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侄!你在干嘛?”
書方儀疑惑地抬頭,同時伸出竹簡不解道:“按老師的吩咐,在看書啊!”
“哼~少騙我!”洛云瞇眼摸著下巴,故作一臉精明道:“說~!是不是在偷偷看什么邪術?”
“額...?”書方儀沉默了,他頓時明白了,師叔這心氣啊...還是沒撒完。
見這小師侄不說話,洛云頓時得計定論:“嗯~承認了就好。”
書方儀震驚了:“師叔!我什么時候承認了?”
洛云頓時跳起:“你是在質疑師叔我的判斷嗎?”
“不是,不是!”書方儀連忙攤開平常無奇的竹簡,極力辯解道:“我本來就沒有看什么邪術啊!這只不過是凡俗典籍...。”
而小洛云則揮手掃開,看也不看那竹簡,指著自己道:“你是說師叔我瞎嗎?你可別忘了,師叔的這第三只眼可是火眼金睛哦?”
書方儀頓時哭笑不得:“不是,弟子沒有那個意思啊!”
“哼~!”對于這小師侄的做作神態,洛云表示很不舒服,板著臉道:“那你一定覺得師叔我在胡攪蠻纏,腦子不好,是不是?”
書方儀覺得自己不能再說話了,于是理智的陷入了...沉默。
可不曾想,洛云卻挑眉哼笑:“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書方儀目瞪口呆:“不是師叔,我真的沒有看邪術...”
洛云卻質問聲出:“既然不是邪術,那你又為什么突然不看了?”
書方儀毫不猶豫的回道:“因為您在問話啊?”
“我說話你就不看了嗎?”洛云搖頭嘆息連連:“哎~這么一點點的干擾你都經受不住,就算你真的沒有看邪術,但你的心已經不靜了,不靜便容易滋生心魔,這心魔啊...。”
洛云正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歪理邪說,卻忽然發現,這小師侄又陷入了沉默。
他頓時好奇的問道:“為什么又不說話?哼~一定是被我說中了!”
書方儀忍受不住煎熬,無奈苦澀道:“師叔~,要是你認定了弟子想看邪術,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啊!”
“哼~”洛云輕哼了一聲,了然于胸道:“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苦逼的書方儀再次沉默,選擇了低頭看書。
見此,洛云淡淡道:“為什么又不說話了?”
書方儀抬頭:“師叔,我在聽您的看書啊!”
“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洛云皺眉思索著:“突然又開始看書了,肯定是心虛。”
書方儀一驚,心中生出了一種沒完沒了,無限死循環的感覺!
他想了想,便反問道:“您不是讓弟子不要被干擾嗎?”
“哎~”洛云老氣橫秋的深深嘆息了一下:“原來師叔在你的眼中,就像是可惡心魔一樣,成了干擾。師叔命苦啊,找你聊聊天,難道有錯嗎?”
書方儀就這么靜靜地仰望著自言自語,滔滔不絕的洛云,已沒有了任何表情...。
而洛云卻依舊感嘆自嘲:“呵~你是不是覺得師叔很煩人?哎~小屁孩大了,翅膀也硬了!等你有一日修得大乘,你肯定巴不得快點離開我們。”
見小師叔似有些沒完沒了的趨勢,書方儀連忙皺眉道:“怎么會呢?書兒即便有了修為,就算到了大乘,也...”
忽然他想到自己現在連屁的修為都沒有,頓時驚醒:“誒?!師叔,我們是不是扯得有點遠了?”
而洛云卻不這么認為,反倒質問道:“你覺得師叔我在和你扯淡嗎?嗯~你現在心里是不是很想修為能快點登峰造極,邁入大乘尊者?”
書方儀頓時一臉無奈:“師叔,這對我來說還很遙遠。”
“哼~”洛云搖頭哼笑:“你現在還不強大,等你修為大乘的時候,是不是還要慶祝下?
書方儀想了想,忽然也覺得師叔說得有理:“那肯定的啊!”
“果然!”洛云面無表情道:“修為能超過我們,很高興是不是?”
“您誤會了!”書方儀連忙解釋:“山海能有幾人大乘?當然要慶祝啊...!”
洛云則望空,失望著連連搖頭:“不要再解釋了,我不想再聽。這也不能完全怪你,...你變成這樣是我這做師叔的督促不嚴啊!哎~逆徒。”
“嗯~!!!”書方儀驚呆了,哀求道:“師叔,您別這樣~”
而洛云卻在嘆息之后,收回了望空的目光,看向了書方儀,一臉惆悵道:“好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你為什么想看邪術吧?”
書方儀頓時心驚肉跳,萬念俱灰!....在沉默之中,他望著手中竹簡上密密麻麻的字,只覺無限噩夢已經開始循環。
心中哀嘆之余,他得出了一個道理——‘讀書...真難!’
見這小師侄又沉默了。
洛云眼珠一轉,唉聲嘆氣道:“哎~又假裝認真看書了,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宗門不幸啊!”
啪嗒~
竹簡無力地墜落在地,書方儀面露乞求之色,恨不得跪地告饒。
洛云見了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點頭撫慰,眉飛色舞道:“知錯能改,師叔我~很欣慰哦...。”
書方儀欲哭無淚...。
趙都,延平城。
陰云籠罩巍峨的皇宮上空,遮天蔽日。
內城五門之外,戰火紛飛,硝煙彌漫,喊殺沖天。
擂鼓陣陣,似能穿破九霄,震顫人心。
半個時辰未到,五門已岌岌可危,縱使兩側箭矢如蝗而下,亦不能阻擋身披玄甲的虎狼叛軍那前進的步伐。
內城城墻之上,登城的叛軍數量越來越多,五門更是在工程錘的沖擊之下,難堪重負,發出刺人心弦的‘吱吱’聲響。
禁衛軍統領滿身浴血,再次踉蹌著,疾沖向高臺御階下。
他匆忙叩拜,血淚哀求道:“陛下啊!陶逆已率叛軍三萬攻上城頭,五門危在旦夕,不可久持。末將等定死戰斷后,以報國恩,請陛下速退!”
御階之上,大殿之前,眾朝臣聞之紛紛色變,連忙下拜,請趙皇懿暫避鋒芒云云。
而趙皇懿則掃視一眾臣邦,怒目傲立道:“朕,乃是受命于天的大趙天子!我趙氏君王可死社稷,豈能懼賊而退?就算薨入黃泉,朕也是地府的王!”
“陛下~!”百官聞之山呼哭拜,大有一同殉國之意。
轟~!
而就在這時,一聲悶雷般的轟鳴聲,于五門處乍響!
五門撐木轟然斷裂,中門洞開!
殺~!
霎那間,中門內傳來了山呼海嘯如鬼泣般的陰冷嘶吼聲。
五門告破,內城陷落,趙氏危...。
而就在這危急時刻,那些如狼似虎的北軍銳士,竟然紛紛退還城外,似有撤離的跡象!
可還不等百官或驚疑、或慶幸之時。只見一個個手持雙劍,身披軟甲,頭戴兇獸鐵面的死士,已不發一聲,沉默著緩緩魚貫而入內城。
這些死士看著人數不過近千人,卻如同從地府中走出的鬼兵一般,透著濃烈的陰冷兇煞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一時間,內城乃至大殿之前,已一片死寂!
就在此時,一聲高亢的雷霆斷喝聲打破了死寂,將驚疑不定的眾人驚醒:“臣~!陶德請見皇帝陛下。”
“亂臣賊子,給我拿下!”先前那浴血統領見來者不過千員,而城內禁衛御林軍尚有三千眾,他頓時號令余眾,圍殺向這堪堪步入城內的九百死士。
此刻,陶德與錢靈兒正匹馬行于九百死士陣中。
只見陶德,輕哼一笑,展臂一揮之際。便有八百死士,竟以超乎尋常的速度,瞬間團衛成圓陣。其內只留一百死士,護衛在陶德與錢靈兒四周。
不等禁衛軍來攻,那八百死士,反倒雙目閃爍幽冷的寒芒,舞動手中雙劍,絞殺向三千禁衛軍。
御階之上,大殿前的眾人,只見得血浪如漣漪一般,向外翻滾成圈。那八百死士所過之處,竟無一人可擋,紛紛被揮砍倒斃!
一炷香的功夫都未到,三千禁衛軍啊,竟然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而那百八死士,自始至終都未發出過一聲,甚至都未損失一人!可見其戰力已非人力可比,簡直是來一群自地府的修羅厲鬼。
此刻,禁衛軍統領正震驚地立于通往大殿的御階前。
他沒想到,這不足千員的獸面死士會如此強悍,竟然能在須臾之間,將三千禁衛軍絞殺一空。
望著已重新回到逆賊陶德身前,那滿身飲血的八百死士。
他忽然轉身,摘下了頭盔放于御階之前,對著高高在上的趙皇深深叩拜道:“末將,左忠仁,拜別陛下。”
趙皇懿面露惆惋,氣壯山河微笑道:“卿大可先走一步,朕黃泉九幽,還需愛卿護衛啊!”
左忠仁聞之,那剛毅的面容上,一雙虎目盈淚,亦露出了笑容,最后一拜:“臣,遵旨。”
說完,他仰頭大笑而起。
在豁然轉身之際,已緩緩抽出了腰間佩劍,目光鎖定在了正安坐烏錐馬上的陶德。
陶德抬起了馬鞭,不屑笑指而問:“呵~來將何人?”
左忠仁持劍傲然而立,鏗鏘嘶吼:“大趙禁軍統領,三品正將,左忠仁。”
“哦?”陶德指了指對方身后數百禁衛軍,問道:“就你等數百人,也想阻我?”
只見左忠仁,拿起身前倒下的玄色趙旗,‘砰!’矗立身側,任其隨風招展,威武雄壯道:“旗在人在!玄旗不倒,我大趙不亡!禁軍縱我一人,亦當九死無悔,死戰不退!”
身后御階之上的禁衛御林軍,頓時兵擊堅盾,齊身踏步而下,不住山呼:“不退!不退!不退...!”
錢靈兒見之,一時間心有不忍,欲言又止...。
可陶德卻說道:“忠勇之士,當以烈士敬戴。盡...誅之!”
說著,他輕輕一揮手,身前瞬間沖出三百死士,如銀色海浪一般絞殺而去。
血雨腥風,無數殷紅的利劍如林海一般刺下,血灑長空那正在飄蕩的玄旗錦帆上。
直至眼前的最后一名禁衛軍不甘地倒下,左忠仁亦無力地跪在了袍澤尸山之中。雖然他已滿身浴血,渾身布滿深可見骨的劍創,卻仍然緊握著手中紅染的大趙玄旗,手杵長劍口中呢喃著:“玄旗不倒...大趙...不亡!”
不等其說完,四周忽然光線一暗,銀芒如煌般乍現,無數長劍紛紛無情的刺下...拔出...再次刺下...!
啪~!
代表著大趙的玄旗,轟然倒下,浸泡在了滿地的血水之中,變得殷紅無比。
嗒!!
烏黑的馬蹄踐踏而過,帶起赤紅的血水,濺射于滿地的尸體之上。
陶德馬踏玄旗,仰頭望向高高在上的趙皇,隨意一禮,微笑道:“臣,鎮北大都督,興國公陶德,拜見皇帝陛下。”
望著御階之下倒斃的那一個個忠勇之士,已化作尸山血海,趙皇懿譏諷而笑:“陛下?哈哈哈朕還是你的君嗎?”
陶德則微微點頭:“臣德,自然是王臣。”
趙皇懿搖頭慘笑:“~既是王臣,何故叛朕?”
在掃視了一眼趙王懿身后的長公主后,陶德便回道:“臣,只為能與陛下共立這天地間,一問君上,何故疑我?二問陛下,我師弟...洛羽何在?”
與此同時,頭生白發的錢靈兒亦驅馬上前,行禮詢問:“妾乃洛氏妻,今問陛下,我夫...何在?”
趙皇懿聞之,心中頓時疑惑不解。心道,‘文青侯洛羽,不是早在十余年前就不幸失蹤了嗎?怎么反倒來問朕?’
而其身后的長公主趙瑛諾,則忽然搶上前來,面露陰毒地指著陶德與錢靈兒,咬牙道:“逆賊陶德,還你這蒼髯賤人。洛羽早已被我師尊廣龍子所誅,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早該一并誅殺!”
“什么?羽他...!”錢靈兒聞之悲痛欲絕,頓時面露潮紅,隨即一口殷紅鮮血噴濺而出!
“師妹!”陶德大驚,連忙閃身而下,將搖搖欲墜的錢靈兒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