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靈山巔,幻天宮。
一道白色光華,正穿過祖靈山脈層層云霧而下,帶起道道璀璨奪目的霞光,沒入山腰處的桃林之中。
祖靈峰巔幻天宮下,云霧封嶺半山腰間,有一四季桃紅,水榭垂掛桃瓣紛飛之地。其間有一清雅小閣,喚曰——半山居。
半山居乃幻天宮天女白戀星幽居隱修之地,此處看似桃花簇擁漫嶺景色怡人,卻處處陣法結界錯綜相合,暗藏殺機!
將自幻天宮傳至的一縷流光神識,揮散于桃林間,伴著那片片桃瓣飛舞于空際。
白戀星突然抱起更加圓潤的小洛云,在后者驚愕的神情下,歡喜道:“他們終于來了!”
小洛云顯得興致索然,很沒精神,正一臉懵逼地望著眼前莫名其妙的白戀星。
見此,白戀星停下動作,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門,薄紗遮面似笑而語:“母后說,曇花公子魏無傷已經到了靈州。外界皆傳他捉了風屬妖主,黿目吞天蛟。有妖主在,你定能化形成功。”
聞得此言,無精打采的小洛云頓時跳起,指著桃林外是‘吱吱’叫喚不停。
白戀星見了,頓時笑道:“現在來精神了?”
見小家伙上串下跳,急不可耐的模樣,白戀星便將其抱放到肩頭,看向西方。
她若有所思,喃喃道:“仙女澤明日便要開啟,估計各宗門世家也該到得差不多了吧?聽母后說,魏公子新結識了位散修道友,頭戴黑面,叫什么鬼面生!鬼面生?好怪的名字,你說...會是他嗎?”
小家伙坐在白戀星肩頭,是一邊撥弄著她的銀發,一邊很是奇怪地看著白戀星,顯然它是不知其所指何人。
靈州西北部。
此刻,在斷流嶺山脈東側的廣闊草原之上,正有藍色電弧跳動,其間還夾雜著道道陣紋光華不斷閃爍。
在這電弧與光華閃爍跳動之下,正有一四菱飛梭,倒插在草地之上!
而在這飛梭四周,正東倒西歪地或坐或躺著八人。他們有男有女,身形也各不相同,卻各個都是灰頭土臉。這狼狽不堪的八人,自然就是墜落的洛羽與魏無傷等人。
此刻,魏無傷是坐在草地之上,背靠雷音飛梭,仰天望著破損的飛梭,肉疼苦笑:“怎么就忘了靈州禁空呢?”
魏無傷忽然看向躺地四腳朝天的魏無憂,他惱火地抓起一碎土塊,便丟了過去,罵道:“都是你!若不是你生事,本公子豈能忘記?”
吃了一臉灰土與雜草的魏無憂,頓時吐掉口中新鮮的泥土,是一躍而起怒望魏無傷:“魏無傷!你想吃本大圣一棒嗎?”
魏無傷一見,亦是一躍而起,笑指魏無憂道:“聽個西游故事,還真當自己是齊天大圣了?來來來,看是你那‘金箍棒’厲害,還是我這‘芭蕉扇’風緊。”
說著,二人便又要開始掐架了,那面紅耳赤的叫囂模樣,像極了市井潑皮一般。
眾人一見,連忙分作兩邊,將二人抱作一團拆分開來。
洛羽是不管眾人,躺倒在早草地之上。
他仰望湛藍長空,呢喃道:“打什么打?下次給飛梭裝個降落傘不就得了?”
“降落傘?”魏無傷停下踹腳的動作,收回折扇,疑惑地望向四仰八叉的洛羽。
隨即,他好奇的問道:“降落傘是何寶物?為何本公子從未聽說過!”
洛羽坐起身來,拍著滿身塵土,笑道:“算不得什么寶物,降落傘尋常隔風耐摩布料便可制作,形如傘蓋,八角扣有繩鎖,連接身體或這飛梭之上。若遇高空墜落之時,擲傘于空,受風力而開,只要傘面夠大,便可飄然而下。”說著,洛羽便摘掉身旁草從中蒲公英,一吹而散,笑望紛飛如傘的蒲公英:“就如這蒲公英一般,飄蕩于空中。”
聽著洛羽的奇思妙想新鮮之語,眾人紛紛望向那飛舞的蒲公英。
魏無傷更是驚喜地指著那飛舞的蒲公英,贊道:“妙啊!這降落傘看似平凡,卻暗合自然之道,簡直是神物啊!有此物在,即便是凡人,于高空墜落亦可安然無恙。鬼面生,你是奇才啊!”
聞得魏無傷之言,眾人望向洛羽的眼神,也變得越發崇拜了。
洛羽見了,也只得尷尬一笑:“什么自然之道,奇才的?這就是物理常識,利用風阻與萬有引力,相互作用。面積越大阻力便越大,就可抵消重力引。”
而就在眾人圍住洛羽,津津有味地聽著這些新鮮的詞藻與奇思妙想之時。
忽然!大地之上竟然傳來急促的震顫之感,似有大隊人馬奔馳而來!不等眾人回頭,他們已被團團圍住!
“放下法器,舉起手來,抱頭!蹲成一排!”
聞得此聲,洛羽本能地舉手、抱頭、蹲下,動作流暢,是相當熟練!
眾人是一臉愕然地看了眼洛羽,又望向身后不知何時,已將他們團團圍住的數十名衛士!
衛士約二十來人,是各個身著白色甲胄,手持近丈長的銀白色錐槍,身披云天披風,座下白絨星錐獸是神駿無比,更襯的一眾衛士威風凜凜!
魏無憂見這一眾衛士,如同天兵天將一般,頓時露出狂熱之色,手中大棒攥的是更緊了!顯然,他是將自己又當成了孫大圣,而這些威風凜凜的衛士在其眼中,儼然已化身為前來尋事的天兵天將!
可就在魏無憂準備,學著大圣的口吻,嚎上兩嗓子之時。對面的‘天兵’當中卻躍出一將,持槍搶先怒喝道:“呔!我乃幻天宮,天衛。爾等大膽狂徒,竟敢在我靈州之地,縱梭飛馳?還不舉起手來,抱頭!蹲成一排!”
說著,‘天將’便槍指魏無憂喝道:“哪來的猴崽子,速速放下棒子!舉手!抱頭!蹲下!”
此言一出,四周‘天兵’是頓時,持槍怒指齊喝:“蹲下!”
唯有魏無憂仰天大笑,揮棒搖指眾‘天兵天將’笑道:“~笑話,你等還天衛?俺乃齊天大圣,怎會屈服你等,不過煉氣期的小小‘天兵’?”
一炷香后,洛羽等人蹲坐一排!‘魏大圣’則肩抗大棒,蹲在最前面,非常的乖巧。
‘天將’是一邊銀槍敲擊著大棒,一邊笑問道:“怎得不齊天啦?不是圣人嗎?你不是很囂張嗎?”
魏無憂呵呵陪笑著點頭。
原來,自方才魏無憂準備動手之際,魏無傷便已將他勸下。
天衛乃是幻天宮禁衛,只受天后、天女直接統轄。他們雖修為不過煉氣期,但卻暗合戰陣之術,發動起來威力倍增不說。即便魏無憂擊敗了云衛,也將招來天后的怒火。若如此,他們就算保得性命,那仙女澤之行也等于結束了。
魏無憂雖是急躁,卻也知大體,見此他也只得裝起了孫子,只當自己被五指山給壓了。
見這‘瘦猴’變得乖巧起來,‘天將’很是滿意地掃視向洛羽等人。
隨即,他很是流程化地拿出一片玉簡,是一邊記錄,一邊開口道:“爾等違反靈州空禁法,私自駕駛飛梭肆意縱空!墜落之時,損壞”
說著,‘天將’瞅了眼損壞的草皮,估摸著道:“損壞草地近兩丈,有反抗嫌疑,情節嚴重,卓予懲處,罰款下品靈晶”
聽著眼前‘天將’很是熟悉的語調,洛羽蹲在一旁,是驚愕連連!他忽然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洛羽悄聲問向身旁,亦乖乖抱頭蹲著的魏無傷:“靈州一直都有這些怪異的規矩?”
魏無傷瞅了眼正在那不停說道的‘天將’,隨即他也奇怪的悄聲道:“沒啊!上次我來靈州,沒見有這些奇怪的規矩啊!...許是最近一兩年才出的吧?”
這時,‘天將’依舊面無表情的記錄著,同時口中滔滔不絕:“...共計八人,來!都自報名諱,家族住址,是否酗酒”
聞聽這越發熟悉、親切的口吻,洛羽竟莫明得想起與錢靈兒在青丘鎮游逛時的畫面。
青丘鎮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錢靈兒正擔憂地上下打量著洛羽,關切詢問道:“羽,你怎么樣?”
洛羽望了眼已疾馳遠去的馬車,他拍了拍長衫,對著錢靈兒無所謂一笑:“沒事,險些被那疾馳的馬車撞上。不過還好,我常常習練老師教我的龍蛇九變,身手敏捷著呢!區區馬車焉能傷我?”
說著他還伸指為劍,在錢靈兒眼前得意地比劃了兩招。
錢靈兒見了,便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明媚動人。
隨即,她望了眼馬車消失的方向,惱道:“這大街之上車水馬龍,嘈雜混亂,怎得還這般駕車?萬一傷到路人怎么辦?”
兩人并肩而行到一家絹布攤,洛羽望著這擁塞的大街,亦感嘆道:“這大街熙熙攘攘,又是車馬,又是人的,交通確實混亂了些,若來個交jing管制疏通下,便好了!”
錢靈兒一邊在洛羽胸前比較著一方青色布料,一邊略帶疑惑的問道:“交通?交jing?是何物?”
“額...!”洛羽一時語塞,隨即他將胸前青布拿開,放回絹布攤位上,便牽著錢靈兒的手,來到旁邊的茶攤坐下。
待涼茶潤喉而下,他便慢慢解釋道:“交通就是指,這大街之上人馬等等交錯相通。而交jing嘛?就是管理維護大街之上交通秩序,使其順暢的衙役或者衛兵。若遇到有駕車,像方才一般亂闖違反秩序的人,就抓起來,詢問駕車者姓名,年齡、是否飲酒.”
錢靈兒撐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是笑靨如花地望著滔滔不絕,還不斷揮手比劃著怪異動作的洛羽。
待洛羽說完,她笑嘻嘻的夸贊道:“羽,你懂得真多,來年若中了科舉,做了大官,一定要設這交jing造福百姓出行”
洛羽頓時點頭:“一定!”
隨即二人相識微笑。
可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不耐煩的催問之聲:“喂!喂!黑面小子?”
望著眼前正傻樂呵的黑面小子,‘天將’納悶的催問道:“喂喂!黑面小子?說你呢?聾了?”
洛羽頓時從回憶中醒來,他嘴角依舊帶著微笑望向眼前的‘天將’。
‘天將’見了洛羽這咧嘴傻樣,頓時也樂道:“嘿~奇了!這年頭,有裝猴耍棒的;有搖扇撒香粉的;如今又碰見個裝傻充愣的!”
聞得此言,魏無傷頓時笑容僵硬,魏無憂剛欲偷摸摸地收去大棒,卻被一‘天兵’喝止:“舉好!不準備動!”
這一生斷喝,是徹底將洛羽驚醒,他一收笑容,隨即期盼地看向‘天將’問道:“請問將軍,這些規矩流程,都是誰定的?”
“嘿!流程~懂行啊!”天將笑容一收,頓時搖禮東方道:“不怕告訴你們,此乃我幻天宮天女殿下所定。”
洛羽聞之愕然:“青云榜天女,白戀...星!?”
“找死!”洛羽話音未落,銀白錐槍那閃爍寒芒的尖頭,已向他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