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
林風手搖折扇,眺望遠方,表情深沉,眸子里透露出了一股滄桑的氣息,再配合他那低沉而又充滿了磁性的嗓音,瞬間就將眾人的心情拉入了另外一片世界。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林風的聲音很平穩,但是卻透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憂傷。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林風的聲音微微顫抖了一下,眾人的情緒也跟著波動了起來。
這一刻,薛夢蝶突然瞪大了眼睛,美眸之中也蕩漾起了一股水波,因為林風的詩句中,居然出現了她的名字!
于是,薛夢蝶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心跳也微微加速了起來,她好想聽一聽,林風接下來還會念出怎樣的詩句?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林風的語氣突然高昂了起來,仿佛在唱著一首泣血的歌曲,這也把在場所有人的心都給揪了起來。
明月滄海,鮫人流下了滴滴眼淚,藍田日暖,玉石才能夠化作青煙!
林風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為什么他會念出如此傷感的詩句?
難道他的心中,一直都藏著某位佳人,一直都無法忘懷嗎?
短短三句詩,林風居然一連用了四個典故,呈現了四種不同的意境和情緒!
莊生夢蝶,是人生的恍惚和迷惘;
望帝春心,包含苦苦追尋的執著;
滄海鮫淚,具有一種闊大的寂寥;
藍田日暖,傳達了溫暖而朦朧的歡樂。
從這些典故中提取的意象是那樣的神奇和空靈,林風正在向大家緩緩開啟一幅龐大的畫卷,華年的美好,生命的感觸都融于其中,卻只可意會不可言說。
這一刻,包括陸曼華、蕭茹、薛夢蝶、王彩云在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然后滿臉期待的看向了林風。
他們全都迫不及待了!
都想要聽林風的最后一句詩!
如果林風再不念出最后一句詩的話,他們就要原地爆.炸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當林風語氣深沉的念出了最后一句詩的時候,全場突然陷入了絕對的死靜之中,全場石化了,全場鴉雀無聲,全場都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對于一般普通人,往往都是人到老年,追思以往,深憾青春易逝,功業無成,光陰虛度,碌碌無為而悔恨無窮。
林風一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瞬間就撕碎了眾人心底的防衛,直擊眾人的內心深處,激發了大家的共鳴!
這一刻,眾人的腦海里仿佛出現了一位經歷坎坷的詩人,他似乎有什么難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結中懷,發為詩句,幽傷要眇,往復低徊,感染于人者至深!
“嘩!”
“太妙了!”
“好詩!”
“這是我一輩子都寫不出來的詩啊!”
“張嘴就詩千古名句,難怪他說我們詩狗屁不通!”
“唉!慚愧,慚愧!跟這位公子一比,我們確實是狗屁不通啊!”
薛夢蝶震驚了!
蕭茹和王彩云也震驚了!
李四也被震驚到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震驚到了,唯獨陸曼華還保持著清醒,甚至還偷偷掐了一下林風的胳膊,眼底更是露出了一絲赤.果果的醋意。
因為這首詩出現了薛夢蝶的名字,以陸曼華對林風的了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林風的心里肯定在打這位花魁的主意?
所以,她才會忍不住掐了一下林風的胳膊,也算是表達了一下心中的不滿吧!
“林公子,我們服了!”
“在下佩服!”
“佩服!”
“林公子出口成章,且篇篇都是千古名句,在下是拍馬也追趕不及啊!”
在場的文人搔客們終于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只見他們全部都朝著林風拜服,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薛夢蝶更是在驚嘆,這是何等的無雙公子啊!難怪身邊有一位傾城絕世的佳人相伴,如果換過是我,只要公子不離不棄,妾身定會生死相依!
“太白公子才高八斗,夢蝶實在是佩服!”
薛夢蝶突然走到了林風的身邊,然后用一種水波蕩漾的眼神看著他,并且還壓低了聲音說道:“妾身在靖水坊映月樓,若是公子有空,可來與妾身小敘……”
說完這句話之后,薛夢蝶的俏臉已經泛起了一抹淡淡的云霞,這還不明顯嗎?這位靖水坊的花魁,正在給林風暗示什么呢!
“行,得空便來。”林風笑瞇瞇的回道。
接下來,薛夢蝶上了轎子,似乎是準備回靖水坊了,只不過她在上了轎子之后,又偷偷將窗簾掀起了一角,然后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林風。
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意,愛慕、不舍、崇拜、期待、欲語還休、望穿秋水……最后竟然還化作了一片深深的癡迷!
難怪有首歌詩這樣唱的: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李白,至少我還能寫寫詩來澎湃,逗逗女孩!創作也能到那么高端,被那么多人崇拜!
“老姐,咱們回雅間接著喝酒!”林風突然對著蕭茹說道。
“呃……好,不醉不歸!”蕭茹似乎還沉浸在林風的詩句中,被林風這么一喊,頓時就回過了神來。
日落西斜。
坐在雅間里的蕭茹突然看了看天色,一雙柳葉眉也忍不住微微皺了起來。
“怎么了?老姐。”林風笑著問道。
只見蕭茹嘆息了一聲道:“不知不覺喝多了,等下回家怕被家中的老仆說三道四。”
林風一聽這話,頓時就知道蕭茹說的是孫七,但凡蕭茹平時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孫七馬上就能收到風聲,然后第二天早朝就會去懟蕭茹。
今日蕭茹在這家酒樓喝了這么多的酒,回到宮里肯定有人能察覺出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所以是瞞不住的!
林風甚至都能猜到,孫七此時一定在寫奏折,而且是寫好了長篇大論,只等明日的早朝就可以懟蕭茹了。
果然,君王不是那么好當的,還不如縮在陸家莊做一個富家公子哥,沒人管,沒人說閑話,逍遙自在,一身輕松啊!
“老姐啊!你身為一家之主,還怕老仆說三道四嗎?”林風樂了起來。
“唉!我好幾次都想趕走他,可是……”蕭茹搖了搖頭,并沒有說出后半句話來。
只見林風笑了笑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要我說啊,你絕對不能趕他走,而且還要重賞他!”
“弟弟何出此言?”蕭茹驚訝道。
“我有一句話,你可以記著。”林風神秘的笑了笑說道。
“什么話?”蕭茹連忙請教道。
“咳咳!”
林風又干咳了兩聲,顯然又是想裝逼了,而蕭茹下意識身子往前傾斜,不知不覺又靠在了林風的身邊。
對于這一幕,陸曼華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后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是默認了林風和蕭茹之間的親密行為,又或者是,陸曼華知道了林風的心思,所以也就懶得去管了。
反觀王彩云和李四,兩人似乎對皇后娘娘的這種行為早就習慣了,再加上蕭茹和林風結拜成了姐弟,姐弟之間這么親密的行為,貌似也很正常。
所以,當蕭茹靠在了林風身邊的時候,沒有人覺得不妥,反而還認為是蕭茹和林風的姐弟情深。
“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老姐,你那家中的那位老仆雖然有些聒噪,但他絕對是一位忠心的好仆人。”
“你就把他當做是一面鏡子,可以知道自己的得失,畢竟有個人提醒你,這也是好事!”
“所以我說,你應該重賞他,因為重賞了一個敢于直言的仆人,其他人才敢說真話。”
“你若是趕走了他,日后家里無人敢說話,那你的生意肯定要完蛋,到時候就只能到陸家莊來投靠我了。”
“不過,我陸家莊要錢有錢,要糧有糧,給你一家子養老,絕對沒有問題!”
聽完林風的解釋之后,蕭茹頓時驚嘆,嘴里也在不停的重復著林風說的話:“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妙啊!”
“此乃至理名言,本宮……妾身一定要時時銘記!”
蕭茹差點就說漏了嘴,只見她連忙把‘本宮’換成了‘妾身’,然后又偷偷看了一眼林風。
當發現林風并沒有察覺到她語句中的漏洞,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弟弟,這天色也晚了,我也該回去了。”蕭茹立馬就提出了告辭。
“行!老姐有空來我陸家莊玩啊?”林風笑著說道。
“放心,以后少不了要來陸家莊念叨弟弟你的。”蕭茹也笑著回道。
接下來,蕭茹、王彩云和李四從酒樓下來,然后偷偷繞了一個大圈,準備從皇宮的側門回宮,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遇到孫七攔路。
可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蕭茹的馬車才剛剛走進皇宮,誰知道孫七老早就等在了這扇大門之后!
不過,孫七并沒有攔下蕭茹,只是在不遠處默默的看著蕭茹的馬車,然后微微頷首,最后還一言不發的走了。
我去!
這個田舍翁!
明天的早朝要完蛋了!
蕭茹心知大事不妙,自己這副醉醺醺的樣子,一定被孫七這個田舍翁給看到了,可是轉念一想,又記起了林風剛才說的那一番話。
于是,蕭茹略一沉思,嘴角很快就微微上揚了起來。
不就是個田舍翁嗎?
明日看本宮如何大展身手,然后徹底感化你!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