的巨翅便可大功告成...怎么樣,簡單吧?”
“這么簡單?”話從問天劍靈口中輕松而出,洛羽顯得有些懷疑。
而問天劍靈則極為篤定:“對,就這么簡單!”
洛羽確認再三,終于選擇相信....
“原來如此,難怪連木閆邪都傷不了這家伙分毫,感情沒對癥下藥啊!”洛羽此刻眼中已開始煥發神采。
而問天劍靈的下一句話,則讓他歡喜不已。
只見問天劍靈補充道:“哦~對了。那廢鐵手中的巨劍以本靈尊看來,應該是把地階劍器,勉強還算能用...”
一聽地階劍器,洛羽頓時雙目精光閃爍。是再也不理會還在識海中叨叨沒完的問天劍靈,已縱身向著正擊退木閆邪的銀甲劍衛沖去。
木閆邪身為此間當之無愧的最強者,其攻擊不可謂不犀利,但奈何銀甲劍衛防御驚人。木閆邪雖然不斷傾泄劍氣于這銀甲劍衛各處,但都未能尋得其命門弱點所在,反倒靈力慢慢消耗一空。
可誰又能想到,這銀甲劍衛的命門中樞在劍格上呢?所以這不是你強不強的問題,而是沒找準位置!
就在木閆邪選擇不甘退走,眾人面露沮喪之際。
一道青衫身影,已化作殘影沖向了狂暴不可一世的銀甲劍衛,竟再次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中。
“快看,那布牛鳴又沖上去了!”
一人喪氣道“嗨~黑刀木閆邪都戰不過,他又能如何?”
眾人雖然知道這布牛鳴防御不錯,但卻不認為他能擊敗這銀甲劍衛。
此刻,銀甲劍衛身為殺戮傀儡,自然兇狠異常。
它見這先前逃竄的手下敗將,竟然又不知死活地沖來送死,是再次舉劍怒斬而下,其聲更是如金鐵撞擊,雷鳴而出:“卑微的人類,吾將以殺戮,泯滅汝等貪婪之欲!八方劍氣...皆化為煞!
其聲未落,手中巨劍已裹挾四方劍芒,如萬千劍影一般掄如銀色光壁,縱劈而下。
周遭空間震蕩不息,大地分崩離析,竟露出巨大的漆黑溝壑。其內無盡劍芒,更是不斷凝聚成刃,呼嘯如鬼哭狼嚎般穿梭而出!
洛羽穿梭躲避于劍氣海洋之中,其身化殘影動若脫兔游龍,雖然他無法全數避開如飛蝗般的攻擊,但至少可以保證不被其傷及要害。
此刻的他正在不斷左右騰挪,企圖接近銀甲劍衛。
他知道,自己只有沖過這層層阻撓的劍芒,和那揮舞的恐怖巨劍,才能進入銀甲劍衛的死角——一丈內!
銀甲劍衛固然身高七丈,勁力如山,威勢震天。
但也正因為它身體龐大,其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近身!
一旦自己能破入其身前一丈之內,那銀甲劍衛,便會攻擊不便,四丈巨劍也會失去作用!畢竟它總不能揮劍自戕吧?
到時銀甲劍衛伸展不開,攻勢大減,正是自己反擊之時。
險險地避開了頭部要害,肩頭瞬間被鋒銳的劍芒割裂,鮮血飛濺于身后。洛羽卻毫不顧及,依舊左突右閃,不斷向著銀甲劍衛靠近。
可在不明內情的眾修看來,此刻的洛羽只是在疲于奔命,四處躲避那巨劍與激蕩而出的無盡劍芒。
見得洛羽肩頭又新添了道口子,贏蕩身邊的一名散修便嘆息道:“嗨~我看這樣下去,遲早得死在萬刃之下。”
贏蕩頓時啐了一口,怒目瞪來:“說什么呢你?敢咒我老弟?”
還別說,贏蕩這一瞪眼,還真挺嚇人。
那修士聞之,怯懦賠笑:“哪能?這不是看著揪心嘛...?”
“愛看不看,不看滾蛋!”贏蕩一把便將其推開。
而就在此時,遠處一人驚呼大喝:“快看!布牛鳴沖進三丈了!”
只見此刻的洛羽雖然傷痕累累,不過大多都是皮外傷。他一步踏過斷石,破入了三丈之內,竟迎面向著那揮斬而下的巨劍光影沖去!
在眾人看來,這布牛鳴無疑是在自殺!
如此掄斬而下的威勢,可不是先前他替天女擋劍那般簡單了。畢竟這其中還夾雜著巨大的慣性之力,可謂威力倍增!
可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就在那巨劍斬殺而下之際,洛羽竟不退反進,同時右手瀟灑地一開鑌鐵扇!
‘嚓’山河社稷圖乍現玄光,斜側著遮擋在了洛羽的肩頭以上部位。
那威勢震天的巨劍,竟然擦著鑌鐵扇面,帶起道道絢爛的火花,發出刺耳廝磨之音險之又險地擦肩而過!
眾人那道吸的一口涼氣,還未來及吐出。
只見那布牛鳴,竟然點地躍進收扇,同時一腳力蹬劍身一面!‘砰’巨劍前部竟然斜斜地砸入了地下,達八尺有余!
而那青衫鐵扇布牛鳴,已接著這一蹬之力,縱身飄逸踏足于巨劍之上,竟逆罡風而行,向著銀甲劍衛弓身極沖而去!
三丈、兩丈、一丈...洛羽心中默念,中樞晶石只一步之遙!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借助巨劍飛騰而起,給那銀甲劍衛有力一擊時。
一只巨手已自上而下,帶著陣陣威壓,罩蓋而來。
與此同時,周遭劍芒亦瘋狂地穿梭而至。
上有巨手封天,如五指山般拍下;左右前后又為劍氣銀芒所圍困,洛羽已如困獸囚籠。
見此,眾修瞬間嘆息頹然...盡顯失望之色。
贏蕩則拳擊手心,焦慮萬分。
白戀星更是難掩擔憂,失聲驚呼。
不遠處的君山瞬間便捕捉到了她反常的變化,那雙狹長的眸子微瞇,已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