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骨第二百六十章 殿前歡(五)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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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殿前歡(五)


更新時間:2021年02月02日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  分類: 奇幻 | 玄幻 | 東方玄幻 | 會摔跤的熊貓 | 劍骨 


杜淳出生在一個很有名望的家庭,他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位是天都西境執法司的大司首,一位是道宗三清閣內的閣老,在這樣的家室中……他理所當然的會成為一位了不起的修行者。

但他并不是。

杜淳是一個“畫師”。

他從小就對修行之道沒什么興趣,因為是家中獨子的緣故,父母給了他太多的寵愛。

所以他是一個很任性的人。

也是一個可以很任性的人。

杜淳任性的放棄了修行,選擇一路東行,來到大隋境內,走訪自己想要看的風景,拜訪各路名師,學習作畫。

而他的身邊,有兩個命星境界的大修行者跟隨……這就是他任性的資本!

這樣的身世,背景,在大隋之中,已算是頂級。

畢竟兩座天下,只有一個宋凈蓮。

而杜淳真正在天都“出名”,則是因為他初入皇城之時,所作的那副畫!

那是一個驟雨初停的黃昏,薄暮舊陽,猶如水洗,杜淳坐在茶樓之下,看到窗扉半開,一位女子坐在窗邊啃著凍梨,目光柔和遠眺,飄飄然如仙子獨立,驚艷至骨。

那女子恍惚地向下俯瞰。

向著人間投去了驚鴻一瞥。

究其原因,或許是巧合,又或許只是漫無目的地掃視了一眼。

但在那一刻,那一道眸光,深深刺入了杜淳的心頭……他立即提筆作畫,畫出這副美人圖。

畫作的名聲順利應當的響徹天都。

杜淳用了很大的力氣,將鋪天蓋地的拓印都散播出去。

他已是深深愛上了那個茶樓女子,如今廣散錢財,只想知道那個凍梨姑娘到底姓甚名誰,以他的家室背景,無論如何,也要娶過門來。

但真相很殘酷。

杜淳得罪不起的人很少。

他很清楚……東廂徐清焰背后的那位,他遠遠得罪不起。

于是在那之后,杜淳就好似丟了魂魄。

這位杜公子,每日都游蕩在天都畫舫,青樓艷地,尋歡作樂,終日墮落,他沉迷飲酒,喝醉之后非但不能忘憂,反而更加惆悵。

心愛之人,乃是太子之禁臠!

正值太子壽辰,三清閣閣老和西境大司首都來到了天都,眼見自己的兒子如此消沉,杜淳的父母心情復雜……他們在西境內外聯袂,執掌一方大權,在天都廟堂也是權柄滔天。

憑借天都內的情報,這兩人隱約得知了一些“徐姑娘”的消息,也得到了一個宮內極其隱秘的“好消息”。

太子與徐清焰的關系,似乎并不如外界所想的那樣“親密”。

如果徐清焰不是太子的禁臠——

那么……自己兒子的“情傷”,似乎便有辦法醫治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

只可惜這份情報,杜淳尚不得知。

杜公子在這一日飲完酒,晃晃蕩蕩,來到了綠柳街,他環顧街頭,卻正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蹲在石階上發怔,面容雖被帷帽面紗遮掩,但體態氣質,衣著神韻……卻與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位極其相似。

晴天霹靂一般。

這位杜家少爺,緩緩來到女子面前,頃刻間酒都醒了三分。

他努力保持著自己的禮貌儀態,笑著開口。

“打擾一下……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這已經是很客氣的開場白。

徐清焰皺起眉頭,看著這個冒著酒氣的年輕男人,以及背后隨行的兩位黑袍老者……她如今也踏上了修行之路,當然能夠看出,這年輕人恐怕來頭不小,身上并無修為,但竟然有兩位命星跟班?

“你認錯人了。”

徐清焰緊緊捏著斂氣符,回應了一句,準備轉身離開。

杜淳只是一笑,毫無預兆地伸出一只手,向著那頂帷帽抓去。

徐清焰身形一閃。

下一剎那——兩位老者不見動作,不約而同地同時前踏一步!

三丈之內,忽有勁風無端掠出!

“嘶拉”一聲——

清焰雖躲過了杜淳極其無禮的一抓,但面紗被命星罡風撕裂。

帷帽掉落,展露出徐清焰的“真實容貌”,雖有些許瑕疵,但仍然美得不像話。

杜公子再次怔住了。

他流連天都數百家畫舫,砸了不知多少重金,見了不知多少花魁,沒有一位能與眼前女子相比。

這容貌,氣質……與那一日在茶樓上所見,所差已不多了。

酒意揮發了些許。

杜淳似乎清醒了一二,他滿懷歉意望向徐清焰,恍惚意識到,自己終于見到了朝思暮想之人。

“徐姑娘……”

他喃喃笑著,上前一步,將徐清焰逼入了一個角落,四周的行人來來往往,已經發現了這里的異樣,只不過兩位老者修為境界太高,輕輕抬指,十幾張符箓便自行掠出,而且亮出了“執法司”的陣紋。

“執法司辦案,無關人等退避——”

氣機封鎖,符箓席卷。

氣機風暴之內。

杜淳伸出一只手,懸停在徐清焰面頰旁,他失魂落魄地反應過來,盯著這張帶著瑕疵的面孔,道:“不……你不是徐姑娘……”

杜淳眼神有些黯淡。

他溫和笑道:“給你一萬兩銀子,陪我睡一晚。”

徐清焰并沒有慌亂。

她環顧一圈,發現退路被兩位老者封死,“這位公子……你酒喝多了,現在離開的話,我可以當無事發生過。”

當無事發生過……

杜淳嘆了口氣,他從腰囊里取出一沓子銀票,舉在面前,輕笑道:“這里是三萬兩……你這輩子見過這么多的銀錢嗎?”

言罷。

杜淳打了個酒嗝,稍稍往后退了兩步,他饒有興趣打量著徐清焰,卻發現后者并不為錢財所動,面色一片陰沉,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樣的眼神他杜淳不陌生,而且已經見過太多次了……以往路過一些偏僻地域,那些頗有姿色的女人,在反抗之時,也曾拿著這種目光看著自己。

可是又有什么用?

越是反抗——

他杜淳的心中便是歡喜,他享受的不是肉體歡愉,而是自己手中的強權,以及超脫律法之上的特殊地位。

杜淳伸出一只手,準備捏住徐清焰的下巴,結果“啪嗒”一聲,女子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幽幽提醒道:“這里是天都。”

“天都……”

杜淳極其困惑,緩慢問道:“天都怎么了?”

徐清焰一字一句道:“這里有王法……也有你得罪不起的人。”

杜淳怔了怔。

接著他笑了起來,“王法……你在跟我說王法?”

兩位老者不動聲色,背地里叩了一個法印,徐清焰悶哼一聲,竟覺得渾身無法動彈。

她面色陡然蒼白。

杜公子猛地伸出一只手,攥著徐清焰的衣領,將她推在墻上,怒吼道:“告訴你,老子就是王法!說這么多,你不就是嫌少嗎?你想要多少?”

“五萬?十萬?二十萬?我都給得起!”

“對了……”

杜淳的語氣忽然變得極冷,他譏諷笑道:“別把自己看得太值錢了……你已經不是雛兒了吧?賤女人,你跟那小子之間的事我都看到了。”

徐清焰從沒有想到,一個人之用詞竟然能骯臟到如此地步。

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瞳孔一縷火焰燃燒起來,體內的神性一陣翻覆,隨時都要炸開神池。

杜淳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你在等人救你?那個窮小子?”

杜淳頓了頓,道:“你恐怕要失……”

失望兩個字。

剛剛說出口第一個字。

街頭那邊,忽然有一抹白虹掠出,劍隨人至,寧奕與細雪同一時間來到原先的街角,身形之快,猶如疾電,而落腳的那一刻,兩位隨行的命星老者,剛剛覺察到異樣,抬頭凝眸,然而沒看清來者的面孔,便各自聽到了一道清脆的“啪嗒”聲音,接著便是由面頰鉆入心扉的劇痛!

寧奕面無表情,抬起雙手,給了兩人各自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既沒動用天書,也沒動用執劍者劍氣。

簡簡單單的金剛體魄。

再加上逍遙游的世間極速。

寧奕掌心發力!

幾乎不分先后的轟隆兩聲重疊——

兩位黑衣老者螺旋著飛出,撞破左右兩面石壁,頭顱深嵌石壁之中,渾身氣機都被寧奕一掌拍散。

猶如兩條米蟲,軟綿綿倒在地上。

狂風駭浪,洶涌澎湃!

頃刻便至,頃刻又散——

街道上圍觀的群眾,連發生了什么都沒有搞清楚,只聽到一聲巨響,原先巍峨如門神的兩位老人便倒飛出去。

小巷炸開一團煙塵,而煙塵之中,似乎有人被拎著衣領舉起,后背撞破灰塵,四肢不斷掙扎,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擲出。

杜淳的后背重重砸在街邊一塊木桌之上,哐當一聲木桌坍塌,他跌坐在地上,不斷向后退去,看起來并沒受到市民傷害。

他的腰間,一塊玉佩若隱若現,散著瑩瑩光芒。

大家族的子嗣,往往都會佩戴寶器,關鍵時候擋劫消災。

寧奕皺著眉頭,上千一步,踩在杜淳胸前。

他端詳著這張陌生面孔。

天都沒這號人。

隨行帶著兩個命星,估計是境關那邊的大紈绔了。

“兄弟,你真行啊,知道這里是天都嗎?”寧奕有些郁悶,拍了拍杜淳面頰,恨不得把這小子一巴掌拍死。

但正如他所說的……這是天都。

太子盯著在。

頭頂有那張鐵律符紙在,寧奕也不能亂來。

“你,你要干什么……”杜淳慌亂了,他高喝道:“我警告你,你可不能亂來……我爹是西境執法司杜威,我娘是三清閣閣老何帷!”

這句話出口,寧奕眼神便緩緩冷了起來。

西境執法司杜威。

三清閣閣老何帷。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西境執法司與三清閣勾搭在一起,已不是秘密,這兩股勢力都是暗中支持李長壽的巨大助力,而那位小閣老與自己很快就要在太子殿宴上針鋒相對了。

寧奕面無表情站起身子,望向杜淳,心中已有計策。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投了個好胎。”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然后毫不猶豫地抬起一只腳,踩了下去。

控制力度的一腳,踩在杜淳臉上,公子哥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砰”的一聲——

杜淳身上的玉器炸裂!

再是一腳。

又是面頰,杜淳的臉都快被踩凹下去了。

他的身上,又是一塊長生鎖裂開。

這位杜公子腰纏萬貫,身上也帶著極多的保命寶器。

寧奕沒有暴露身份的動用劍氣,也沒有下死手,只是一拳一腳,很認真地對杜淳進行著毆打……這位杜公子如果不自報家門,或許寧奕今日也不會選擇這么一頓毒打。

畢竟他已經在為蜀山招攬盟友。

不適宜得罪更多的敵人。

街道煙塵四濺,只見一個人,騎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不斷揮拳。

伴隨著拳拳到肉的痛擊聲音,不斷有砰砰砰的玉器炸裂聲音。

杜淳先是尖聲威脅,后來發現對方根本不吃這一套,于是便是哭爹喊媽的叫喊,最后是認寧奕當爹的求饒。

直到杜淳昏迷過去,寧奕才停手,將他與那兩位同樣昏死過去的老者捆在一起,貼了幾張符箓,滿意地拍手離去。

對于這種世家公子……最讓他痛不欲生的方式,不是打死他。

而是讓他當眾丟盡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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