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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柃也清楚,此法治標不治本。
當初在鮫人國時,自己初創此招,效果非凡,是因剛剛在汙淵里面泡過,得其意蘊最深。
通過鮫人族考驗,建立起良好印象之后,雙方互有往來,就算沒有意和香,同樣還是能夠和鮫人做朋友。
眼下的情況和當時還是有所不同的,自己依靠此法生生扭曲對方意志,強行做朋友,并不能夠長久,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眼下還不能大意,那些人離開并不意味著就此罷手,尤其是那些羲武宗人,必定再偷潛進來!”李柃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給眾人澆了一盆冷水。
“李長老,你怎么知道?”眾人感覺好奇。
李柃當然知道,他是聞著金河等人貪婪不甘未消,充滿著惡意。
反倒是那天劍宗的簡豐浩等人意態平和得多,很有可能已經打消了念頭,不會再來。
這是聞香識人的本領。
但李柃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對方不來這件事情上面,就算簡豐浩真的打消了念頭,一旦發現有機可乘,立刻又會像見血的鯊魚那樣再度反撲。
就算他能聞香識人,別人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要提防,就要做到不露破綻,令其知難而退。
因此李柃道:“即刻修繕大陣,再把他們打破的虛空界壁堵上。”
修老問道:“這樣會不會暴露出我們心虛,要不然,干脆內緊外松?”
李柃道:“空城計么?沒有意義,據陣堅守才是王道。
他們失去了林溪,缺乏強力的攻堅手,沒有那么容易再打進來的,而等到進來時,我應該也已經恢復。”
修老又問:“那,萬一他們找到了別的捷徑怎么辦?
說起來有些寒磣,眼下這座仙府簡直千瘡百孔,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捷徑也未可而知呀。”
李柃道:“那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我們不可能做到完美無缺,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外面的世界中,一行人挪移而出,站在空中。
簡豐浩看了看身邊諸人,道:“我們先下去,治療一下韓長老。”
于是眾人便依他指令降了下去,給韓友明服丹傳功,精心救治起來。
待韓友明精神稍好之后,簡豐浩道:“韓長老,這次你非但未能完成任務,反而還被敵人捉去,實在是遺憾呀,為了救你,我等可是連進攻里面的機會都放棄了。”
韓友明面色一白。
其他人也神色古怪,面面相覷起來。
暗道:“不帶這么黑的吧,這就開始找人背鍋了?”
韓友明道:“簡長老,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為先鋒,第一個進入里面的,我為宗門立過功,我為同門流過血啊!”
簡豐浩道:“可你帶去的那些人都死了,一下損失多位真傳,可不是尋常小事。”
韓友明道:“我們來此之前可都是預備著尋幽探秘,對付妖魔的,既然接受了西海分舵的雇傭,傷亡也在所難免,再說了,我等是中了敵人埋伏,要怪也是怪北海之人太狡猾!”
簡豐浩道:“理是這么個理,但那些人的親友故舊非要生事如何是好,同宗同源的,總不好強硬壓制吧?
至于北海,積香宗什么的,難不成要宗門跨越洲域,遠渡重洋去找他們報仇不成,如此大費周章,可沒有什么好處可撈。”
韓友明靈機一動,道:“那也與我無關,都是羲武宗的林長老貪功冒進,見財起意……”
簡豐浩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滿意表情,微微點了點頭:“你要這么說的話,到時候我盡量公正客觀,為你佐證……”
眾人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竟然還能這樣?
不愧是您!
但同時也有人心中一沉,隱約感覺到了什么。
“羲武宗嗎?”
“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諸位道友,你們怎么看?”
另外一邊,金河,朱鶴等人聚在一起商議。
如今形勢急轉直下,天劍宗明顯已經不可信,作為主心骨的大長老林溪又死了,他們幾個暫時未能轉過彎來,都感覺腦子里面嗡嗡的,失卻平常精明干練。
不過,結丹終究還是結丹,幾人很快主動挑起大梁。
因為他們也隱約察覺到了危機。
“此前天劍宗是獅,我宗是虎,獅虎同行,雖不能同心,好歹也是平等相處。
然而如今……已然失衡……
尤其對面是實力不遜于我等的另一猛獸,簡長老心態恐將有變!”
朱鶴沉吟道:“這不能吧,我二宗都是鳳麟洲的豪強勢力,雖說上面并無什么元嬰,大能,但也是頗有幾位結丹高手的!”
金河忍不住道:“朱長老,在場又沒有外人,有些話難道不能直說么,你應該也清楚,我等結丹湊在一起,雖然稱同宗同源,實際上就是搭伙過日子,各峰各脈皆由自主。
平常有林長老這般的大長老在,還能懾服群雄,號令如一,但如今林長老一死,情勢立刻大不相同!”
其他人聽到,不由得沉吟起來。
談到如今的形勢,就繞不開林溪本人。
林溪乃是羲武宗的大長老,有他在,羲武宗算得上是入流的宗門,在鳳麟洲也小有地位,再來個數名十數結丹聚集,立刻就是一股豪強勢力。
然而林溪死去,整個羲武宗雖不至于滅亡,但也必然重創。
因為他們在高階戰力的層面上,只有這么一位堪稱強者的大長老,余者充其量之是一鯊上下的水準。
這放在商會,也能以一敵多了,但在鳳麟洲那樣的地方,還真有些不夠看。
最重要的是,他們本身也有多個山頭,多股勢力,說不定不用外人打來,自己就要先分家過日子了。
這次卻羅域之行,毫無疑問是失敗的,回去之后,宗內那些野心之輩說不定就要借機發難,想辦法把他們這些當事長老趕出去。
這當然是為了爭奪宗產,以在未來的爭斗之中贏得更多發展機會。
金河等人幾乎可以預見,留守的幾位結丹長老要把這樁責任推在自己幾人頭上,以后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過。
“現如今,要扭轉局面,還是得靠這座仙府!
我們絕不應該無功而返,就這么帶著林長老的尸體回去……”
“你的意思是……”
“我們想辦法再潛進去,找到對方破綻,引天劍宗來攻!
不知你們注意到了沒有,方才那個李柃似乎有些虛張聲勢,說不定已經受傷,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這么說的話,我也想起來了,他的神態,語氣,還有作為的確都有些古怪,若他真的有那毫不費力斬殺林長老的法子,根本不必跟我們多費口舌,把我們連同天劍宗諸人都殺光就是!
可見,他還是忌憚簡長老,忌憚我們的。”
“天下奇功秘法無數,不乏獻祭精血,修為,乃至壽元大限的,他必不可能輕松再戰!”
幾人越說,越發感覺有理。
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何稀里糊涂就信了那個李柃的邪,心虛膽怯的同意退兵,但事后回味過來,也算亡羊補牢。
想到這里,金河突然想起一事,道:“把那個我們之前抓住的舌頭帶過來!”
他指的是此前抓住的幾名筑基當中,唯一一個投降者。
當時有數名巡邏者被殺死了,然后林溪追殺舒長生等人,也殺了四個。
在和李柃達成的口頭協議中,這是要給他留下的。
金河本來就不打算毀諾,平白無故被人惦記,但如今卻突然改了主意。
“金長老,我們把他帶過來了。”
不久之后,眾人暫且休息的海礁上,另外一批人馬把金河等人要的人送了過來。
這是第二批過來的筑基散修,因見同行道友被殺死,嚇得投降了。
“眾位長老,你們喚我,不知有何吩咐?”這名叛徒表現得卑躬屈膝,討好說道,“方才你們不是去攻打卻羅仙府了嗎,怎么又出來了,我明白了,一定是不熟悉里面情況吧,正好,某愿帶路……”
金河面帶古怪,看了他一眼,開口便道:“好一個忘恩負義之輩,本座真心替李道友不值!”
“嗯?”叛徒愣住了,小心翼翼道,“金長老……這,這從何說起?”
金河道:“你出賣了他的弟子舒長生,還把仙府內部情況告知,引我們去攻,如今竟然還要帶什么路……可李柃他并不知曉這些,還體貼關照,要求我等立刻將你釋放!
你說,若是我把實情告知,他會如何處置你?”
叛徒聞言,面色一下變得煞白:“金……金長老,這玩笑可開不得!”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李柃會怎么處置他這個叛徒,一掌斃了都算仁厚了!
“誰他娘的和你開玩笑!都是你這個出賣道友的卑鄙小人提供消息,誤導了我等,才讓我等損失慘重,如今我們林長老已死,李柃得勢,倒是便宜了你!
金長老,照我說,根本不應讓如此小人回去,干脆我們先把他弄死,祭奠林長老在天之靈!”
有個羲武宗一方的暴脾氣筑基殺氣騰騰,提出了干掉此人的建議。
“我贊成此議,最恨的就是帶路黨了!”
“干脆抽魂奪魄……”
其他人也多目光不善,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仿佛只要金河一聲令下,就要將其撕成碎片。
叛徒聽得都快傻了。
“什么,林長老死了?”
他怎么也不相信,那么強的一位結丹強者,這么快就殞落了!
他本以為,這幫人能夠攻入仙府,覆滅李柃等人,卻不想形勢竟然會有如此的變化。
他還以為,林溪與簡豐浩等人正在里面剿殺殘敵,需要自己進去帶路呢。
金河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先安靜,而后對他說道:“現在擺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繼續為我等所用,待我羲武宗取得勝利,自可免去此禍!
如若不然……”
他說到這里,冷笑了幾聲,道:“我們也不必臟了自己的手,只把你送回去,并以實情相告,李柃自會收拾你!”
叛徒面色蒼白,結結巴巴道:“金長老,諸位道友……你們不能這么對我,你們說好的,只要我開口,就饒過我的!”
金河不耐煩道:“此前不是已經留你一命了嗎?”
叛徒啞然,竟無言以對。
說起來,羲武宗雖然兇狠,但在信守諾言上面,還真沒有話說。
這一次,他們也不需要自己動手,只把此間內情告知李柃就行了。
叛徒頹然道:“那……那好吧,我答應你們就是。”
金河立刻出掌,一下拍在其身上。
在叛徒瑟瑟發抖,以為大難臨頭之際,卻是和顏悅色道:“道友不必害怕,我并非殺你,而是救你,此刻李柃等人還不知曉你已經背叛,只要帶傷回去,反是功臣待遇!
到時候,你再另尋機會,為我等引路!
但你也不必想著做雙面人,趁機會對付我們……”
他拿眼神示意了一下,當下便有羲武宗人面帶譏諷之意,取出了一枚可以攝影的玉符法器。
他將法力輸入其中,立刻光影幻化,形成投影。
此前那叛徒告知情報,還有此刻的諸般情景顯現出來。
“這些,就是你的把柄,留下銘印,作為證據吧!”
修仙界中,各人法力和神識是判斷身份的重要依據,這叛徒當然可以說自己是被脅迫的,但只要以這種銘印記錄自己確實做了這些事情的訊息,基本上就無可洗脫。
叛徒不由得有些猶豫,這要真的畫押,那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但像他這樣的人,終究無法堅守,很快就在眾人的虎視眈眈中敗下陣來,乖乖照做。
這還不是簡單的畫押,而是依照金河吩咐,把事情一五一十記錄在案,成為完整的證據。
“好,識時務者為俊杰,等我們反敗為勝,必定有你功勞!”
金河示意給他一枚上好的療傷丹藥,帶往仙府門口處。
不久之后,兩名筑基修士押送著叛徒離去,眾人都看向金河。
“金長老,真的要利用這個叛徒開門嗎?”
金長老目光閃了閃,卻是出人意料道:“不,這條路給天劍宗,讓他們去試,若他們不肯冒險,也不必強求,我們再找別的捷徑!
此前一起在虛空尋找入口,大家分散探尋,我恰好找到另外一條疑似可行的岔道,只是匆匆而過,未曾深究,如今想想,可能會是另外一條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