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夕陽斜照,揮灑林間。
望著漸漸消失在遠方的青衫身影和那勁裝少女。
風悅之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中正在夕陽折射下,閃現藍紫熒光的妖丹,呢喃著:“看來他也不像傳聞中的那般霸道。”
聞得風悅之呢喃之言,三弟風思之走上前來,反駁道:“妖獸都快被他包圓了,還不霸道?殺了這么多人,還不兇殘?”
風行之聽聞頓時臉色一沉,訓道:“思之,你遇事要多思之,莫要只看表面。顯然這鬼面生是靠吞食妖丹來修煉體魄的,而他所殺的那些君家之人,又有哪個是善類?再者修真世界本就弱肉強食強者為尊,以后你要思而后行才是。”
見大姐也點頭贊同,風思之嘆了口氣,無奈的應聲道:“思之明白了。”
將妖丹小心翼翼地收入乾坤袋,風悅之問道:“行之,那鬼面生與我們一樣都是散修,就不怕君家報復嗎?”
風行之望著一地的尸體,若有所思道:“他說離開此地,想來就是為了躲避君家報復。”
隨之,風悅之點了點頭。
抬頭望了望天色,風行之收回目光,開口道:“天色見晚,此地也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吧。”
夕陽西下,林間三道背影伴隨著他們的交談之聲,慢慢遠去。
“那鬼面生是何體質?好強悍的樣子!”聞得三弟思之驚嘆之言,風悅之想了想,猜測道:“應該是類似君家的妖獸精血淬體之術吧。”
風行之伸手搭上他的肩頭,調笑著:“怎么現在不覺著他兇殘霸道了?”
風思之咧嘴一笑,隨即向前一躍,揮拳擺腿道:“嘭~腳踏崩地裂,拳出嘯山林...,帥暴了!”
望著正揮動拳腳的三弟,風悅之寵溺的笑著。落在最后的風行之,則回頭望向洛羽與小凡消失的方向,會心一笑。
青丘南麓外圍。
洛羽頭戴黑色面具,手拿著酒葫蘆,一邊走著,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見前方正哼著小曲,蹦跳著的小凡,洛羽笑問道:“為何如此開心?”
小凡頓時轉過身來,拍著‘鼓鼓的’乾坤袋望向洛羽,嘻嘻笑道:“~當然是因為得了不少靈晶與妖丹啦。還有,我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無聊的森林了。”
洛羽走上前來,晃動著手中的酒葫蘆,故作疑惑道:“誰說要離開這兒的?”
“什么?”小凡頓時撥開眼前的酒葫蘆,一臉驚訝地望向洛羽,問道:“先生,你不是和那三姐弟說要離開,前往青靈鎮的嗎?你還送了他們一顆一階中品妖丹呢,我可看見聽見了。”
洛羽舉起酒葫蘆,輕敲了她腦門一下,笑罵道:“笨。”
小凡氣惱著抱住腦門,嘟囔道:“丹老都說了腦袋不能敲嘛,敲多了會成笨蛋!本來就是你說要離開的嘛,現在又說我笨...。”
見小凡竟然用丹老的話來說事,洛羽故作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待得小凡雙手離開腦門,他眼疾手快,對著她腦袋又敲了一下,笑道:“你竟然相信一個頭腦不好的老頭說的話?你說我不敲你,敲誰?”
不及抱頭痛呼,小凡忽然想起丹老瘋癲時的模樣,頓時呆立在原地,愕然道:“是哦!”
隨即,她郁悶地跟在洛羽身后,低頭悶聲詢問道:“那為何明明都說了去青靈鎮,卻又說不離開?若說不出來,以后就不能再敲我了哦,更不能說我笨。”
“好~。”說罷,洛羽便裝做老書生模樣,背著雙手,搖頭晃腦解惑道:“如今呢,青丘南麓的妖獸都躲藏了起來。而留下的散修大多有自保之力,那姐弟三人曾是秋水宗的弟子,君家之人誤以為其仍是秋水宗人,所以不會刁難。何況我們已將這外圍君家門徒滅了大半,散修也大多離開了。若此時我們離開這,那姐弟三人會如何?”
聞得洛羽之言,小凡抬頭望天,思索道:“人少了,妖獸自然就多了啊,他們應該會繼續留下來,獵殺妖獸吧?”
洛羽點頭肯定道:“是了。”
此刻,洛羽雖是言語肯定,可小凡仍舊疑惑地問道:“那我們不是還要離開嗎?我說的沒錯啊。”
轉過身來,搖了搖酒葫蘆,洛羽笑道:“你覺得沒錯,那就對了。”
“啊!?”望著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小凡,洛羽接著道:“關鍵就在這!先前我們滅殺九岳君家門徒,他們已飛劍傳書君家,君家不久后必定會派人前來尋我們。就此離開固然一了百了,但我并不想現在離開。因為如今的青丘南麓中部還有君家之人,同時我也需要更高階的妖丹提升體質,所以我們離開的是外圍,并不是青丘南麓。”
聽得洛羽之言,小凡頓時驚訝道:“先生,我們要深入中部?不說那有二階妖獸,就說那幾名君家門徒,修為最低的都是煉氣大圓滿,還有兩名無垢中期,這。”
說著,小凡便擔憂地望向洛羽。
洛羽神色如常地望向密林深處,幽幽道:“明的不行,便來暗的,總會有機會的。”
小凡點了點頭,神情依舊的問道:“可是,君家已知道了此事,定然會派遣強者前來。到那時,我們又該怎么全身而退呢?”
聞得小凡擔憂之言,洛羽停下腳步,笑道:“這就是我對那三姐弟說,我們離開的原因了。先布下一片迷霧混淆視聽,然后我們再進入山麓中部隱匿起來。君家人前來定要查看一番,詢問外圍的散修。先前我說要離開,是故意暴露去向,到那時這三姐弟便起到了作用。在得知我們離開后,君家之人必會傳信,詢問山麓中部弟子。”
洛羽這一說完,小凡頓時拍手,歡呼道:“太好了,那姐弟三人定然會說我們已經離去前往青靈鎮,而山麓中部的君家門徒,也未曾見過我們。這樣一來說不定前來的君家人,會找錯方向,前往青靈鎮打探。”
摸了摸小凡的腦袋,洛羽笑道:“是了,這樣就耽誤了許多時間,而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忽然,小凡似是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若是他們去了青靈鎮,發現我們并未出現過,豈不是。”
洛羽揮手就是一葫蘆敲在她腦門上:“笨!先前我不是請北十一夫婦幫忙,扮作你我模樣前往青靈鎮走上一遭?”
小凡頓時驚詫道:“先生你七日前就想著退路了?”
洛羽看向那夕陽斜灑的南方,望著連綿無盡的山嶺,他喃喃道:“不是退路,是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忘妖城,大堂之內。
君山高坐家主檀石寶座之上,隱有蒼金之色的雙眉下,那狹長的眸子,正望著眼前恭敬站立的一位年老執事。
自從君山借助化生之機,一舉突破凝星期后。長期為老祖護法的家主君不疑,便命其暫代家主之職。君山不愧為曾今的五行宗大師兄,沉穩干練不說,族中無論事務大小,他處理起來是應對得當,可謂舉重若輕有條不紊。多日下來族中倒是一片蓬勃之像,君山少主之名更是為族中長老子弟所稱頌樂道。
此刻,君山正眉宇微皺地望著眼前老執事,若有所思道:“青丘南麓,我族門徒竟然半月不到,便死了大半?申老執事,您可知那鬼面生到底是何人?”
那申姓老執事看著年歲頗長,雙鬢已然花白,額下長須三寸銀白如雪,不過他身子看著倒是硬朗,舉手投足間虎虎生風。
他乃是負責管理族中門徒的老執事,更是君不疑安排輔助君山的人。別看他修為不高,不過無垢后期,但處理門徒事務,倒是一把好手。有這申老輔助,君山也輕松許多,所以對這位老執事,君山一直都禮遇有加。
只見申老執事撫了撫花白的胡須,思索道:“據飛劍傳書所述,那鬼面生肉身強悍,僅憑肉身之力,便可擊殺煉氣后期的修士。老夫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人物,山海修真世界除了我們君家,又有哪個宗門世家煉體鍛身?想來應該是散修。”
聽得申老分析,君山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鬼面生可有同伴?”
申老搖頭道:“情況緊急,傳來的訊息并沒有道明。只說這鬼面生頭戴鬼面,身纏繃帶,滿身血氣,雙眼赤紅,如同厲鬼!”
聞得此言,君山那隱現蒼金之色的濃眉,頓時皺起。
沉思片刻,他語氣淡淡的問道:“那鬼面生可用法寶,劍器?”
申老想了想,便伸出右手握拳比劃道:“只憑拳腳可碎靈力盾,這鬼面生倒是與我君家金土屬性銘紋的修士有的一拼。”
望著申老握起的拳頭,君山忽然不懈著笑道:“區區散修豈能與我君家銘紋淬體相比?何況,那鬼面生也不過游戈于青丘山麓外圍,如此看來他實力并不強。”
申老點頭肯定道:“少主言之有理,老夫也是如此認為,只是此事影響頗大,又是少主初掌家族之時,族中已有誹議之聲,恐怕其它宗門世家也會...恥笑。”
“哼!”悶哼之聲突然響起,申老驚愕地望向這平時都很溫和,此刻卻神情狠戾的少主。
君山雙眸中寒芒閃現道:“族中何人誹議本少?”
“這...。”申老頓時支支吾吾起來。
望著吞吞吐吐的申老,君山忽然變得溫文爾雅道:“申老無需顧慮,族中不寧想來是有些人忘了族規,那便勞煩申老,去請示一番執法長老該如何處理?想來叔父應該很樂意告訴他們,在君家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該說。”
申老也算是經歷無數風雨的人,望著此刻滿臉笑容的少主,他知道自己該重新認識這位未來的君家家主了。
想到這,他恭敬一禮道:“諾,老夫這就去辦,只是鬼面生之事...?”
不等申老說完,君山擺手緩緩站起身來,神色傲然道:“本少正巧要前往青丘南麓獵殺妖獸,送與幻天宮天女。至于鬼面生嗎?呵~本少主就順道會會,看看是他的鐵拳硬,還是我的金獒之體強。”
說著,只見他周身靈力澎湃旋動而出,道道蒼金銘紋閃現浮動,身后更是隱約幻化而出一頭巨大的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妖王身影!
“吼~!”金甲蒼獒仰天長嘯!聲震忘妖城,驚鳥四散遁飛,滿城為之一靜!
望著眼前不可一世的君山少主,申老更加恭敬著身子,埋首緩緩倒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