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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黃鎮是一個存在幾百年的古鎮,民風淳樸,以長壽聞名。
鎮上只要有年過百歲的老人去世,都會大辦特辦,整個鎮子大擺流水席,請人吹拉彈唱好不熱鬧。
黑色轎車一出現在鎮口,瞬間惹來鎮上人的圍觀,還有小孩追著車跑。
從山上男人的嘴中得知,二小姐沈沐曦的師父虛空子就是一位會些拳腳功夫的江湖道士。
平日里的營生就是給鎮上或村里人操辦婚喪嫁娶事宜,這一帶的人都稱他是“明老道。”
為了養家糊口,他經常帶著幾位徒弟下山“賣藝”,而沈家二小姐也在其中,據說廚藝不錯,承接了不少紅白宴席的廚娘工作。
錢秀看著車前涌動的村民,眉頭擰成川字,嘴唇抿得極緊,一腦門的官司。
車外的鞭炮和吹拉彈唱的聲音,吵得人腦仁嗡嗡直響。
粗俗、沒文化、野丫頭……
這些詞一個個地在錢秀腦海里蹦出。
這回沈家肯定要成為上流社會的笑話。
突然,
一個急剎車——
“怎么回事?”
司機摁下窗戶,對外大吼:“不要命了!”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抱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不停地鞠躬道歉。
小男孩因為亂跑,差點被車撞到,但那小姑娘反應不慢,一手抄起他擦著車頭躲了過去。
“走路看著點,把車撞壞了你們賠不起——”
司機瞪了一眼小姑娘,罵罵咧咧地關上窗戶,繼續開車向前駛去。
小姑娘咬著嘴唇,待車子走遠,才一臉嚴肅地教訓懷里的小男孩,“虎子,有車還往前跑?不要命了——”
“師姐……車……”
小男孩手里舉著一個完損無缺的小木車,傻兮兮地給她展示。
小姑娘還想再責備一下,但見小男孩已經蹲在地上玩起小木車,只得嘆了口氣,“下次不可以這樣了。你要是受傷了,師姐會自責的……”
混在人群中的一個男人,無意間看到小男孩手里的小木車,瞳孔瞬間縮了一下。
小木車上沒有一顆釘子,所有連接的地方都是木頭本身,這是古代一種近乎失傳的木工技藝,榫卯工藝。
將要連接的構件做成凹凸狀,像是拼圖那樣將兩個構件組裝起來,因此做出的東西不需要任何釘子,嚴絲合縫,結實不散。
但這種技藝對木工的要求很高,需要制作者對要制作東西的結構十分清晰,而且空間感必須強,下手穩,因此在華國還會這種失傳技藝的人不超過五個,各個都是國寶級匠師,在京城上流圈子里被奉為座上賓。
沒想到在這個偏遠的小鎮子竟然也有會這樣技藝的人。
男人又看了眼那對姐弟,想著等任務完成后,一定要找到那個做小車的人。
煙熏火燎的后廚,沈沐曦正端著大鐵鍋利落地翻炒著鍋里的菜。
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全是端盤子,撤碗筷的人。
臟盤子被隨意地放在地上大鐵盆里,摞得很高。
一個小姑娘正吭哧吭哧地蹲在地上洗臟盤臟碗。
她旁邊蹲著一個玩小木車的男孩。
“師姐,剛才有人問虎子的小木車怎么得來的?還想出錢買……”
“嗯……”
“我覺得這是個營生,比師父找的活靠譜多了!”
小姑娘抬頭看了眼沈沐曦。
她正單手端起大鐵鍋將菜分別盛進旁邊的幾個盤子里。
立馬有大姑娘小媳婦上前端盤出去。
她的力氣很大,端鍋的手很穩。
“師姐,我覺得必須得跟師父說說,別老接這種錢少累人的活,我手都洗禿嚕皮了。”
小姑娘嘟著嘴,將沾滿泡沫的手揚了揚。
沈沐曦將鐵鍋放下,又“嗯”了一聲,從兜里掏出一個寬口小藥瓶,扔給了她。
小姑娘眼前一亮,喜滋滋地雙手接過,蹭了蹭身上的圍裙,小心地貼身收好。
這可是對門黃藥師配置的獨家草藥膏,有愈合傷口、美白護膚的功效,但是黃藥師跟師父不對付,連帶著也不待見她們。
只有師姐不怕他,每次缺藥了就直接去對門拿藥。
黃藥師就算再不高興,每次仍然會給師姐一個小包袱,里面裝滿了各種藥。
她嚴重懷疑黃藥師可能因為打不過師姐,不得不屈服于師姐的武力下。
“師姐,其實咱們賣黃藥師的藥膏也不錯!”
“不成——”
后廚的簾子被撩開,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一身藏青色道服,頭戴一頂黑色偃月冠,腳上穿著黑色的步靴,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小姑娘一見來人,吐了吐舌頭,立即收了音。
男人吹胡子瞪眼,“明萊,你又想偷懶——”
“哪有……”
男人現在惦記事,也沒跟她多計較,而是一臉笑容地看向沈沐曦,“明曦乖徒,你去超市給師父買兩瓶酒。”
沈沐曦點了點頭,乖乖放下炒菜鏟,接過男人遞過來的錢,直接離開了后廚。
小姑娘瞪著眼前的男人,十分不滿,“師父,你又坑師姐!你給的錢根本不夠買兩瓶酒……”
“嘿嘿嘿……今天天氣真不錯……”
鎮上因為是喜喪,大部分村民都去前街吃宴席了,以至于后街的小巷空無一人。
穆丁捂著受傷的胳膊半扶著墻邊,一點點地向后退。鮮血順著衣衫往下流淌。
他臉色蒼白,眼神警惕。
面前這幾個戴面具的殺手實力竟然都達到武師級別,還有一個與他實力相當。
他雖然武力值達到了大武師9段,但也架不住這么多武師圍攻。
看來今天要折在這里了!
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臉色一變,不知哪來的力氣,立即向后大吼:“別過來——”
面具殺手見機,迅速出手,一刀捅入。
劇烈的疼痛讓他脖頸上的青筋暴起。
蓄力,一拳震退上前的殺手,身子踉蹌地靠在墻邊,漸漸滑落。
一片鮮紅染了墻邊。
“殺了!”領頭的殺手無情地吩咐。
兩名殺手迅速跨過已經毫無戰斗力的穆丁向巷口跑去。
他的身子動不了了,那匕首上涂了軟筋散。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跑出巷子去濫殺無辜。
就聽“啊——”的幾聲慘叫,穆丁無力地閉上雙眼。
突然——
領頭殺手警惕地問:“你是誰?”
聲音透著如臨大敵般的緊張。
穆丁瞬間睜開眼。
逆光下,一道嬌小的身影慢慢走進巷子。
他的雙手分別拽著兩名殺手的腿,猶如拖死狗一樣,腳步輕快,絲毫不見吃力。
領頭殺手捏緊匕首,迅速上前,還未靠近,就被一拳轟了回來。
速度快到沒人看清他何時出手。
領頭殺手捂著胸口倒退五六步才穩住身子,直接噴出一口鮮血,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暈了過去。
余下的兩名殺手一見這種情況,嚇得連連后退,轉身就跑。
但還沒跑出巷口,就被人一把抓住領口拽了回去。
只聽到兩聲悶哼,便沒了動靜。
穆丁瞠目咋舌,這還是人類的速度嗎?
在看到他轉身看向自己時,破天荒的結巴了,“不……不是一伙……”
“嗯……”
隨著步伐越來越近,穆丁這才看清來人,原來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她長得很好看,柳葉細眉,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就是目光過于清冷,不悲不喜,平淡透著干凈。
喉嚨一緊,喉結滾了一下。
“能幫我……打個電話……嗎?”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巷口終于又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丁爺,你沒事吧?”
一群人迅速跑進了巷子。
穆丁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人草草地包扎起來。而他對面乖乖盤坐著五個一直追殺他們的面具殺手,模樣乖順得不像話。
一群人肅然起敬。
從電話里聽到的內容遠沒有此時看到的震撼。
其中一位嚴肅的黑衣人小心地看了眼蹲在穆丁旁邊猶如隱形人的女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十分客氣地說:“姑娘,我們爺想當面感謝你,就在巷口外……”
沈沐曦想了想,點了下頭,慢慢站起身。
黑衣人這才注意到她的衣著,寬大的運動服,上白下黑,纖細的脖子上套著一件印著碎花圖案的圍裙。
圍裙下擺蓋到小腿,上面還有兩個大兜,分別放著一瓶二鍋頭?
這……這是……廚子?