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載光陰似箭,飛逝而過。
在洛羽與老青龍盤坐扶桑樹下,沐浴生生之氣的這三載中。山海神賜大陸,倒也發生許多大事。
而最轟動修真界的,則莫過于其中兩件!
第一件,乃是因凡俗趙國,攻入北燕蒼州。兩國大戰不休,致使蒼州尸橫遍野,在蒼南大草原之南的一片密林中,竟然發現了一處秘境。
其外圍,形如陰霾,伴有鬼怪之聲,內有灼灼之光輝,映照九天!凡人若有闖入者,皆七孔流血而死,讓人望而卻步。
而山海修真界聞之則紛紛云動,無論是宗門世家,還是散修之士,皆前往查勘。
最終得知,其密林中心,竟然是一處上古尊者的傳承所在!
于是乎,八方角逐,廝殺在所難免。可讓人沒想到的是,最終的大贏家,竟然是實力大不如前的君家!
原來那上古尊者,不僅是一位玄修,還是一名外修煉體士!君家少主君山,也是機緣天降,走了狗屎運。竟然誤打誤撞,得到了那上古尊者留下的禁制認可,獲得了大部傳承!
人品爆表的君山,不僅因此完全修復好了,血遁對自己造成的隱患。甚至還借助傳承之力,于三載間硬是突破至了凝星六層,體質更得到了質的飛躍。就連君家老祖君風陽,其境界也恢復到了巔峰時期。
一時間,君家風光無限...!
而這第二件大事,則還是與君家有關。
就在其名聲大噪之際,君家竟再一次地攻入了,那早已覆滅的五行宗!
當然,這一次是以秋水宗為主,君家只是陪襯罷了。
據傳,此次是因為秋水宗一名長老,于三載前被鬼面生的師尊所誅,而秋水宗宗主的族妹也險些因此喪命!于是在發現了散修鬼面生,及其師尊的藏身之處,乃是五行宗后山后!
秋水宗宗主,身為空冥太一的秋水煌,竟然親自上山尋仇,勢要除卻這師徒二人。
雖然此次秋水宗與君家出動人數,不過一手之數,但陣容卻不容小覷!
因為除卻君家老祖君風陽、少主君山與秋水素綠外。另外二人,皆是秋水宗的空冥太一!
如此陣容,也不得不讓山海修真界咂舌側目。
不過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發生了,本以為秋水宗如此陣容,鬼面生師徒可謂兇多吉少。卻不曾想,兩家共計五人踏入后山之后,竟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便倉皇逃出,有如喪家之犬!
據說五人中,秋水素綠被當場擊殺!而秋水宗宗主秋水煌,則身負重傷遁逃。那空冥老祖,更是被毀去了肉身,元神險險逃生而去。
而君家的老祖君風陽與少主君山,運氣倒是不錯。他們本就在后方觀望,見機不妙,早就逃之夭夭,拍屁股走人了!
如此,看似聲勢浩大的尋仇,卻落得黯然遁逃的下場。倒是惹得散修界,啼笑皆非,拍手稱快。
而就在修真界,開始猜測這鬼面生的師尊,到底是何方神圣時。
從不干涉山海內部事的煙雨閣,竟然也參合了進來!告曰山海修真界,未經允許,敢擅自踏入五行劍峰后山密林者,誅之。
一時間,五行宗后山密林,竟成為了天下禁地。傳聞其內住著一位尊者,就連煙雨閣,都要給三分薄面。而這傳得神乎其神的尊者,散修界一致認為,就是鬼面生的師尊。
自此之后,五行宗外室山,倒是散修云集,都打著來拜師的注意。三載下來,與過去的荒涼不同,如今的外室山倒是熱鬧非凡,只是卻無一人敢踏入后山密林半步之內。
五行宗外室山的舊址上,反倒成了散修們的聚集地,互市交易的竟也大有人在!
其間,隔三差五還會不時的出現,一些跪拜在密林外,形形色色的身影!
顯然,這都是來拜師,碰運氣的。
美其名曰,‘萬一被老前輩看中了,自己豈不成了狂士的同門?鬼面師兄也不用再孤軍奮戰了.......。’
讓人不禁感嘆,這山海修真界,還是好人義士多啊!
雖說修真界中奇葩事兒多,但~卻不代表凡俗塵世,無事生。
南北大戰三載,最終以趙占領蒼州全境,燕王含恨宣布遷都影州,向南稱臣才暫時告一段落。
可就在老燕王倉皇西遷,至沙洲境內時,竟然被一群游俠乘夜色殺出,死在了遷都途中!一時間北燕各王子,為爭王位是大打出手,此就不一一贅言了。
而經此一役的趙國鎮北大都督,興侯陶德,可謂名震天下。本對陶德更加猜忌的趙王,在國師廣龍子的建議下,竟然于趙都稱帝了!更是一反常態的敕封陶德為興國公,賜吉日歸朝與小公主趙婷諾完婚,大慶天下三日。
一時間,趙國舉國歡騰。
趙,都城。
亥時,張燈結彩的興國公府內。
此刻,夜色深沉,國公府內賓客早已離去,鬧騰一日的國公府終于安靜了下來。
略顯蹣跚與急促的腳步聲,自書房外的院內響起。陶伯在兩名仕女的攙扶下,正氣憤地向著不遠處,燈火通亮的書房走去。
時光如梭,三載蹉跎。
如今的陶伯衰老了許多,疾病纏身,安康不復。
踏踏踏...腳步聲止。
陶伯停在了屋門緊閉的書房外,望著擋在門前的陶成文。
他怒斥道:“閃開!”
陶成文雖面露猶豫,卻依舊未動半步。
他極為恭敬地行了一禮,聲帶苦澀,為難道:“老大人,主公在處理軍務,不讓人打攪。您身子骨不好,夜晚風涼,還是......”
“混賬!”
不等陶成文說完,陶伯已怒喝聲出,隨即他劇烈咳嗽道:“咳咳咳~你...你不讓是吧?”
說著,他推開身邊攙扶的仕女,就向著緊閉的屋門,埋頭不管不顧地沖去。
陶成文一見老爺子這拼命的架勢,他連忙借著攙扶住老大人的時機,一邊阻止,一邊瞅向屋內,高聲道:“老大人,您不能這樣......”
不等陶成文說完,屋門‘嘩啦’一聲,打開了!
陶德雙眉緊蹙,看著屋外正在推拉不止,氣急敗壞的老父。
待父親停下了動作,怒視向他時。
陶德才嘆了口氣,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諾。”兩名仕女與陶成文連忙告退。
而陶德見下人已去,便苦笑來到父親身旁,欲要攙扶。
卻不曾想,陶伯怒哼一聲,竟然甩開他的手臂,杵著拐杖,勁直蹣跚而入書房內。
陶德無奈搖頭,隨之將屋門合上。
待入得屋內,只見陶伯握著手中拐杖,憤怒地敲擊地板,喘息怒喝道:“你這逆子!咳咳咳...大婚之日,在這兒干什么?咳~都亥時了,為何還不入洞房?”
望著渾身顫抖、咆哮的老父,陶德嘆息一聲,便來到了書案前。
他倒了一杯熱茶,送到父親身前,寬慰道:“待處理完蒼州軍務,便去就是。”
“起開!”
嘩啦~!陶伯一把掀飛了茶盞,
他怒指神情定格的陶德,激動得全身顫抖道:“陛下賜婚,那是我老陶家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啊!天~大的恩情啊!你這逆子,怎能冷落了公主?”
說著陶伯劇烈咳嗽得佝僂起了身子,他抬頭,仰視神色陰晴不定的兒子,抬手怒指道:“你說!你是不是還忘不了靈兒那丫頭?”
“父親!”陶德面沉如水,出言喝止。
見兒子竟然對自己如此神態,陶德人老心卻不糊涂,他顫抖著手指,失望無比的說道:“你~啊你!?靈兒丫頭雖好,但他已經為小羽守潔啦!你又怎能生那有違倫常的念想?”
見陶德似無動于衷,陶伯苦口婆心道:“兒啊!公主哪點配不上你?她可是金枝玉葉哪!靈兒就是再好,也不能與她相......!”
陶伯話未說完,陶德已雙目睜圓,怒駁道:“當初!孩兒聽您的,追求師妹。如今,孩兒又聽您的,娶了公主,您還不滿意?父親大人!您到底要孩兒如何?”
“你~!...你你...!”陶伯顫巍巍,他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兒子,此刻他已是怒不能言。
只見陶德接著問道:“...您難道連洞房之事,都要管嗎?您不覺得......”
“混賬!”
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陶德的臉上!感受著臉頰上傳來的火辣感,陶德之聲戛然而止。
而陶伯則怒不可遏道:“為父之言,你聽不進去是吧?好好!我這就讓靈兒走,離開.....”
聞得此言,陶德心中,竟升起一股無名怒火,他面容隨之扭曲!
呼~!
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間捏住了陶伯那枯瘦的脖頸。
陶德只覺聒躁之聲戛然而止。
吧嗒~!拐杖無力地摔落在地。
陶伯的臉龐zhang紅如血,他掙扎著,怒視向面容扭曲,顯得極為陌生的兒子,吃力的罵道:“逆~...子!你敢......”
陶德不為所動,面容越發狠戾,他咬牙切齒,低吟道:“連小羽我都殺了,孩兒還有何不敢?告訴你,誰都別想傷害師妹!師弟不行,您更不行!所以你們都得死!”
“你...!”顯然,陶伯從自己兒子的口中,聽到了驚天之秘密!
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喪心病狂,成了這副模樣!殺害情同手足的師弟,如今還要弒父!這還是他那敦厚的兒子嗎?
不等陶伯多想。
咔~!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刺人心寒!
似是感覺到了手中頸骨斷裂的震動感,亦或者神志得以回歸一絲清明,陶德忽然震驚地松開了手掌。
他望著轟然倒地,死不瞑目的父親。
他驚懼驚懼地后退了一步,隨即忽然跪倒,抱住了陶伯,痛苦道:“父親,孩兒不是有意的!父親...!”
望著懷中已然生氣全無的父親,無論他如何搖晃,都沒有半點反應,陶德將父親擁入了懷中,悲泣落淚,自言自語:“您為什么要將孩兒和師妹分開?為什么?只有在我身邊,師妹才最安全。師弟不懂我,您~也不懂我,沒有人能......”
說著,陶德竟突然面露陰狠之色,他凝視向已經雙目充血,死不瞑目的父親,低吟不止。
“...孩兒一點兒都不后悔!不后悔!因為你們的無知與自私,會害了師妹,所以你...你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